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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花花世界,我陪你看


月如钩。一灯如豆。

水雾缭绕在室内,秦风站在桶壁边,陆暄暄站在他的面前,轻手轻脚的替他解着丝绦。

陆暄暄的动作轻柔,语调也比平日和缓:“秦大哥,待会儿沐浴的时候要好好的,不可以打人哦。”

秦风皱着眉,她又用那种对待傻子一样的语气和自己讲话。

但秦风觉得这并非重点,所以尽管他此刻心内不满,但还是轻促的应了一声:“嗯。”

丝绦解下,陆暄暄替秦风宽衣。

亚麻色的外衫褪下,露出了里面月白色的单衣,陆暄暄将秦风的衣衫搭在了自己的右臂上,她握住了秦风的手腕,将他的手搭在了桶壁的边缘:“水桶在这,一会儿你把里衣扔在地上就好。”

她说完了话,握着秦风的腕子将他的手带到了一旁搭在的椅子上:“椅子上放着巾帕,椅背上搭着的是干净的里衣。”

陆暄暄说完了话转身要走,纤细的手腕被秦风反手握住了。

陆暄暄倏地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扶着我进去,我看不见啊。”秦风语调平常。

陆暄暄想起了厅外小酌的秦力,道:“我...我叫爹爹来帮你。”

“让我爹歇着。”

陆暄暄目光落在秦风月白色的里衣之上,终是再难做到心如止水,水温缭绕,她面颊也有些烧,陆暄暄移开了目光,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余下的衣裳,你还是自己脱罢。”

她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秦风没放她走。

陆暄暄那颗心几乎快跳出嗓子眼,她怕剧烈挣脱惹得秦风犯了癔症,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她抬起了另一只手,轻轻给他解开了上衣。

月白色的衣衫渐渐褪下,她红着脸,下意识的看向他狭长分明的锁骨,心中一热,又仓惶的别过脸去,将他的上衣褪下,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里衣带着他若隐若现的体味,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道,细腻的沉郁的香气。

他肩宽腰窄,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紧实的腹部,瞟了一眼他月白色的长裤,十指紧张得蜷起,室内闷热,脸颊更烧了,她几乎喘不上气来了。

静谧的房间,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指尖不自控的发着颤,探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裤腰。

她紧张得抿住唇,别过脸,闭上了眼睛。

陆暄暄的手蓦地被秦风抓住了,他轻轻一揽,她就失魂落魄的撞进了他的胸膛之上,脑海瞬间空白。

秦风微微垂下脸,唇角勾勒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以一种揶揄的口吻问她:“我只说让你扶我进去,你扒我衣裳做什么?”

气息扑到了陆暄暄的耳廓,气氛刹那之间暧昧不明,她面红耳热,狼狈的踉跄两步后退,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

秦风笑了笑,以命令的口吻对她道:“扶好我啊。”

陆暄暄递出了手,秦风象征性的扶了一下陆暄暄的胳膊,他的右臂撑在了桶壁,翻了个身,就利落的入了水桶之中,动作行云流水,连一丝水花儿都没有飞溅到陆暄暄的脸上。

陆暄暄抱着秦风换下来的衣裳,别着脸没去看秦风,有些不知所措。

“愣着做什么,帮我搓背啊。”秦风两只手搭在了木桶避上。

“哦,好。”陆暄暄把脏衣服放在了一旁,拿起了巾帕替秦风搓背,因得紧张,连袖子都忘记了挽上去,直至浸入水中洇湿了袖子,才想起来把袖子挽起。

她站在秦风的身后,不断在心中暗示自己:这是个病人,陆暄暄,你在照顾一个身患癔症又失明的病人。

这次的暗示似乎没有上一次奏效了,她的心还是紧张得噗通乱跳。

秦风稍稍抬手,她局促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秦风背对着她,摘了面罩,抬手揉了揉眼睛,陆暄暄心中一沉,低声问他:“怎么了?是眼睛不舒服吗?”

