恶灵书-Chapter 94

江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秋林便出现在了她身侧，同样带着一张面具，身姿挺立。秋林并不言语，而是朝江榆曲起胳膊，示意江榆挽上他。
　　女人的手虚扶在他的臂弯间，两个人沉默无言地通过了长而深的走廊，逐渐能听到一些隐约的喧闹声。按照玛门的意思，今天不过是一场前宴，重头戏排在了明日。
　　江榆对玛门的口味与审美从来都不抱有任何期待，虚浮于表面的瑰丽，就像是装点在棺材上的鲜花一般，无论如何娇艳芬芳的玫瑰都遮不住从里而生的腐臭。
　　“姐姐，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远离我身边。”在距离喧闹不过一门之隔之时，秋林垂下头低缓着声音，语气慎重而平静地说道。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没有说多隆重，但却莫名与江榆这身衣服相匹配。江榆没有应声，只是在看向他之时眨了眨眼，算是答应了。毕竟，她还不知道玛门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也没想过把自己的性命就这样交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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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戈和赵无常两个人驱车回了警局，并直径前往了沈局办公室，而此时，连厅还在沈局办公室里待着，似乎是打定主意他们会过来，连原本下午临省的会也推了，让副厅长去参加。
　　当容戈和赵无常两个人走进沈局办公室的时候，见到连厅时几乎同时站直了身子。连厅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询问道：“从苏琳琳那里回来了？”连厅将自己茶杯中的普洱一饮而尽后皱了下眉，抬眼对面前的沈局说道：“老沈，你这茶泡得不咋地。”说罢还略微嫌弃地将茶杯放在了离他较远的地方。
　　沈局哼了一声后，便将茶壶里仅剩的一点茶统统倒进了自己的杯中，一边倒还一边说着：“能喝不就行了吗，真是穷讲究。”沈局端着茶杯，将茶水从自己的鼻尖前一晃而过，然后一口喝下，看神情倒是极为满意。
　　“有问到什么吗？”沈局抬眼看向面前站得笔直的两个人。虽然容戈和赵无常脸上的神情几乎一致，但两人所站的距离相差甚远，往中间再挤下一个人来都不成问题。
　　容戈看着沈局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默然地在心里吐槽道：沈局怕不是得了中年焦虑症，怎么奇奇怪怪的……这脸上的神情变化就跟四月天似的，真是难猜。容戈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一脸平静，从口袋里拿出了苏琳琳给他的录音笔放在了沈局和连厅的面前，语速不疾不徐地说道：“方队生前藏的录音笔。”男人说话间蓦然一顿，又紧接着说道：“琳姐说，在方队殉职前一个礼拜，她听到方队与人在电话中争吵，但电话那头究竟是谁，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当沈局的目光在桌上的这支录音笔上打量的时候，容戈又补充道：“录音笔我和赵队都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录了什么。”
　　连厅面上带笑地伸出手，拿过录音笔，而看向手中东西的时候，男人目光锐利深沉。“既然都没听过，那就听听看好了。”说罢，连厅按下了开机键。
　　大抵是自方毅将东西藏起来之后就在没有打开过，录音笔居然还存着电量，能够正常开启。录音笔中的文件只有一个，文档名是一串数字，容戈想应该是录音文件生成时，系统自动命名的。而这一串数字，大抵就代表了录音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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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阵吵杂的白噪音过后，音频中逐渐有了其他的动静——“一千六百万，给我一千六百万！”这是整个录音文件的第一句话，是个男人的声音。
　　容戈觉得这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而反观其他三个人，皆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
　　录音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之前你们说要把检察院的那条线给断了，我就给了你们方便，现在是怎么样？想要翻脸不认人吗？！”
　　检察院……难道跟江榆的母亲有关吗？
　　容戈不仅眉头紧锁。
　　“闻朝，这么些年来，你背后多少脏事是我给你摆平的，我要你一千六百万还少呢！”
　　容戈虽然还不知道现在说话的这个人是谁，但与他对话的那人身份已经出来了——闻朝，也就是玛门。所以他们之前所猜想得都没有错，玛门一直披着黑暗的幕布隐藏在嘉湖的地下。
　　“说得好像这几年来，你没有拿到好处似的。”那男音不疾不徐，语调平缓低沉，在尾音的最后还不由地冷哼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
　　而在这句话之后，音频突然变得尖锐吵杂，又过了五秒之后，这个音频便彻底结束。直到音频最后，容戈都不知道被方队揪住辫子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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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局在录音结束后，抬头看向了坐在其对面的连厅。后者面上无甚情绪，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与威慑力。
　　整个办公室沉静了将近十秒，连厅才抬头看向赵无常和容戈，“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你们沈局有些事情要谈。”连厅的目光在容戈和赵无常两人的脸上左右游离，最后沉默地看了一眼后者，目光似乎意味深长。
　　也就是这一眼，容戈觉得一旁的赵无常脸色倏然煞白，当真下一秒就要回阴曹地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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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两队办公室的路上，容戈双手插在兜里，语调漫不经心可神情莫名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谁？”瞧着连厅和沈局的表情，他们心里估计是有数了，而这个人也一定是警局高层。再看看赵无常的模样……似乎那人与他之间的关系也是密不可分。
　　赵无常冷着一张脸，比平日里的不苟言笑还要冷漠三分。他没有停步，而是一边走一边凉凉地开口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你别忘了，这一系列的连环案，由我为主。”容戈快步拦在了赵无常面前。
　　男人带着冷意的目光落下，与容戈四目相对，相互对峙间，两个人皆不退让半分。
　　气氛焦灼数秒后，只见赵无常面色平静地开口道：“没有确凿证据，我是不会乱说的。”说罢便从容戈身侧而过。而在与容戈擦肩而过之时，容戈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讥讽道：“这种安慰的话，你就只是说给自己听的罢了。”
　　赵无常面色不改，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容戈微微偏过头，面孔映入光影之间，一明一暗，语气莫名道：“即便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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