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祠堂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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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长辈送走客人,一众侍从留下来收拾残局。
待二夫人一走,陆呈才无语地从长案下钻出来,装模作样拍拍衣摆,见胡人小娘子直直盯着他看,挠了挠头,恍惚着意识到因为自个儿乱说话,害了五郎。
面色不自然,“唉,婶婶也真是的,兄弟间玩闹而已,也太小题大做!”
“我让我阿爹寻婶婶说情!”陆呈匆匆离去,身后呼啦跟着一众陆家子弟。
见阿栖幽幽叹息,般灵凑上前来说了两句:“五郎疼宠小六郎,自是见不得旁人拿六郎的眼疾说事,而二夫人又最是看重四郎,生气也是难免。总之都要怪陆三郎,平白无故扯什么六郎。”
“罢了,我们快些收拾,还能趁天黑之前去一趟祠堂。”阿栖弯腰拾起地上的杯盏食案等杂物。
“去祠堂做甚?你还想着去看郎君啊?二夫人都说了不允许任何人去,你可不要犯傻,别以为二夫人领你进来,便不会再赶你走。”
阿栖倒是不懂了:“可我们要给郎君送膳食啊,郎君难道不能用膳么?”
般灵咋呼:“不能!”视线旋即扫过四周,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二夫人狠起心来,谁也比不过,说让郎君跪祠堂不许任何人进去,就当真生生关郎君几天。”
“不吃不喝?”
般灵连连点头:“不过祠堂都会供些果子,罗嬷嬷特意提醒过小厮,果子不新鲜了就要及时换。”
这样看来,罗嬷嬷才是真的疼爱五郎。
阿栖愕然,当阿娘的真的会如此狠心么?今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筵席,不过是寻常家宴,再从各士族里请了些亲朋好友过来。
这一闹往小了说,也就是兄弟争吵,不是什么稀奇事,也没有多大逆不道。
很快罗嬷嬷便回来了,她跟着二夫人送完客人,掉头便来监督侍从们干活。两人不敢再闲聊,散开各自忙碌去。
罗嬷嬷极为严苛,半点污处都不许留下,光是一处地皮就让来来回回扫了三遍,阿栖差点没给累瘸。
这劳什子筵席她是再也不盼着办了,老实呆在“落西院”是顶好的,陆五郎多么好伺候的一位郎君呀!
可惜将来五郎怕是接管不了陆家,不然等她顶替了拾木的位置,再等五郎一成亲,她顺理成章就有了罗嬷嬷的地位!那成日里只要盯着下人做事就够了。
不过短短一日光景,阿栖便有了新的愿景,盼着五郎日后争气。
——
夜幕沉沉垂下,泉流池沼边柳树飘絮,貌美女郎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瓷玉似的藕臂,手中捧着鱼食,一池的鱼儿争先恐后抢着吃。
她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阿栖心中一惊,差点以为是罗嬷嬷又来寻她做事。
惶惶转过身,才瞧见是今日在筵席上见到的那位小郎君和他的贴身侍女般月,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微笑起来。
阿栖极为喜欢小六郎陆玄,粉嫩嫩的小脸十分可爱。他一点儿不惧生,般月给他指引,他便自己迈着小步子扑进了女郎怀里:“好香香。”
说着还用小手来摸阿栖的脸:“你一定生得十分好看,摸起来同阿兄的感觉好像!他们都说阿兄生得最好!”
