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半敲门声

安顿好赵君后，我和晓丽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吹灭蜡烛，跟着大叔来到厨房，天已经全黑，屋外在白茫茫的冰雪映衬下显得深邃幽蓝。

        厨房里很暖和，没有灯，只有灶台里燃起的火苗，发出微微红光，隐约能看见厨房的摆设。大黄狗趴在中间，没有了刚才的威风。

        大叔走到灶台前，往灶里添了几根木柴，招呼我们坐在火盆旁边，他从灶头里面铲出一些火炭倒在火盆里，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我好奇地问：“叔，为什么不开灯？”

        “电线被压断了，没得人去修。”他接着又说：“蜡烛也快烧完了，节约点用，你们就将就一下。”

        晓丽问大叔：“大叔，你一个人住吗，家头的人呢？”

        “姑娘嫁人了，儿子在外打工，三年都没回来咯，屋头只有我和老伴。”

        吴晓丽继续追问：“哦，那阿姨在哪呢？”

        “在屋后头埋起的，死球咯。”

        听完，我俩鸡皮疙瘩掉一地。

        原来大叔姓陈，常年一个人在家，被女儿接到城里住过一段时间，就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更不想给子女添麻烦，还是选择回家守着一亩三分地，过着独居生活。

        我准备把刚才的医药费给陈叔，他不收。

        他说：“我又不是医生，给我钱搞哪样。”

        他还说处理伤口都是在镇上小诊所看会的，一个人在家总会遇到些小磕小碰，没人帮忙，只能自己处理。平时就他一个人在家，今天有我们在，还能跟他说说话。

        陈叔递给我们一张泛黑的毛巾，让我们把头发擦一下。还没注意头上的冰霜开始融化，向下滴水。在火盆的烘烤下，身上也冒出蒸气。

        陈叔知道我们没有吃饭，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喝了陈叔自己酿的糯米酒。

        陈述很健谈，或许是一个人久了，随便来一只活物，他都能聊上半天。

        这糯米酒喝着无味，却后劲十足，没一会儿就感觉轻飘飘的。陈叔兴致高涨，讲了很多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他说今天很高兴，平时只能跟狗说说话，它也不知道放个屁回应。我们都笑了，渐渐地一身疲惫也在欢笑声中消散。

        饭后，吴晓丽被安排和赵君睡在左边厢房，我和大叔睡在右边厢房和厨房隔着一扇门。

        临睡前，陈叔用一个脸盆倒扣在火盆上，再把大黄撵出门外，还不忘嘱咐道：“我要睡觉了，该你上班了，给我警觉点。”

        进到房间，床沿上积了很多灰，被子很薄，又冷又潮。就这样我和陈叔一人睡一头。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耳朵有些耳鸣。脑子里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感叹困难中总会遇到好心人的帮助。慢慢地在陈叔的鼾声中睡去。

        半夜，在睡梦中被大黄一阵狂吠吵醒。起初不在意，没一会儿从堂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陈叔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么晚了，荒山野岭的，怎么还有人。”

        “是不是附近的邻居？”

        陈叔摇摇头：“不可能，最近的一家离我这还有4公里。”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外面的敲门声还在。

        陈叔下了床，点了根蜡烛，我也披上外套跟在身后。

        走到门后，陈叔对着门外大声质问：“是哪个，哪个在外头？”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麻烦你开开门，救救我。”声音中带着抽泣。

        陈叔不敢大意，继续问：“你们几个人？”

        女人说：“就我一个人，还有我儿子。”

        陈叔看了我一眼，慢慢推开厚重的门闩，门中间打开一条缝，露出女人半张脸，陈叔举着蜡烛看了女人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孩，这才把门打开。

        女人进来后，催促把门关上，她哭得更厉害。借助亮光，看见女人的长相，这不是班车上的大姐吗。还是那件男人外套，头发乱糟糟，不过脸上多了好几处伤。

        我连忙叫了一声：“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大姐看见我很激动拉着我：“兄弟，你也在啊，快救救我。”

        陈叔有些疑惑看着我俩，于是把大姐带到厨房。我给她到了杯水，搬了跟凳子让她坐下。大姐连着喝了三杯水，情绪才稍微平复些。

        我给陈叔介绍这大姐是跟我们同一辆车到原水，在爬山的时候走散了。

        我询问大姐出了什么事，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其他人去哪了？

        大姐放下水杯，很警惕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儿子，给我们讲述事情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下午，她说他们一批人上山后，除了在中途吃了点东西，其他时间都在赶路，顺顺利利也没出什么事。

        直到下山，还没走到半山腰，突然从山坡上冲出来一群人，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手里都拿着大砍刀，拦住了他们去路，把他们团团围住，大姐们被吓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歹徒二话没说，挥舞着手里的刀，就要挟着跟他们走。谁也没见过这阵仗，有个胆大一点的问，“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带我们去哪？”

        一连三问，还没等那人反应，两个歹徒冲过去就对他拳打脚踢。脸上，肚子上，一拳一脚都打在要害部位，痛得那人连连惨叫。

        大姐们被吓得缩到一堆，歹徒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还威胁说，谁再说话就砍死他。

        大姐们不敢再反抗，乖乖排成一队，跟着他们往山坡上走。

        这期间他们想跑，可是这种路面，想跑也跑不了，脚下打滑，一直摔跤。可歹徒们的脚上套了一双像凉鞋一样的东西，不知道鞋底有什么，能直接把冰踩碎，脚下踩过的地方能看见冰碴，走起路来毫不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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