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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又发的什么癫


陆大山:“就这么点银子?!你打发叫花子?”

陆暄暄:“这些银子我拿去打发叫花子他能美上天去!”

陆大山:“我白他娘的生养你一场了!你个死丫头连你老子的银子你都黑!你当心遭了雷劈你!”

陆暄暄:“你把我卖给秦家当通房丫头都不怕雷劈,我怕什么?”

陆大山:“小死丫头!都说女儿外向,真你娘的不假!”

陆暄暄带着哭腔:“你少嘴里不干不净的!你甭提我娘!我娘若是在,我到得了今天这步吗?我娘若在,见你这么委屈我,得跟你豁命!”

陆大山:“我哪儿委屈你了?你别不识好赖!”

秦风伫立在冷风之中,神情萧肃的将身贴在门板前。

里头那对父女俩毫无意义的拌嘴架秦风已经站在门外听了足半个时辰的光景。

他的发梢处已经结了一层冰霜,脸色比冰霜还冰。

猛听得陆大山一声暴喝:“滚!”

紧接着传来了陆暄暄“噔噔噔”的脚步声,秦风闪身掠走了。

陆暄暄摔门出来,气得花容失色。

回去的路上,秦风默默拎着菜篮子,甚至听得陆暄暄时不时的抽泣声,尽管她努力的让自己尽量别发出声音,可仍被秦风捕捉到了。

秦风停下脚步,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陆暄暄走了几步,才发现秦风没有跟过来,她蓦然回头望他:“怎么不走?”

秦风沉默良久,才开口:“你真的只是陆暄暄?”

【你又发的什么癫?】

陆暄暄只想问他这句话。

可她太累了,实在提不起心情再和秦风吵架了:“我才和我爹吵了一架,你就别找我的茬了吧。”

秦风沉默了,也不知他在思考着什么。

两个人回了家,秦力和秦泰早就睡了,两个人的鼾声都传到了厅里。

陆暄暄把篮子放在了厅里的桌上,回了里屋点了灯,打开柜子将银子拿出来,只留了十五两,剩下的放在了炕桌上,往秦风面前一推:“秦大哥,今日的事谢谢你了。”

她嗓音听上去有点哑,声音里透着一抹疲惫。

秦风没说话,也没和她推让,自己坐在了炕桌旁褪下了羊羔袍。

陆暄暄把炕烧热了,熄了灯,褪了棉袄,棉鞋,穿着单衣钻进了被子里,她和秦风一个睡在右边,另一个睡在了左边,中间隔着一道很远的距离。

“陆暄暄。”秦风蓦地喊了她一声。

“嗯?”陆暄暄有些意外,回头看了一眼秦风的方向:“怎么了?”

“银子你自己收好。”秦风声音淡淡的。

陆暄暄有些意外:“你不用我还你钱?”

“不用。你自己收着罢。”

陆暄暄坐起身来,很认真的和秦风说:“秦大哥,我知道你不缺钱,可你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该我拿的我拿,不该我拿的,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说不用就不用了,这么点银子你何必推三阻四?”秦风顿了顿,坐起身来,警惕的望着陆暄暄:“你是故意的吧?”

陆暄暄:“......”

秦风:“你故意让我觉得你不惜钱财?对你放松警惕,继而信任于你,对吗?”

他癔症又发作了,总是发作的这么突然。

陆暄暄丢下一句,你爱要不要,把头蒙上睡觉了。

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艳阳高照,大雪已有消融之势。

陆暄暄洗漱好,念在炕桌上还放着银子的份上,她没用秦风的擦脸帕子擦鞋底儿。

她把银子塞回了柜里,一出厅堂见得大门口横身躺着一只马鹿,还是一只公鹿,两只鹿角犹如古木,粗壮而锋利,它的两只眼睛瞪着,舌头歪在嘴中垂下,吓得陆暄暄尖叫了一声。

秦风正在院里编铁丝网,陆暄暄冷不丁的一叫,他下意识的看去,看到一道虚影踉跄的在厅里晃来晃去。

秦风薄薄的唇轻轻呵出一口气,似笑非笑:“装模作样,不搭台演戏真可惜了你。”

陆暄暄没和癔症秦风还嘴,做饭的时机到了,她这就给他添作料。

秦力从秦泰的房间里出来,手里端着空空的药碗:“闺女,我们都吃完羊肉了,给你剩了些在灶房,你自己热热吧,中午不用生火做饭了。”

“爹,那我晚上给咱们做饭吃吧。”陆暄暄殷勤的笑着说道。

秦力:“好啊。别忘了熬鸡汤。”

“鸡汤......”陆暄暄停顿了一下,看向秦力:“昨夜唐嫂子没给我鸡,不如我去街上买只回来。”

秦力道:“不用,晚上老大去把这鹿卖了。那地方也许能换来些活鸡。我让他捎回来。明儿个再做饭吧。”

“行。”陆暄暄答应了下来。

入夜时,秦风把后院的独轮车推来了。他将马鹿用独轮车绑好,陆暄暄注意到,这个独轮车满车伤痕,轱辘看上去七扭八歪,再绑上一只体型硕大的公鹿,陆暄暄几乎感觉那小车都快塌了。

眼神儿不好的秦风推着摇摆不定的独轮车,出了篱笆院门。

陆暄暄是真的挺好奇的,秦风那眼神儿基本和瞎了也差不了太多,夜色深重,地上的雪尚未完全融化,他怎么推着这快散了架的独轮车上路。

陆暄暄怀揣着这样的心情远远的注视着秦风,然后她亲眼看到了独轮车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秦风粗手粗脚的又推着独轮车后退,步子推得太大,后背又撞在了大树上。

把树上的小鸟都惊飞了。

陆暄暄冷眼看了一会儿秦风,还是迈步朝他走来了。

“什么人!”秦风机警回头。

“......”陆暄暄无语的看着秦风:“我帮你罢。”

她从他手里要接过独轮车,秦风还挺要强,不给她:“不用你。”

“当是你帮我还银子的人情了。别推辞了,赶紧卖了这鹿,换些鸡来,给你弟弟煲汤喝。”

听了这话,秦风才没再坚持。

陆暄暄弓着腰推着那只死沉的公鹿长途跋涉,走到中途,她已大汗淋漓,这独轮车是真的难使透了,特别难以掌握平衡,她的步子也因为体力透支渐渐放慢了。秦风接过了独轮车的双把:“我来推,你帮我看着点路。”

陆暄暄也实在是筋疲力尽了,她没再和他相让,将风兜也解下了,抱在身上,抬手擦了擦汗:“还有多远啊?”

秦风推着独轮车上了坡:“还有很长的路。”

陆暄暄和秦风上了陡坡,陡坡很窄,只能走一人一车的量,她走在秦风后面,秦风太高,阻挡了她的视线,只是她渐渐发现那独轮车越走越偏,陆暄暄霎时提醒秦风:“小心啊!往左偏些!”

可惜太晚了。

陆暄暄亲眼看着那只肥硕的公鹿和独轮车朝着陡坡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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