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公侯府门，再交锋

　　高月盈这话本是说常苒苛待于她，此刻被正座上的两人三两句便被化解。毕竟高月盈平日里如何侍候萧承言，她们可是不敢说道的。
　　连坐在秦霜下首的高修堰都皱紧了眉头，却不好说自家妹妹什么，只低着头，觉得甚是丢人。都盼着此刻都不知自己姓高才好。高月盈也只得姗姗的放下那本属于常苒夹菜的公筷。更加无措的站在后面。
　　苏雪荣离得不远，看得见常苒碟子中的菜肴。常苒原也是不大挑食的，便知道萧承言这明摆着就是护着。扫了一眼高月盈的面色，便还想加一把柴。借机说道：“苒妹妹。哦，瑞王妃头上这凤钗看着倒是稀奇，之前好像没大见过呢。”
　　常苒瞬间明白，只是娇羞的一笑。“是，今儿刚得的。”
　　平安郡主便也说道：“这我看着是眼熟，仿佛......是太后那枚。”说完回头问着另一位贵眷，问道：“您看呢？”
　　那贵眷佯装仔细打量了一下。其实常苒此刻这凤钗正巧戴在赵希瑶那侧，她们这边反倒看得并不真切。但是那贵眷仍是作势侧侧脑袋笑道：“自是那，定是凤冠那颗珍珠。”
　　这反倒是常苒诧异。“凤冠？”
　　坐于平安郡主后面的也是一贵眷，常苒却是不大认得的，那人想必也是命妇。她说道：“说是当年太后册封皇后时，东海进贡的珍珠，剃掉了那不够硕大的与品相略差的。得了三百零三颗，还余了这一颗。若是按着惯例销毁又舍不得。便垒着金线打造做了这凤簪。”
　　“是。”萧承言应承道。“舅母好记性。”
　　常苒忍不住朝着那妇人笑笑，点头示意了一下。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是比平安郡主口中说出好上太多。常苒趁着一众都看着自己，便又看向萧承言说道：“爷您知道，那早晨母后给我戴上时，您怎么不拦着？”
　　“母后喜欢你。我为什么拦着。那贵妃嫂嫂也在，我还以为她拉你去旁边小话，同你私下说了的。”萧承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把宸贵妃在的事情说了出来。
　　高月盈听着，想着自己满头珠翠，穿金戴银。虽看着比那常苒不知金贵上多少，可没一件太后赏赐的，莫说太后，连萧承言都是没刻意给过什么。但看常苒，这身上穿的冬衣，披肩，甚至首饰都是萧承言放在聘礼里的。虽然没见过聘礼单子，但看那成箱的来回抬进抬出，又让人探了探那时管家的口风。便能猜到。不觉伤心，悄悄退了出去。还在门口被高夫人拦住，硬是要她回来。高月盈却是觉得没脸，两人在门口还推搡了一下。
　　常苒却是第一个发现高月盈退出去的，却也是不动声色。只是这准备的话还未说完，高月盈若不在，便也不好说下去了。只能同萧承言吃的欢实。却也没动被高月盈碰过的筷子，只是用起了萧承言那只公筷布菜。悄悄趴在萧承言耳边说了好几句话，又给萧承言喂着汤食，才把萧承言阴沉的脸色压下去，看向常苒的目光也重新变得温柔。
　　苏雪荣看到一旁的赵希瑶摔碟子摔碗的刻意造出声响，却半分打扰不到两人，终于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啧啧啧，瑞王可真是。这外界若是不明之人，定以为我家苒儿狐媚子转世，把铁血刚硬的瑞王，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秦霜急忙在旁咳嗽着。
　　常苒哪里会让苏雪荣尴尬，急忙笑道：“姐姐惯会取笑，都是爷待苒儿好。是苒儿福气。只是遗憾。年初那会子旨意下了匆匆备嫁着，却还真真的忧心的很，毕竟身在闺阁，之前又未曾有幸得见王爷一面。这一见才知外面传的都不是真的。早知便也不必日日忧心了。真真是后悔，若是能早早遇见王爷，哪怕只远远一面，那也是自小的情分了。说不定，也能早早会骑马射箭了。现在只能在看台上干看着王爷在场上肆意。”
　　赵希瑶听后，一甩筷子在桌上，起身便走了。声响之大，常苒坐在边上都朝着萧承言身侧缩了一缩，还明知故问道：“赵妹妹这是怎么了？”
　　苏雪荣笑道：“没事，她吃好了。”却是忍不住直笑。
　　秦霜也是再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急忙在干咳一下，用拳头放在嘴边掩饰着。心想这常苒能制住自家表妹，不是没有缘故。
　　素远坐的很远，此刻也笑着接口道：“是呢。我们这同在书塾读书，这每日都有屏风挡着诸位妹妹，我也是今才见常妹妹真容。还多亏了国公爷这席面。”
　　常苒并未与素远对视，虽然听出了另一番意思，但是心中已是万分感谢。如此便也澄清了外面所传百般勾引瑞王的事情。席面上后来得空，常苒特意隐晦的举起茶盏回敬了那“舅母”一杯。
　　这一餐用时极长，待用膳完毕。外面的风雪乍有停转之势。可待要离开时，便又飘扬着雪花漫天。高月盈已经在高夫人训诫之后，再次笑着出现在众人眼前。宴席散罢，所有人都在勤国公府正门口恭送着萧承言。却是独独少一位的，便是赵希瑶。
　　高月盈趁着常苒给萧承言披上斗篷的时机，故意从两人身后走出来，故意做小伏低的大声说道：“妾身扶姐姐上车。”便跪在马车边，双手手心朝上，恭迎着。如此大的雪，呈着的手掌上片刻便落上好几片雪花。一副日日被常苒打压的小媳妇做派。毕竟餐食时还有在另一个席面的贵人们，而此刻可是都聚在门口看着。
　　萧承言扭头瞪着高月盈，眼中都要喷火了。连瞳孔都收缩了两下，手也是攥紧了拳，若不是现下人多，都想过去打她一巴掌。想到这里，便连身子都微微朝着高月盈那边倾斜着。
　　常苒发现后，急忙紧了紧手中的披肩带子，让萧承言注意自己。并且用眼神示意，轻轻的摇了摇头。未让萧承言说话。只是抬眼看着萧承言，眨了眨眼睛。重新系好后才转过身，朝着高月盈说道：“妹妹快请起，这是做什么？我们姐妹不需要这些虚礼，况且这自来出府，我都是坐在王爷马背之上的，何曾做过这马车。妹妹今日忙碌，倒是忙忘了吧。想是今日也不是初一十五的，妹妹不用给我请安，想是多睡了一会，炭火熏得有些发晕吧。熟睡时还是要注意煤炭的。”未有任何停顿，便看向萧承言接着说道：“爷，您回去也说说那管家，别总是十斤百斤的一齐送过去，这高妹妹心善，我又管不了她们禧仪院的人。指不定那院中又有丫鬟婆子，做出个倒卖了物品换银钱之事呢。回去您可还是帮着妹妹做主查一查，可别苦了妹妹。”常苒虽是后面几句都是朝着萧承言说道，却一字一句都分辨着高月盈早间诬到她身上的话。且轻重音分明，字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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