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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过了几日,皇太后又召见苏夫人、昭姐儿等一行官员的家属,说闲来无事,找她们说说闲话,聊些家常。

        一位年老的嬷嬷走了过来,说道:“各位夫人,太后已经在静安宫等你们了。”

        静安宫是太后的住所,她是个喜静且严肃的人,当年皇帝即位还小,一直由她垂帘听政,直到近几年皇上成婚后,才慢慢的还政于皇上。太后无论在朝堂,还是后宫都很有自己的一份威望。

        昭姐儿一行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低头跟在嬷嬷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东张西望。

        太后娘娘很是威严,穿着朝服,头发中间穿插着菊花纹珐琅彩步摇,端庄却不失清雅,还戴上了金镶红宝石耳坠,指上戴着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的护甲,竟闪着嗜血的光芒。

        “参见太后娘娘……”

        看到众人行礼,太后淡然的走到两人的面前,不停的打量着一众夫人。

        “苏玦、赵慎之等人的夫人?”

        “见过太后娘娘,正是臣妇。”听到太后的话,众位大臣夫人急忙的行礼回答。

        “行了,不必多礼,高嬷嬷,给众夫人赐坐。”

        “是,太后。”说着,高嬷嬷已经让宫人拿了一张张凳子过来。

        “臣妇谢过太后……”众人又向太后行礼后,方拘谨的坐了下来。

        太后摆摆手,然后命令宫女拿来一些点心摆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哪位是镇北侯家四公子,榜眼赵慎之的家眷?”

        “是臣妇。太后娘娘万福,寿比南山。”昭姐儿欠了欠身体开口道。

        “嗯……”听着昭姐儿的话语,太后微微眯眼点点头,似乎还算满意,随后转头打量起昭姐儿来。

        “好一个明艳美人,赵大人好福气呀,你夫妻二人也算郎才女貌了。”太后随口赞叹道。

        太后亲热的拉了昭姐儿的手,说道:“多漂亮的孩子呀,唤作什么?”

        昭姐儿只得低头羞涩回道:“谢娘娘夸奖。娘家姓刘,单名一个‘昭’。大家都唤臣妇,昭姐儿。”

        “青春受谢,白日昭只。好名字!”

        太后牵着昭姐儿的手,又回忆起了往事,寒暄道:“想当年赵大人还小的时候,他父亲还带他进宫见过本宫。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父亲也早不在了。好在他争气,在镇北侯家读书是头一份儿的,还靠自己做了榜眼,他父亲若泉下有知,也当含笑九泉了。”

        “他能有多大本事,关键是太后和皇上抬爱,愿意用他罢了。”昭姐儿谦虚道。

        太后抬眼看了昭姐儿一眼,知她是个知情识趣的,示意她回到座位。

        又接着寒暄,客套道:“按理说,我还是你的婶娘。虽说关系离的比较远,你们当初成亲后,该入宫向我请安的。”

        昭姐儿知道这都是一些场面的客气话罢了。赵慎之说来也算皇亲贵戚吧,但关系最近的那一辈也是开国皇帝那一辈了。赵慎之的曾祖父与开国皇帝是堂兄弟。但现在过了三四辈儿,早就已经五服开外了。

        若不是因着赵家几辈,辈辈都有军功,按照一辈一降爵的老规矩,公侯伯子男。他赵家已经降到“子”了,哪儿还有如今的镇北侯,就更别提什么镇北侯家的四公子了。

        昭姐儿赶紧站起来回道:“谢太后娘娘看重,是该向您请安才是。只是当时成亲远在辰州,一呆好几年,才无缘见天后娘娘凤颜。”

        皇太后点点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太后说着拿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手中的丝帕擦了一下嘴角。

        太后看闲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接着问道:“近来盛传宫中招奶妈的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

        说话时,太后一双眼眸微微低垂,岁月的褶皱将她的目光更加深邃。而那外露的审视意图,则叫她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昭姐儿一行人一下被唬住,不知该如何回答,空气沉寂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几人不敢搭腔,只能低垂着头,等待太后发落。几人暗想,难不成是因为招奶妈的事,是从内宅传出的,太后要处罚几位谏官的妻子。

        昭姐儿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知道丈夫他们这么做是对的,尽了人臣的本分。一方面又不由埋怨赵慎之等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皇帝要女人便要去呗,现在还连累家人受处罚。全哥儿还那么小,要是他们做父母的出了事儿,全哥儿该怎么办呀。

        “不要害怕!咱们也就几个妇人闲话家常罢了,畅所欲言嘛,何必那么拘谨?”太后笑呵呵道。

        昭姐儿深知太后所问,如不答,是大不敬之罪,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回答道:“略有耳无闻。但想必定是谣传,其中必有隐情。”

        太后点点头。

        高嬷嬷代太后说道:“是呀!几位宫妃都在备孕,皇上也到了要皇子、公主的时候了。但宫外的奶妈也不懂宫内的规矩,才早早的在宫外寻了十几个奶妈备着,先教一两年规矩。等皇子、公主出生了,才正好当用。”

        “是!是!是!太后娘娘想的周到!”几位夫人一致点头称是。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那么回事,也只能连声赞同。

        太后也不在乎大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明知众人心中不信,但那又什么关系,只要口头相信就行了,但这群人得好好敲打敲打。

        “只不过……”太后突然沉下了脸。

        “只不过什么?”昭姐儿紧张的看向太后。

        太后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啊,这谣言越传越离谱,居然传成了皇帝挑选美人。皇帝每日来向我请安,我对皇帝的事情很了解。这种谣言,毫无根据。”