秦风没说话,转了转头,半晌才回她:“你帮我再打些热水,水有点凉了。”

陆暄暄将手浸入水中,试了试水温,是有些冷了,她端着水盆快步跑了出去,又从灶上正烧着的热水里添了一盆,端着热水来在房中,秦风的胳膊搭在池壁上,指骨分明的手里握着他的面罩。

陆暄暄放下了盆,拿起了葫芦瓢,涨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声若蚊蝇的对秦风道:“秦大哥,你往前挪一些,我给你添些热水。”

秦风往前挪了几寸,陆暄暄加了些热水,把葫芦瓢放回到了木盆里,她趁机用胳膊贴了贴自己的脸,脸颊滚烫,怎么也褪不下去热,她想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出去,灵机一动,道:“秦大哥,我先去浣衣了。”她着话把手里的巾帕拧干,搭在了池壁边上,捡起了脏衣就想往外走。

“你躲什么?我瞎子一个,目不能视,此刻浸泡在水里,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陆暄暄立在原地背对着秦风死不承认:“不是躲你啊,我是去浣洗衣裳。”

“以后谁的衣裳谁自己洗,你每天做饭已经很辛苦了。”

他一反常态,态度和蔼,话中没刺,这使得陆暄暄感到有几分意外,她转身望着秦风,秦风眼眸颤了颤,垂下脸去,将面罩戴回到了脸上。

陆暄暄立在原地问他:“秦大哥,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啊?”秦风有些恍惚的看向陆暄暄这边。

“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啊?别戴着那面罩了,我不害怕的。”

“我想戴就戴,你管我做什么?”秦风戴上了面罩,态度冷漠。

喜怒无常,可能是癔症要犯了,癔症病人这四个字浮在陆暄暄脑海里,终于使得她此刻可以正视秦风了,她放下了手里的衣裳,迈步过来,拿起了巾帕,浸了水,来在秦风的面前给他擦洗着脖颈,耐心的告诉他:“秦大哥,戴着面罩不利你眼睛恢复呀,屋子里水雾大,潮气都浮在面罩上了呢,万一水入了眼睛里怎么办呐?”

她微俯下身,慢条斯理的和他说话。

手里的巾帕带着水,抚着他的肩膀:“秦大哥,依我看还是摘了吧?”

秦风没什么反应。陆暄暄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怕秦风喜怒无常挥手打她,所以此刻细察着秦风的表情,只是他戴着面罩,又因得失明,她唯一能观瞧的就是那双薄如刀削的唇。

陆暄暄察觉到,只要她微微俯下身时,他的唇就微微张着,像是轻促的吸气,她的目光落在面罩之下的眼眸,她总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瞳仁自始至终在追随着她的身影晃动。

能看见了?

不过陆暄暄此刻有些拿不准,下意识的朝着他面前挥挥手,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并没有追随她的手而晃动。

陆暄暄又探出食指,缓缓朝着他的眉心探去,可秦风半点躲闪的意思也没有。

她不死心,索性挑明了问他:“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秦风语气生硬:“我若是能看见难道还需要你在这帮我沐浴吗?”

陆暄暄皱了皱眉,心想,也是,这家伙装瞎也没什么意义。可她又想,癔症病人不就是总喜欢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么?

秦风忽然没头没脑的问她:“明天随我去打猎么?”

陆暄暄狐疑看了一眼秦风,她弯下腰来,仔细的观察着秦风的眼睛:“你眼睛不好,还能打猎?”

“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陆暄暄:“什么话?”

他凑了过来,水花荡了荡,曲线分明的胳膊搭在了桶壁上,他昂起脸,唇角带着一抹好看的弧度,轻声问她:“花花世界,我陪你看。”

她和他相隔极近,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陆暄暄心中一颤,直起身来,面目潮红,脚尖一转,只赶快离开这个燥热的环境:“那...那什么...我去给你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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