小六郎陆玄嘴里的阿兄指的是陆怀之,众多兄长里,他最喜欢五郎。
阿栖抱着小团子,心都快化了。
“阿娘不让我同阿兄亲近,你去看看阿兄好么?阿兄好可怜,没有东西吃。”顺便促进一下感情呢。
小团子将小手攥得紧紧,三郎兄长拎着他打赌玩儿,他又看不清,眼前都是雾茫茫的,兄长随意跟他形容了一下,他便挑中了这个香香的姐姐。
三郎兄长好坏,要他拿了许多好东西,用来做赌注,都是怀之阿兄让拾木过来送给他的玩意。
后来他吃得太累睡着了,也不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是被阿娘的声音吓醒的。
“你不要怕哦,我和般月姐姐去支开守门的小厮。”小六郎一本正经,拍着女郎的手背安抚。
对阿栖来说,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她方才还在发愁如何溜进祠堂里去。
她牵着小六郎的小手,般月在前面带路,防止府里人瞧见嘴杂,便不能走正道,七弯八拐从小径悄悄潜到祠堂后门。
途中还路过了陆家佛堂,听般灵说前阵子又派人重新修饰过,本就辉煌的佛堂愈发奢华起来。她瞧见陆家二房家主陆衡,身着佛衣颈带檀木珠子,缓步步入佛堂。
陆衡是为朝中的太常卿,有一年突然迷上了礼佛,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上朝只挂职,清郡陆氏是百年世家,陆姓子弟遍布朝野,权势不小,陛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府中事务也不再管,整日成天沉迷于礼佛,日日熏着香火。
就连今日亲生子的接风宴也未入席。
二房便只有二夫人一人在管事。
阿栖撇嘴,愈发看不上二房。这些大家族里子都是坏的。
等到小六郎和般月将小厮骗走,阿栖迅速打开木门进入祠堂。
祠堂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室内昏黄微暗,阿栖从怀里掏出严严实实包裹着的点心,轻迈莲步。
从高大巍峨的碑木台后走出来,侧首瞧见了长身玉立的陆五郎。
他神色认真正在擦拭一块木碑,仿佛沉浸其中,又长又浓黑的眼睫落寞地垂下,一晃一晃的微弱火光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色。
“郎君,可要吃点东西?”阿栖突然开口,她心中其实不忍打扰。
陆怀之瞟了她一眼,他早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她:“行,你搁下,然后出去。”
还真的是极其冷淡呢。
阿栖伤感捧心:“婢子十分感激郎君今日相助,特意前来看望郎君。”微顿,强调道:“冒着风险。若是被二夫人发现我便完了,说不准就要被仗责,又或是赶出陆府去。”
陆怀之轻飘飘回了四个字:“与我何干?”
阿栖生气,怎么嘴这么硬啊!
她不听他的,迈着小步子走过去。
陆怀之看也不看她,将木碑放回原位,指腹依依不舍地拂过上头刻着的黑字,径直撩袍跪在台前软褥上,上身笔挺:“你这讨人厌的,我在这处反思,你别来碍事。”
阿栖只当做没听见,手里头包着点心,同陆怀之跪在了一处,两人隔着些距离,她知他不喜,特意离远了些:“得夫人恩典,婢子初来乍到。我是知恩之人,理应拜见陆府各位先祖,往后还要长久在陆氏仰人鼻息生活。”
她又道:“况且,郎君受罪,婢子也应同罚,我与郎君一起反思。”
陆怀之实在觉着此女好玩,兀自笑出了声,清越的笑声头一回在沉静的祠堂中回荡。屋外的小厮害怕地抱紧了自己,郎君……莫不是疯了吧。
陆怀之傲娇地扬起下巴,流畅的线条在暗室中划开一道惊人的弧度,他轻哼:“随你,你爱怎样就怎样,若是被发现了,我可不管。”
陡然放低嗓音,幽幽道:“在我幼时,曾亲眼看见阿娘将府里下人活活打死……浑身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好肉,鲜血流了几尺远,而至今有些地皮上血渍犹在。”
他发出轻笑:“你若是喜欢这个下场,我也不拦你。”
祠堂幽暗,有些闷热,阿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发了汗,一颗饱满的水珠从脖颈一路下滑至衣领里头去。
可她打了个寒噤,又冷又热。
犹自强撑,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往嘴坏的五郎身边挪了点过去。
陆怀之笑声愈发肆意。阿栖心中恼怒,没成想,大名鼎鼎的陆五郎私下原来同孩童一般,喜好捉弄人。
她缓了缓,定下心神,将点心递了一块过去,陆怀之倒是不推拒,轻手捻起品尝:“你做的?”
“是啊。”一番惊吓后,她腹中又饥饿了,都怪陆五郎,她夜间本不该多吃。
陆怀之沉吟半刻,状似不经心道:“你出去后可教与拾木。”
阿栖险些被噎住,不情不愿应声。
又是拾木。
往常沉寂的祠堂只有陆怀之一人,他在这堂中不知熬过了多少日夜,年幼些不懂事的时候还会惧怕,在黑夜里看着这些冷冰冰的木碑瑟缩发颤。
后来便渐渐习惯了,死人是永远不会活过来的。
若是死人能活便好了。
灯火明明暗暗,拉长两人的身影,两相比,一长一短。
两位生得无比好看的郎君和女郎为了饱腹中饥饿,安静吃着手上的点心,均没有发出一点不雅的咀嚼声,同是风姿优雅。
夜渐渐深了,女郎不堪困意,侧身蜷缩在软褥上昏睡。
陆怀之依旧直挺挺跪着,微微侧头,看了一小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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