        高嬷嬷又附和道,“是呀!我也已经问过宫女、内官,问不出什么,都是莫须有的事。”

        “所以众位夫人回去后,可以跟丈夫讲讲,不要再奏这件事了。是吧?苏玦苏大人的夫人,还有内侄女儿昭姐儿?”太后掀着眼皮,俾睨着一众女眷,沉声道。

        “是!”众人吓得不敢多说,诚惶诚恐的应答道。

        太后见威慑的作用起到了,又端起了茶,大有端茶送客的意思,“天时也不早了,那诸位就回吧。”

        “是!”昭姐儿等人,连忙起来行礼,拜别太后,随后跟着宫人出了皇宫。

        见众人离开,太后神色怅然的用枝条,逗弄着笼中的画眉鸟。

        高嬷嬷是宫中老人,历来与太后亲厚,也敢说话,见皇太后情绪低落,不由说道:“太后娘娘,既然要敲打敲打这些女眷,隔山震虎的警戒一下她们的丈夫,那些朝堂上的官员。何不严厉些?这没轻没重的拍拍,怕是没什么作用?”

        皇太后摇摇头,“不可。这些人说到底,也是好心,是忠臣。收拾的狠了,会寒了他们的心,容易撂挑子不干了。”

        高嬷嬷这就不懂了,既然是忠臣,是为着皇帝好,为什么还要敲打这些人呢?

        “黄连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世上有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但这些事又必须有人去做。这些事谁愿意去做呢?也只有那些内心赤诚,有信仰的人去做。”

        “但他们做了好事,我能赏赐他们吗?不能!若赏赐了,那是打了皇帝的脸。相反的我还得敲打他们,这对他们反而是一种保全。”

        皇太后对当今皇帝,她的儿子品性太了解了,有点艺术天赋,可在别的方面很轻率鲁莽,脾气暴躁,容易被老奸巨猾的大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次怕就是被别有用心的大臣利用了,准备用谄媚,下作的手段,讨好皇帝,以达到皇帝宠幸自己,加官进爵的目的。

        “而敲打了他们,我自然就有理由收拾那些,真正霍乱皇帝,将皇帝往歧途上带的人。这类事向来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章淖这类奸逆岂能让他继续呆在皇帝身边。”皇太后眼神阴戾,说着折断了手中逗鸟的树枝。

        据说后来,皇太后又派人召见了章淖,严厉的训斥的章淖,因着他巧言令色带坏皇帝,本想将他罢官流放。但这相当于变相承认皇帝贪恋女色,但要是不处置他,又难消皇太后心头之怒。于是皇太后将他贬官,由从三品降为正五品。

        章淖灰头土脸的,从静安宫出来迎头便碰上了赵慎之等人。

        赵慎之也远远的看见了章淖,但想着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准备装作没有看到,互相擦肩而过就行了。

        章淖却叫住了赵慎之,拱手抱拳,笑道:“赵大人,祝赵大人高升呀。听说赵大人最近还喜得贵子,真是喜上加喜呀。”

        在章淖眼里,给皇帝介绍几个貌美女子,不过是无足挂齿的小事。天下间皇亲贵胄、英雄豪杰,谁没几个绝色佳人。这群沽名钓誉,自诩谦谦君子的人,才上纲上线。只不过是看皇帝赏识他,故意打压他罢了。

        赵慎之现如今对章淖却很不齿,十年寒窗苦读,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合该是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而不是用一些鸡鸣狗盗的法子,谗言魅主。

        赵慎之调解了一下脸部表情,同样笑着,抱拳回答:“章大人哪儿的话,赵某都回京城快两年了,无缘无故何来高升一说。不过章大人说的另一喜,倒是确有此事,最近家中确实添丁进口,有个大胖小子。谢章大人吉言。”

        章淖着实气不过,觉得是苏玦、赵慎之等人背后摆了他一道。不是他们这些人从中作梗,几个美人而已,皇太后会训斥他,会贬他的官?

        章淖好似现在才看到苏玦,假意道:“苏大人也在呀,恕我眼拙,没想您这么大一人也站在这儿。我还道远看一条狗,近看苏大人。”

        苏玦恼怒这厮猖狂至极,自己好歹以前也是他的上峰,这章淖自以为巴结上了当朝宰相,便目中无人,现在居然敢指着鼻子骂他了。

        苏玦被气得直喘气,回怼道:“无耻宵小,狗总是不自觉地以为自己是人。那宰相家的狗,也不知是不是背着主人,在外面乱吠。还当谁都与他是同类呢!”

        章淖顿时鼻子都气歪了,但他想想后压制住了心中的火气,反而似笑非笑的看向苏玦、赵慎之一行人。

        “唉,”章淖又叹了气,又转头对苏玦说:“只是这苏大人,是你们犯我在先,你们未免太过不厚道了。所谓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苏大人你们越界了。只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要转到章某家的。”

        赵慎之反讽道:“章大人,做光明事,行正道才是正途,鬼蜮伎俩怕是再花哨,最后也只能落得遗臭万年。人间正道是沧桑,这正道再难,路上再多牛鬼蛇神,我赵某还走定了。”

        “哼~”章淖冷哼一声,“赵大人,那我们便山水有相逢吧。”

        说罢,章淖用肩膀一撞苏玦和赵慎之,硬挤开他们,从路中间走过。自此章淖与苏玦、赵慎之等人结下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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