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开始

　　待最后一人的舞剑结束，李静云举杯看向盛封询。
　　“表皇兄，这别院有个驯兽的院子，里面养了几头上好的牛，不如让人牵来，寻个空旷的地方，咱们看会儿斗牛。”
　　盛封询一听便知这其中有蹊跷，却也并未阻拦。
　　不多时，几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牵着牛走了过来。
　　牛眼睛上都用黑布蒙着，全凭缰绳带动着识别方向。
　　前院摆满了各色菊花，也就后院稍微空旷一些，众人移步前往。
　　苏云姝走在人群之间，还未走出多远，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手上的酒杯倾倒，酒水全洒在苏云姝身上。
　　“哎呀，都怪我不小心，这儿应该备着干净衣裳，路夫人快去换吧，太子殿下还在此处，千万莫要失态才是。”
　　撞了苏云姝的人惊呼出声，说话间，亲自上手就要牵着苏云姝往厢房走。
　　苏云姝使了个巧劲儿，推开她的手。
　　“我自去换就是了。”
　　这边的动静早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苏云姝刚说完，立刻就有侍从上前。
　　“路夫人，前头就有收拾出来供宾客休息的厢房，里头也备着衣裳，奴婢带您过去。”
　　苏云姝点头，跟着丫鬟往厢房去。
　　两处相距本就不远，没多久苏云姝就到了后院。
　　院中已经收拾妥当，空出了很大一片地方以供表演。
　　“路夫人来了，快来，这儿给你留着位置呢。”
　　李静云一改最初的针锋相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身旁的空位。
　　众目睽睽之下，苏云姝不想因为作为这样的小事引人注目，便走了过去。
　　“人都到了，开始吧。”
　　李静云击了击掌，让驯兽人入场。
　　驯兽人迈着小心的步伐走到牛面前，取下了蒙在牛眼睛上的黑布。
　　牛还没反应过来，鲜红的布匹就在眼前闪动。
　　长年累月的训练使然，牛直接朝着红布所在的方向扑去。
　　随着众人的惊呼声，驯兽人轻盈地在场内转了一圈，红布始终有一角缠在他手腕上。
　　确定了自身安全，聚在一起的众人各自放松下来闲谈。
　　“这牛犊养的真是健壮，我前些年去自家庄子时，倒是瞧见过农户养的，那叫一个瘦骨嶙峋呢。”
　　“可说呢，牛跟马一样，都是得惊喜养着的牲畜。”
　　“今日也是托了县主的福，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斗牛呢。”
　　各家的夫人贵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时朝场内指点。
　　没发觉出什么异样，苏云姝心里虽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放松了警惕。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斗牛上时，驯兽人的身子忽然踉跄两下，手腕上缠着的红布一松，随风直接飘到了苏云姝身上。
　　苏云姝根本来不及闪躲，被鲜红的布绸裹了满身。
　　“小心——”
　　有眼尖的人看见了场中牛的动向，大喊一声。
　　正巧苏云姝挣脱布绸，一抬头就看见健壮的牛朝着自己奔来。
　　这样的速度和体格，一旦撞，非死即伤。
　　危难临头，苏云姝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就要闪躲。
　　刚一迈步，脚下好像踩到什么，重重跌倒在地。
　　“路夫人！”
　　眼看着她没有法子逃生，远处的人忍不住喊了起来。
　　不少夫人和小姐已经紧闭上双眼，似乎预料到苏云姝的惨状。
　　千钧一发之际，盛封询从一旁飞掠而来，手臂揽在苏云姝腰间，带着她落在几米开外。
　　红布被盛封询随手抛开，众人乱作一团。
　　混乱中，盛封询的侍卫拔剑上前，直接了结了牛。
　　温热的血液飞溅，有胆小的人甚至跌坐在地，大口喘息着。
　　苏云姝心跳加剧，呼吸急促，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若不是盛封询正巧在场，又反应及时，她此刻只怕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那样健壮的一头牛，她如何能够逃生？
　　思绪一点点回笼，苏云姝这才感觉到了脚踝处的剧痛。
　　低头看去，脚踝处的布袜已经磨破，血色大片晕开。
　　“呀，怎么伤得这样厉害！”
　　近处的人正要上前宽慰，随着苏云姝的视线看下去，低呼出声。
　　在场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破个皮在下人眼中都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这般伤势。
　　霎时间，苏云姝身边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无论是出于对她的担忧，还是想趁机在盛封询面前露脸，每个人脸上的急切都不似作假。
　　“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女子的肌肤娇嫩，若是留了这么大一片疤，以后该如何是好？”
　　“快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这驯兽人也真是的，要真出了人命，难不成拿他这条贱命来赔吗？！”
　　众说纷纭中，脸色煞白的李静云被侍女搀扶着上前。
　　“都是我不好，怎么偏就提议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今天真害得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恨不得拿命来赔。”
　　李静云说着，眨眼间藏去眼底的怨毒。
　　只差半刻就能要了苏云姝的命！
　　她不甘心！
　　怎么偏偏苏云姝就这样好命？
　　“原本是想着斗牛这表演稀奇，让大家看个热闹，没想到险些出了事。”
　　李静云握住苏云姝的手，眼角挤出几滴泪来，“刚才的情形也太危急了些，幸好表皇兄在场，要不然真不知该怎么是好。”
　　事到如今，苏云姝哪还看不出这是李静云的安排。
　　只是她的身份摆在这儿，又确实没出人命，真要追究，也追究不出个什么。
　　“无妨，我……”
　　“啪——”
　　盛封询扶着苏云姝站稳，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李静云脸上。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场景。
　　盛封询脸色阴沉，无人知晓，他握着苏云姝的手掌心出了一层汗。
　　若早知道李静云这般恶毒，他最开始就不会袖手旁观！
　　人群中，蒋芸儿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眼底的怨毒几乎化作实质。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她就能亲眼看着苏云姝死无全尸！
　　李静云颤颤巍巍捂着脸，看向盛封询的眼里满是痛处。
　　他就这么护着苏云姝这个贱人吗？
　　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认定了这事情是她做的。
　　“表皇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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