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两年后……

　　夕阳的余辉落在厚厚的枫叶上，给林子穿上了一层金黄的薄纱，一个妇人将手肘挎着的篮子放下，弯腰将石碑上的枫叶一片一片拂去。

　　她将篮子里的贡果一个一个拿出来摆在石碑前，待一切做完后，淡淡地说：“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啊。”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风，地上的枫叶瞬间被吹散，飘向了半空中，老妇人笑着说道：“呵呵，今天给你带了桂花糕，趁热吃。”

　　石碑上没有字，虽然她不知道已故之人的名字，但她知道此人生前是王上最喜欢的人，可性情太过刚烈，两年前的一个夜晚，以一杯毒酒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王上曾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不问朝事，也不见任何人。听王上身边的宫人说，他一直在哭。

　　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经历了几代帝王，头一回见王上如此专情。

　　她是自己愿意来异国的，半老徐娘一个，宫里人也都嫌她年纪大了，做事不利索了，什么好事也轮不到她，与其在角落里卑微度日，不如干脆来异国守着这位贵人吧。

　　两年前，当她跟着奂将军将棺材运到这里时，被这里的枫树林震撼到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如此壮观的景象。

　　整座山都是红色的，像被血浸过似得。

　　旁边还有一座无字石碑，她不知道是谁的，只觉着这两座石碑静静地立在一起，一片安详。

　　“刘妈，刘妈。”

　　一个欢快的女声打破了妇人的沉思，她转过头，见菊儿正朝自己欢快地跑来。

　　菊儿本是花桥国人，十岁时被人贩子拐到夏国，千幸万苦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又误打误撞进了宫，因是异国人，宫里人排挤她，这几年一直跟在她身后，听说她要来花桥国守墓，便哭求着王上也要来。王上兴许是伤心过度，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好巧不巧，菊儿的家，就在山脚下。

　　“慢点跑，当心脚下。”妇人和蔼地笑着，对着向她跑来的姑娘说道：“你呀，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哟。”

　　菊儿仰了仰头，说：“我才不要嫁呢，我要陪着爹、娘、还有刘妈。”

　　妇人笑了起来，说道：“快，给娘娘上柱香。”

　　菊儿照做，又跪在石碑前磕了头。起身对妇人说道：“刘妈，爹娘做好了饭食，让我来叫您回去吃饭呢。”

　　“好，好，这就去。”

　　妇人将篮子、香、纸收整了一番，对着石碑说道：“老奴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您。”

　　说罢，菊儿挽着妇人的手，一齐向山下走去了。

　　风停了，树静了。

　　傍晚，圆圆的月亮为树林撒下银色的光辉，红似血的枫叶泛着淡淡白光。

　　山脚下，几个人围桌而坐，说着今日遇见的趣事。

　　菊儿笑着、闹着。

　　“刘妈，咱们明日给娘娘送只鸡腿吧。”

　　刘妈大笑，说道：“娘娘哪能见这些荤腻之物。”

　　“怎么不能啊，鸡腿这么好吃，菊儿最爱吃了。”

　　“好，好，那你明日可要把鸡腿做得香香的才好。”

　　“没问题。”

　　静谧的山林里，泛着点点灯火，少女的笑声传得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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