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靡

店里没货了，掌柜不得不费尽口舌劝走了各位来买香皂的达官显贵，同时接下了一批预定单，才将可能的争端掐灭。

送走所有客人，他忙不迭吩咐伙计把店门一关，派人将汇总好的预定单子送一份去香皂作坊，自己也兴冲冲地拿着一份去了京城方府。

方巧蝶听闻下人说掌柜求见，还当是无人问津，掌柜来求着拿主意。

唉，掌柜忒不稳重了，生意哪有那么快就上门的？这还没到打烊的时候，就自乱阵脚了，她挑选人那会子，这个掌柜行事明明很稳重老道的，不应该沉不住气啊，莫非她看走眼了？

方巧蝶一面怀疑自己的眼光，一面让人请掌柜进来相见。

接着，她就被掌柜带来的消息和预定单震惊了！

“定下这么多？作坊那里怕是赶不及，你跟客人们说了吗？”方巧蝶压抑住内心的雀跃，目光聚焦在预定单子上，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

掌柜赶紧回答，“说了，都告诉了，还派人去作坊里头催，让他们加急做。不过小姐，咱们的作坊产量有限，香皂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好的，匠人们全赶预定单去了，店里的现货腾不出手来做，您说这要如何是好？

总不能咱们铺子往后十几天都卖预定吧？即便卖预定单子，样品也都叫人买走了，没法子给客人看哪！”

方巧蝶轻轻吸了口气，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嘶，有点疼，她还真不是在做梦啊！

香皂竟然畅销成这样！她手里那间作坊已然不够用，再找作坊倒是不难，难得是安排一批可靠的人，她现下在京中寄住伯父家，行事难免束手束脚，不比在自家。

连眼下手里这个作坊，都是她趁着各种外出间隙，慢慢安排齐全的。

短时间内，她要再安排一个，必然会被伯父伯母知晓。

不如，索性按她和韫真商量的，直接分出干股，从伯母那儿调动人手吧？

伯母能动用的人手可比她多了去了，做起事来省去许多力气。

行商最重要的是抓住时机，如今香皂铺子开业的大好光景，万万不能耽搁了。

方巧蝶打定主意，让掌柜回家等消息，她自己去找伯母谈此事。

方伯母初初听她一提，只当是小辈做个寻常买卖玩，兜不了底，才来找她帮忙，没放在心上，大方出手相助。

“何须分什么干股？你小孩子家家的，手里缺人，从伯母这儿拨就是了，我怎好意思分你的干股？你那香皂倒新鲜，回头做得了，多送我和你姐姐妹妹们几块便好。

原还打算慢慢教你操持铺子的，既然你有想法，就自己先去学着做吧，回头有任何不懂的，只管来问我。唯有一件，你伯父和爹爹毕竟在朝做官，开开香皂铺子倒还罢了，旁的莫要太过，与民争利就不好了。”

方伯母说完，利索地让亲信嬷嬷给她拨了一个作坊，附带一些匠人的卖身契。

方巧蝶乖巧应下，没有多加推拒，“巧蝶明白，多谢伯母，但干股的事儿我可不是随便说说，您回头要是乐意了，只管差人来叫我。”

方伯母没在意，含笑点点头，就让她回房去了。

方巧蝶走后，她跟亲信嬷嬷随口评价了一句，“这孩子，到底是在南江县待久了，眼界被养低了，些许几个银子，哪里值当如此？如今回到京中，我还得多多带她开阔眼界才好。”

亲信嬷嬷笑着说：“三小姐这是念着您的情哪，不愿意让您吃亏，老奴瞧着，倒是顶顶好的性子，只消多学学中馈之术，未来定是位百家求的名门闺秀。”

“嬷嬷说得有理，我有点操之过急了，且再看看吧。”

方伯母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身为一府主母，自有许多事情要操持，些许小事，过了就抛诸脑后。

直到隔天，她的手帕交找上门来，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要香皂。

“好姐姐，饶我几块桂花香皂，前儿你家侄女送的，我都给女儿们分了。自己使人去买了两块，谁知叫家里那两个猢狲瞧见了，偷偷给我拿了去，今天再让人去买，却没有了。我到处打听了一阵，如今只有预定，现成的，加钱也买不到了，这才求到你头上来。”

方伯母这才略略吃了一惊，她出身名门，手帕交的家世也不差，亦没有低嫁，素来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如今为了香皂求过来……侄女的生意这般行俏？

方巧蝶初到京城的时候，给府里的主子们都送了点香皂，她额外多些，如今匀出几块来倒不难。

方伯母给手帕交匀出了三块，人欢欢喜喜地拿着香皂走了。没等她反应过来，第二个熟人就上门了，为的还是香皂。

方伯母：……

到最后，方巧蝶多送的部分全被她相熟的各种高门贵妇要走了。

方伯母多少有点回过味来了，香皂这生意，前景好着呢！方巧蝶昨日并非眼界狭窄，反倒是清楚自己手里的斤两，才会和她说起干股的事儿。

被冷不丁打了脸，方伯母久违地生起了一丝羞意。

不过，事关银钱，她却不打算因为一点羞耻而放弃。

虽然她自己嫁妆不少，可谁会嫌钱多呢？不说儿子，她生了两个女儿，若能给她们更多嫁妆，谁会拒绝？

方伯母对着亲信嬷嬷道：“这番是我走眼，小瞧了侄女，她的生意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嬷嬷，请她来与我说说干股的事情吧。”

京城里，方巧蝶的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姚韫真这边也没闲着。

她之前和方巧蝶商量时讨论过，南江县里香皂不一定畅销，那降降成本，卖肥皂如何呢？

舍去增加香味、美观的精油和花瓣，模子也选择最寻常的竹筒，在配比上继续调整调整，尽量减少昂贵的部分，这样一来，最终确定的价格，南江县的大多数富户应当能够买得起。

姚韫真自己摸索了大半个月最合适的配比，终于拿出了一张成本更低的制作方法。

等下回方家给方巧蝶寄家书的时候，给她捎带一份去。

目前，她先在南江县这里尝试开张，南江县都能卖得好，想必在京城更不愁销路。

话又说回来，肥皂的前期投入不小，姚韫真一个人有点吃力，准备找个合伙人分担分担。

她第一个想到了方夫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方夫人的性子是极好的，甚至可以算得上软，且她背靠方县令，在南江县基本可以横着走，有她在，姚韫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肥皂？是按你送巧蝶的方子做的吗？这个没什么香味啊，颜色倒是雪白。”方夫人嗅了嗅肥皂。

姚韫真解释道：“两个方子有细微的差别，主要在配比上，夫人，肥皂虽然不如香皂，可它制作的成本更低，更适合在南江县售卖。小女想着，物尽其用，有方子不做出来也是可惜，香皂对于南江百姓来说或许太贵，肥皂却可以便宜些。”

方夫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就一道开个铺子吧。不过，我对于这些事不太熟悉，又不好白占你的便宜……这样吧，交给君寿好了，无论要钱还是要人，他最清楚不过。”

方夫人说完，自觉找到了个合适的解决方法，让身边的丫鬟去通知方君寿一声，自己轻轻松松地和姚韫真玩起叶子牌来。

姚韫真：……都行，反正有人接手就成。

正在书房替方县令写折子的方君寿只觉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这种感觉太过似曾相识，是不是哪里又有活儿在等着他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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