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这理工男

陆予在次日早上九点醒来的时候，瞿明哲和邱琼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可能是怕见面尴尬抑或其他，邱琼比以往起床要早一些。

        他也没打算让两个人成为什么无话不谈的亲兄弟，便自在地去洗了澡，头发随意地吹了吹就走下了楼。

        陆予在客厅和余繁道了早安，扫试了一圈，意外道：“周恒轩呢？”

        “他马上回来，好像是去开了个会。”余繁说着递给他一个任务信封，“你懂的，影帝挑选作品可谓是一件大事。”

        “这倒是。这是任务信封？”陆予接过来将其翻了个面，刚要打开就看到暗红色的蜡封，忍俊不禁道，“哟，怎么越来越精致了。”

        余繁笑着把小刀递给他说：“话题度高了，赞助商自然也就多了。”

        “啊……”陆予撕到一半的手指一顿，和余繁面面相觑。事已至此，陆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接过小刀，继续动作、暴力撕开。

        余繁收回小刀，点头说：“可以，很大气。”

        陆予瞥了他一眼：“你可以直说我糙。”

        “这怎么好意思。”

        可恶，阴阳人。

        陆予拿出信纸，里面写着一行【大家一起来录节目主题曲吧！】，他意外道：“主题曲居然不是外包？”

        他记忆中这应该是外包曲，且靠夏晗的关系请来了水新语来演唱才对。

        “本来是这个打算，但好像是有人提议说可以让我们自己试一试。”余繁说着压低声音，靠近陆予，“你猜是不是周恒轩说的？”

        陆予不解道：“为什么？”

        余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陆予这才回过味儿来。

        嘉宾里有这么大话语权的，说白了就是周恒轩第一、余繁第二。既然不是余繁提议的，那自然是周恒轩的可能性最大，而动机不言而喻——就是陆予。

        当事人叹气道：“何必呢。”

        余繁柔声道：“可能你的歌声就是有这么大的魅力吧。”

        陆予顿了顿，收起信纸：“过奖了。”

        周恒轩恰好走进来，摘下口罩扫视一圈，说：“今天客厅人这么少？”

        余繁看到周恒轩手里的任务卡，就知道对方已经看过了，便坦白道：“夏晗和邱琼提前去录音棚了，你知道的，他对夏晗可以说是一片丹心。”

        周恒轩听了冷笑一声：“是对他的曲子吧。”

        余繁耸肩说：“没差。”

        周恒轩脱下长外套挂在臂弯上，不认同地说：“差远了。”

        陆予安安静静地走到厨房里面准备为自己泡一杯咖啡。

        “哦，对了。”周恒轩把外套往沙发背上一挂，进厨房洗了手便抬起陆予的手指看了看，对方已经把创可贴撕下来了，伤口有些肿、皮肤泛白，但好在愈合情况不错。

        于是周恒轩心情变佳，很入戏地问他：“谁让你擅自拆下来的？洗澡还泡肿了，不是让你复诊吗？”

        陆予好笑道：“还没出戏呢？职业病？”

        周恒轩不可置否，陆予便拖着长腔道：“是我不听话，甘愿受罚——”

        “‘甘愿受罚’。”周恒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陆予心脏咯噔一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就管不住这张嘴。”

        周恒轩看了，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在陆予房间外长吁短叹的样子，对方现在掌嘴的姿态和昨天的自己莫名有些神似。

        “先不贴创可贴了，透透气好得快。过会自觉来找我上药。”周恒轩松开手，拿走对方的杯子，“少喝点速溶吧，我看你也不爱喝甜的，对肠胃不好。”

        “谨遵医嘱。”陆予坦诚道，“我不会用这个东西。”

        周恒轩熟练地冲泡着咖啡，戏谑道：“查一下不就好了。”

        陆予撑到吧台上，说：“我怕把仪器弄坏了。”

        周恒轩无奈道：“你别说得像要做实验一样，它叫咖啡机。”

        咖啡的醇香弥漫，周恒轩看着一滴一滴落下的棕黑色液体，喃喃道：“没点情趣。”

        这么安静的地方，陆予自然能听到。他很愉快地笑出声，说：“令你失望了？”

        “不会。不过——也对。”周恒轩不知道是想开了点什么，回头对青年笑说，“这也颇有一番风味。”

        “你能别说得这么……”陆予犹豫了一下措辞，“诡异吗？”

        周恒轩把咖啡递给对方：“你觉不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很偏？”

        “谢谢，你也。”陆予说着接过来，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他不怕疼但怕烫，吸了半天只吸到一嘴的空气，尴尬地抬头佯装咽下去，“很好喝。”

        周恒轩十分不给面子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喝到了再说吧，在我面前演戏还嫩了点。”

