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思念

沈舫下飞机的时候，挪威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多。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浓重的困意去办理了入境，然后在机场门口打车回住所。

        住所有人按时打扫清理，沈舫在家门口的一盆玫瑰花土里翻出被清洁工用保鲜膜包裹好的钥匙，开门进了屋。

        他连房间都不想去，锁上门丢掉行李，扯掉沙发上的防尘罩就倒进沙发里，在失去意识陷入沉睡前给林玳发了一条微信报平安，消息刚发出去，沈舫就丢掉手机闭眼睡了过去。

        一直第二天中午，沈舫才从沙发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望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回神。

        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到了挪威，翻个身伸手去够昨天被他丢在地上的手机。

        手机上的消息已经堆了十多条，除了景溆和李熠发来的问候消息和一些个新闻推送，剩下的全来自林玳——

        【到了吗？挪威现在应该是凌晨了吧？】

        【长途飞行一定很累吧？一定要多注意休息！】

        【和二哥他们一起吃了饭，帮谭冶把他和薛凝的事定了下来。】

        【为了祝福他们，我把枫林湾的另一套两居室房子送给了他们，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的。】

        【我去墓园看我妈了，跟她说了一会儿话，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了，出来的时候门口的管理员老大爷估计以为我是大孝子。】

        【沈舫，我想你了。】

        【我会好好复健，等着你回来。】

        【我爱你。】

        沈舫看着那些消息，他只发了一条，林玳却回他这么多，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

        他点了一下输入框想回复些林玳什么，在脑子里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好像什么话都没用，都不能弥补林玳缺失的安全感。索性从沙发上起来，牙不刷脸不洗就去翻行李箱里的电脑，抱着电脑坐在桌前，打开邮件写了一封辞职申请发给那晚联系的负责人。

        沈舫拿起手机，把邮件内容拍了照，发给了林玳，顺便附带了一句话：等我。

        林玳这边刚从老医生那里出来，独自一个人走在后花园的玫瑰小路上。

        玫瑰花的香味随风飘进林玳的鼻腔，让人心生愉悦。

        林玳停在一株快凋谢的玫瑰花前，用手拿起一片摇摇欲坠的花瓣，抚摸着花瓣上的纹路。

        想起自己几年前刚把沈舫哄骗追到手的那段时间，为了让他开心天天送他玫瑰花，那时候的他没有什么真心也玩得开，有一次含着一片玫瑰花瓣和沈舫接吻，把沈舫那个假正经撩的一塌糊涂。

        回忆起那时被撩的不好意思，面红耳赤推开他的沈舫，林玳觉得有些好笑，要是换成现在，面红耳赤的该是他了吧。

        要是再来一次的话……林玳捏着那片玫瑰花瓣想象着那个场景，他一定会被沈舫按着索取，还会在他试图逃跑的时候拉着他脚踝拖回去……

        林玳丢掉那片花瓣，决定等沈舫回来的时候，来个场景再现。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林玳连忙拿出来，看见沈舫发过来的消息，心里暖烘烘的。

        他向沈舫分享了今天复健的效果和老医生跟他的谈话：他们都问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在，我说你去工作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舫的消息才回过来：今天复健疼吗？还会难受吗？疼就叫出来，不丢人，别看我不在就忍着。

        林玳回复他一切都好，老医生还说今天没有沈舫在，旁边没了个叽叽喳喳斗嘴的还有些不习惯，叮嘱他在挪威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一来一回，发了十多条消息，最后以沈舫的一句“我爱你”结束。

        虽然只是隔着手机，隔着两个国度的时差，恋人之间的暧昧却一分未减，他们你侬我侬的说着爱慕的话，都在期望对方能够在异国平安。

        半个多月过后，林玳的康复训练很有效果，每天手不离辅助球练习，手指已经可以自由蜷缩握拳了，这样的恢复状况让康复师都连连惊叹。

        “林先生是我们见过的众多病患里，恢复得最快的一个。”康复师一点都没夸张，以林玳的伤情程度，放在其他人身上压根不会恢复得如此神速——当然了，这也跟林玳平时的练习有关。

        既然林玳的手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康复师们开始下一部康复计划——手腕。

        跟之前差不多，林玳需要慢慢转动手腕，痛感会比手指更重更深。一开始的林玳稍微动一动就疼，连半圈都转不了，还辅助器械和康复师的帮助下才勉强转了半圈。

        林玳已经疼得满头是汗，手腕以下抖得不行，眼里一直忍着泪，下意识朝旁边的空位望去，那里之前还有沈舫焦急地等他，给他拿水拿毛巾，陪着他复健。而现在，那个位置上空无一人，之前坐在那里的人此刻远在挪威，留他一个人在这儿承受着复健带来的无尽痛苦。

        “需要休息一下吗？”康复师见他实在疼得厉害，劝道：“可以慢慢来，不用急一时，休息一会儿吧。”

