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日

“我不愿意。”

        蒋怀遇冷冷的看向对面，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女人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果断，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

        “楠楠，妈妈知道你恨我。妈妈当时也是没有办法。”

        蒋怀遇猛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凭什么？凭什么我是那个可以被抛弃的人？凭什么要我去替他承担后果？凭什么你现在可以厚颜无耻的来找我？”

        女人看着他这副凶狠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抖，不住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妈妈想补偿你！”

        蒋怀遇问出来这些憋在心底很久的话，莫名鼻子一酸。这么多年的执着好像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坐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用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说完，不管女人什么表情，直接起身离开。

        女人呆坐在原地，不停地抹泪。

        蒋怀遇晚上做了一场梦，他梦见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躲在屋子外面听着父母在谈论送走自己的事情。

        “要我说，就把老二送走吧！他不爱说话，跟我们也不怎么亲近。那不是正合适吗？”

        “可老大的错，为什么让老二去承担？”

        “老二懂事，他会理解我们的。”

        外面夜色漆黑，他不太理解父母说的是什么意思，再后来他没有睡着，他怕自己真的会被送走。

        他乖乖穿衣、乖乖吃饭、乖乖等妈妈，可还是被丢下了。

        蒋怀遇半夜惊醒的时候，客厅里的闹钟还在滴滴哒哒的走着。他扭头看见了睡在另一个枕头上的年糕。

        有人陪伴的感觉正好。

        他没开灯，摸黑起来，从客厅的小角落里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他过去的一些小东西。

        母亲当年让他乖乖等在原地的时候，给他买了一颗两元的糖，那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他拿着糖一直在等母亲接他回家。可没有等到。

        养父母将他带回家后，给他吃了一顿上好的饭菜。笑眯眯地说以后这就是他的家了。他犹豫着顶嘴，却被男人暴打了一顿。

        “都是因为你这个该死的，不然我儿子怎么会死，你就该做牛做马的补偿我们。”

        养父母优秀的儿子为了救他哥哥，不幸溺亡。

        那个大哥哥，优秀到一直活在家长们的口中。

        琢磨清楚事情的原委，他不是没有想过逃，只是每次都会被捉回来，再躺上半个月。

        渐渐地，他的心中就不再有什么期待了。

        他是弃子。

        蒋怀遇将关于幼年的所有东西收拾了起来，包括那条手帕，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这么多年，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收拾好这些，蒋怀遇又躺回了床上，他闭上眼想要入眠，胃里却一阵阵的犯恶心，还有点痛。他忍了忍，没太在意。

        窗外的月光照进房间里，没一会儿，又被云朵挡住了光辉，再也亮不起来了。

        早晨，阳光撒在脸上，蒋怀遇是被年糕给舔醒的，他迷糊睁开眼，一看时间。

        八点半了。

        忘记给年糕喂猫粮了。

        他赶紧起来给年糕倒了些猫粮，手机叮咚响了一下，他拿过一看。

        年啵啵：【小蒋，我出发了！】

        消息是十分钟之前发来的，蒋怀遇赶紧回了她一句：【好，我等你。】

        他的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门外就有人摁响了门铃。

        “早上好啊！小蒋。”

        “早上好。”

        年溪今天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棉服，衬得她俏生生。出门前妈妈还专门夸了她。年溪在蒋怀遇面前转了一圈。问：

        “小蒋，我好看吗？”

        “好看。”

        看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年溪“扑哧”笑出了声，调侃道：“小蒋，你好可爱啊！”

        这是蒋怀遇第一次听见有人夸自己可爱的，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为情，不敢看年溪的眼。

        瞧他那红彤彤的耳朵，年溪也不忍心再捉弄他。

        “小蒋，早上吃什么？”

        蒋怀遇正好借此机会逃离，他撸起袖子就往厨房走，边走边问：

        “你想吃什么？”

        “三明治！”

        因为临近过年，街上都开始装饰起来，他们这边很看重过年，早早的就开始准备。

        年溪见家里冷冷清清的，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她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蒋怀遇的生日呢？

        “小蒋，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蒋怀遇想了想，他好久没有过生日了。

        “腊月二十八好像。”

        年溪一惊，那不就是后天了吗？

        啊啊啊，她怎么不早点问！

        年溪掩下内心的焦急，问：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蒋怀遇抬头看他，笑着说：

        “没有，我只希望将来可以考个好大学。”最好能跟你一个学校。

        年溪给他加油打气。

        “一定可以的，加油！”