        陆予恶狠狠地“哦”了一声，跟着对方走到了客厅坐下。

        他坐下之后，听到周恒轩浅浅的一声轻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

        别墅这么大，他坐周恒轩旁边干什么？

        他猛地开始反思自己，怕不是真的斯德哥尔摩了吧？

        可是要说斯德哥尔摩，周恒轩对他做过什么糟糕的事情吗？

        陆予念此，放下杯子把脸埋到掌心，心情复杂地呜咽出声。

        他有这种想法本身就已经不对劲了。周恒轩给他上药、给他泡咖啡，就能抵消之前吓唬他的事情吗？

        周恒轩抬头，和旁边沙发上显然看愣了的余繁相视。青年影帝安静地朝他抬了抬下巴，满脸的骄傲，余繁翻了个白眼也不想细思对方是想和他炫耀什么，直接起身离开是非之地。

        周恒轩扬声叫住对方：“我们几点出发？”

        “等宴阳云回来了一起去。”余繁驻足，回答道，“我们六个人先试音，于得佑他们就等下班、下课回来后，晚上由夏晗带着去试。不出意外的话是明天上课有老师教，然后后天录。”

        周恒轩想了想，说：“还挺赶。”

        “多亏某人提议提得突然。”余繁意有所指道，“不然夏晗也不用提前去哄某位顶流歌手了。”

        周恒轩无辜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余繁看破不说破，朝他无声地冷笑，转身继续走他的路。

        陆予抬起头，捧起咖啡不确定地问：“某位顶流歌手？”

        周恒轩拿出手机回微信，不甚在意地说：“水新语，听说过没？”

        陆予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水新语已经录了？！”

        周恒轩安抚道：“录了demo，还没正式录。所以没事，放心吧。”

        “还‘放心吧’？！”陆予眼睛瞪得圆圆的，三观尽碎，“让顶流歌手给我们导唱？！”

        周恒轩侧头问他：“有什么不可以？”

        陆予被这人一脸的理直气壮给搞得无话可说，缓了一会儿情绪才压下声音低语道：“人家在歌坛的地位，和你在影视圈的地位差不多的，你假设你去给人做剧本的试读？合理吗？”

        周恒轩委屈地说：“我地位更高一点。”

        对话不易，陆予叹气：“……重点不在这。”

        “我去剧本试读怎么了，也不是不行。”周恒轩举起手机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敬新时代。”

        陆予疲惫地喝咖啡提神：“……别说得自己要退休了一样。”

        周恒轩收起手机，问：“你怎么对水新语那么上心？”

        陆予随口回答道：“我喜欢听歌，喜欢水新语也很正常吧？音域广，声压强，声线有特色，气息也很稳。噢，长得也不错啊。”

        周恒轩侧过身，胳膊肘抵在沙发背上，幽幽地问：“我呢？”

        “你——”陆予顿了顿，客观道，“演得好，长得帅？”

        周恒轩挑眉：“怎么是问号？”

        “那句号。”

        “我要叹号。”

        “好好好，叹号。”

        陆予像哄孩子似的说完，低头喝他温热的咖啡。

        “没了？”周恒轩不高兴地说，“你夸了他五点。”

        陆予不解地看向他：“我又不懂电影，看完了也只会说‘真好看’而已啊。你不能指望我给出更专业的评价，更何况是面对你这么一个行业顶尖水平的人。”

        周恒轩头疼，再次打直球：“你让我感到很挫败。”

        “……那、咖啡泡得香，药上得专业，做饭很好吃，游泳也很强？这样你就六点了，比他多一点——等会。”陆予说到这里一顿，狐疑地看向对方，“我这么问你别介意，只是，你不会在吃醋吧？”

        周恒轩夸张地叹气道：“要我问这么多句才能得到这个结论，你这学历是假的吧？”

        陆予哑口无言，为自己辩驳道：“理、理科很注重过程分的。”

        周恒轩呛他道：“那下次给你上药的时候，你最好先看看它的化学方程构造。”

        “你是说药物说明书最上面的？”陆予严谨地纠正道，“那叫结构式或者分子式，你也可以统称为化学式，而不是方程。方程式是用化学式来表述化学反应的式子。”

        周恒轩麻了：“你和化学过去吧。”

        陆予积极道：“你也可以给我看说明书，我能再给你讲讲。你说得对，我还挺好奇的。”

        宴阳云恰好走到客厅，脱下羽绒服问道：“聊什么呢，两位？”

        陆予回头和他打了个招呼，说：“马上就要聊到药膏的化学式了。”

        话音未落，宴阳云冲出了别墅。

        陆予：？

        余繁恰好穿戴整齐地走下来，不解道：“宴阳云呢？他刚才给我发微信说可以出发了？”

        “他被理工男吓跑了。”周恒轩面无表情地如是告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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