        林玳摇头，咬咬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抬起头看着康复师，“我没事，继续吧。”

        康复训练结束，林玳休息了两个小时，就去找老医生做理疗。

        长针刺进手腕的时候，林玳疼得“嘶”了一声，手指下意识握拳。

        “放松。”老医生提醒他，“这个地方是会有些疼，忍一忍。”

        林玳点点头，没再说话。

        为了缓解林玳的紧张，老医生没话找话，“另外一个小伙子还没忙完工作啊？这都半个多月了吧？”

        “还没呢。”林玳笑起来，“他在国外，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那他怎么忍心丢下你跑到国外去？”

        “他……”林玳想了想，“他就去这一次，等他回来就会一直待在国内，不走了。”

        老医生点了点头，直夸沈舫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就是嘴碎了点。”

        林玳忍不住笑出声，“是啊，嘴碎了点。”老爱哥哥哥哥的叫他。

        挪威，奥斯陆。

        沈舫在教室里坐立难安，昨天林玳说他要准备开始手腕的训练了，他担心的一晚没睡好，因为六个小时的时差，又不能第一时间问候林玳的情况。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沈舫宣布下课后就率先离开教室直奔办公室。

        挪威现在是下午三点，算着时差，国内就是晚上九点。

        沈舫打开电脑，直接给林玳拨了视频通话过去。

        画面很快接通，林玳的声音延迟了十多秒才从屏幕里传来：“沈舫！”

        沈舫仔细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才发现林玳没在套间里，而是在后花园里的玫瑰小路上。

        “大晚上的你在那儿做什么？”

        “想你啊。”

        “我是玫瑰花吗？你去玫瑰花路上想我？”

        “因为你喜欢玫瑰花啊。”林玳说着，把手机举高一些，让自己站在玫瑰花丛里，“这些玫瑰花太好看了，像你一样。”

        “别闹。”沈舫说，“你的复健怎么样？”

        “很好啊。”林玳笑着说，“康复师说我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个可以恢复的这么快的病患。”

        知道林玳一向报喜不报忧，沈舫明白自己再怎么也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别的不好的消息，只能不断重复那句林玳压根不会听的话：“有事别忍着，疼就跟我说，你不是一个人扛着。”

        “那当然了，我会放过向你撒娇的机会吗？”林玳说完，想到了什么事，很兴奋的准备和沈舫分享。

        沈舫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便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好事。

        “你说谭冶是不是人？订婚宴结束才半个多月，他就怕新娘子跑了一样，拉着人家薛凝住到了一起，一个星期前薛凝查出怀孕，听说薛凝她妈妈拿着扫帚追着谭冶那小子满屋子跑。”

        “那的确太不是人。”沈舫附和，“不过恭喜我们林玳很快就要有小孩儿抱了。”

        林玳笑了，他往所住的楼里走，把他今天看到的一个小男孩在大厅里弹钢琴的事分享给沈舫：“他才十二岁，弹的真的很不错。我在旁边指导了他几个错误音符，他还想让我教他呢。”

        沈舫听着，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看见林玳的笑更是觉得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他的心里，“林玳，你……”

        林玳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他：“我想你了，沈舫。”

        沈舫一愣，笑起来：“我也想你了，林玳。”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12月底吧。”

        “现在是8月中旬，那还要好久啊。”

        “我可以提前半个月回来。”

        “真的吗？！”

        “真的。”

        绿景花园，谭冶公寓。

        谭冶关掉吹风机，拿起大理石台面上的梳子温柔地帮薛凝梳头发。

        薛凝坐在凳子上，享受着谭冶的服务，顺带质疑一下他的实力：“你真的会梳头发吗？别到时候把我把头发绑成个麻花吧？”

        “怎么可能？”谭冶承认他一开始确实不会绑头发，所以特意为了薛凝学的。

        “是吗？去哪儿学的啊？”薛凝问他。

        谭冶很坦然，他有一位朋友开了家造型工作室，里面有很多头模，“我去他那里练的。”

        薛凝看了看谭冶给她绑的马尾，十分满意，当场赏给了他一个香吻。

        “我要去上班了，希望今天夜班不忙。”薛凝说着拿起玄关上的背包就要出门。

        谭冶挡在门口，“别去好不好？你刚怀孕，胎还没稳，请假在家稳胎不可以吗？”

        “不行。”薛凝直截了当拒绝，“院里还有我负责手术的病人，其中一位还在icu没出来，就算要请假，我也要等他们全都稳定下来才能脱手给其他医生。”

        “而且我是怀孕又不是得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医生的哪儿有这么脆弱啊？”

        谭冶见劝不动，只能妥协。他拿上玄关柜上的车钥匙：“那我送你去总行吧？我在你医院楼下等你？”

        薛凝无奈，“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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