        年溪下午结束回到家，立马忙的团团转。她真的不知道该送男生什么礼物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过好这个生日！

        又是百度又是求助向清舒，终于摸清楚了方向。

        礼物有意义，生日要是惊喜。

        有了方向后，年溪的行动力立马就提了上来。只待后天一到。

        当天。

        年溪一大早拿着生日礼物跟蛋糕就奔往了蒋怀遇家。门卫大叔一见她，立马放了行。

        “小蒋，生日快乐！”这是蒋怀遇今天听到的第一句话，看着面前满脸笑意的年溪，他猛地红了眼眶，一把抱住了她。

        “年溪，谢谢你。”

        听出他的哭腔，年溪心里有些难受。但她还是大大咧咧的安慰他。

        “小蒋，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能哭。”

        蒋怀遇放开她，擦了擦眼泪。

        “好。”

        年溪将手里的蛋糕放到桌子上，撸起袖子就往厨房走。信誓旦旦的说：

        “小蒋，一会儿你就能吃上我做的长寿面了。”

        蒋怀遇见她往厨房走，好奇的问：

        “你会做吗？”

        年溪威胁的看了他一眼，不服气的说：

        “你这是看不起谁？我昨天专门学的！”

        看她生气的样子，蒋怀遇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相信我们年大厨。”

        “那必须的好吗！”

        她真的认真和了面，将它们揉成了不断的细面。当然，第一次失败了，面被她扯断了，正好她可以吃了。

        年溪端上来的时候，是碗茄汁面，里面放着两个荷包蛋和一根香肠。

        蒋怀遇看着这份豪华的面，忍不住出声道：

        “年溪，这么多吗？”

        她郑重的说：

        “当然了，寿星就是要吃这么多！”

        在年溪期待的眼神下，蒋怀遇吃了一大口的面。她急急的问：

        “怎么样，好吃吗？”

        是出乎意料的好吃，蒋怀遇点点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做的面很好吃。最后，连汤都喝完了。

        年溪一惊，真的这么好吃吗？

        两人计划在寒冷的冬日吃一顿火锅，想法一拍即合。蒋怀遇立马带着年溪出了门，从超市里买回好多吃的。

        火锅在咕嘟咕嘟的冒泡，正在撸猫的年溪赶紧叫了蒋怀遇一声。

        “小蒋，它开了！”

        年溪想进厨房帮忙，但被他无情的赶了出来。她只好抱着年糕瘫在沙发上叹气。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蒋怀遇手脚麻利的洗了蔬菜和肉类，将它们一一端上桌子。看着瘫在沙发上的年溪。

        “快来吃饭了。”

        年溪立马坐起来，迅速坐到了餐桌旁。期待的搓手。

        看她一脸急切的表情，蒋怀遇调侃道：

        “就这么饿吗？”

        “你说呢？小蒋同学。”

        年溪烫了一片毛肚，先放到了蒋怀遇的碗里。

        “祝我们小蒋同学心想事成，永远开心快乐。”

        蒋怀遇收到了她的祝福，抿嘴笑着。

        “谢谢。”

        话说到这里，年溪就开始吃。吃的很快乐，可是后面有些辣，年溪试探的问他。

        “小蒋，我想喝啤酒。”

        她逛超市的时候，偷偷藏了两瓶。

        蒋怀遇不同意，起身要给她拿饮料。年溪连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

        “我想喝嘛！就这一次，就一点点。好不好嘛！”

        年溪豁出去了自己的脸面，也没喝成。

        伤心

        蒋怀遇看着她沮丧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安慰道：

        “喝了伤身，我们高考完了再喝。”

        年溪叹了口气。

        “好吧！”

        吃完饭，年溪拿出来蛋糕，插上蜡烛。

        “小蒋，快许愿啊！”

        蒋怀遇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的许下他的生日愿望。

        年溪看着他，莫名觉得难过，她不知道蒋怀遇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但一定很辛苦。

        蒋怀遇睁开眼，她赶紧将头扭到一边。调整好情绪。她笑着问：

        “许的什么愿望啊？”

        蒋怀遇弹了弹她的额头。

        “愿望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不会有人知道，他许了她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年溪趁他不注意，悄悄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一块手表。不是很贵重，但是年溪找了好久。

        蒋怀遇看她拿出表，心下是止不住的开心。

        谢谢在今天，他已经对年溪说过很多次了。

        这块手表跟他很配，沉稳内敛。

        年溪越看越满意。

        她凑近蒋怀遇，轻声说：

        “蒋怀遇，以后每年我都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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