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濡以沫的存在

晚上的餐厅有了三三两两来吃饭的客人，黎宁开始忙活起来，黎安登上舞台，有时她心情好，闲着无聊的时候会为客人唱几首歌助兴。

        黎安的声线很独特，她的歌声有时动人，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有时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有时浑厚得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有时婉转得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扣人心灵。

        客人有人在低声交谈，也有人被她的歌声吸引，在很投入地欣赏，黎安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她更多是为了自娱自乐，她喜欢唱歌，也知道自己很会唱歌，在灯光交汇闪烁时，她看到了温牧寒和苏叵侬，二人也在关注地看着她，但是也感觉若有所思。

        很快二人在店里住了已经快半个月了，他们和黎宁开始熟识起来，没人的时候经常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你女朋友歌唱得挺好的，很有灵性。”苏叵侬对黎宁说。

        “我女朋友？哈……”黎宁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不置可否地笑出了声。

        温牧寒不解，苏叵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你不是经常叫她老板娘吗？”苏叵侬追问道。

        “那是我妹啦，双胞胎妹妹，店是我们家的，我是老板，她也算是老板娘啦，哈哈……”黎宁解释道。

        苏叵侬也笑了：“怪不得，我总觉得你们还有点像，我还觉得奇怪，你俩的样子也不像情侣呢。”

        温牧寒没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只是，从那天起，温牧寒开始主动和黎安聊天了。

        这晚，天早已黑透了，餐厅也打烊，忙了一天的黎宁早早去睡，黎安觉得很闷热，坐在门口台阶上乘凉，老布和年仔蜷在她脚边。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是温牧寒靠在门边，手里端着一只水杯。

        黎安冲他笑了一下：“你也睡不着吗？”

        温牧寒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太热了，还没法习惯这里的气候。”

        “最近是盛夏，所以游客很少，如果你们冬天来，就舒服多啦，很多北方来的客人就选那个时候来度假，那会会好一点。”

        “我们也不是为了度假……”温牧寒好像自言自语地说。

        “不为度假，那为什么？”黎安一脸好奇。难道真的是她猜的，是为了逃跑？

        看着黎安几分稚气的脸庞，温牧寒笑了：“工作忙，想散散心而已。”

        黎安心中舒了口气，却又未免有点失望，她幻想的故事断线了，失去了神秘色彩。

        “我挺好奇一件事情的，一直没问你哥哥，你们店名是什么意思啊？”温牧寒问。

        黎安笑了：“你是说一二理想？这是我哥起的。”

        “一二是你和他？”

        黎安摇摇头：“一二是我的海豚。”

        “你的海豚？你养海豚？”温牧寒不解。

        “不是我养的，却是我的。一二是一只海豚的名字。”

        温牧寒更加不解了。

        黎安看着他那个孩子气的样子，大睁着孩童般的双眼，满脸的疑惑。

        于是向他解释道：“我认识一只海豚，是我的朋友，每次我游泳，或者出海，它总来看我，我给它取名字就叫’一二’。”

        温牧寒明白了，是一只和黎安相熟的海豚，他知道海豚是一种智商很高的动物，却没想到能高到和人类交朋友的地步。

        他点点头，说：“你和你哥开店几年了？”

        “6、7年了，从我们17岁开始吧……其实我做不了什么，店里的事情，基本都是哥哥在管。”

        “17岁！那你哥算是商业奇才了！”温牧寒不禁瞪大了眼睛。

        黎安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幽幽地说：“什么奇才，生活所迫而已。店是爸爸妈妈一直在管的，他们走了，剩下我们，无依无靠，高中生而已，懂什么呢，哥哥也是为了我，硬撑着下来的。”

        “令尊令堂……是去世了吗？”温牧寒小心翼翼地问。

        “嗯……”黎安点点头：“意外，被杀了。”

        温牧寒心中震惊不以，他没想到，在黎安和黎宁看似平和的外表下，竟埋藏着如此沉痛的过往。

        “对不起啊……我也是无心打探。”温牧寒讪讪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黎安摇摇头：“都过去这么久了，况且，当年在我们这里也算是一件轰动新闻了。其实他们就是很不巧，我和黎宁高中住校，平时难得回家住的，那晚爸妈打烊后，骑机车去隔壁镇上买宵夜吃，那家夜市有妈妈很爱的卤味，回来的半路碰到几个瘾君子，想抢机车和钱包，结果拿走了东西，其中一个就……”

        讲到这里，黎安的声音有点哽咽了，她停了下来，感觉头有些眩晕般的疼，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温牧寒知道黎安此时此刻的回忆应该让她心痛不已，温牧寒拍拍黎安的肩膀，以示安慰，他也不想黎安再说下去了。可是很快，透过衣服他感觉到黎安的身体变得冰冷，而且她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温牧寒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停地和黎安反复确认：“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黎安知道自己是要发病了，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尽力气说了句：“黎宁……”便向旁边跌倒下去。

        温牧寒飞快搂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撑住黎安的，在黎安失去力气之前，她听到温牧寒声嘶力竭地喊着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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