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姚韫真跟姚士弘刚到书房门外，就听到齐夫子的声音。

她心头一沉，进得屋内，气氛难掩低沉，方县令面色老大不痛快，齐夫子双唇紧抿。

方君寿眼睛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见他们来了，方县令缓缓开口，“侄女，上回你跟君寿发现的事……”

从方县令的口中，姚韫真才知道，这次捕快们行动失利，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打草惊蛇，那伙人的头领没抓到不说，连小喽啰都跑得无影无踪。

齐夫子最近埋头整理卷宗，没有多加关注此事，结果就搞砸了。

姚韫真微微蹙眉，“不应该啊，年轻捕快不提，老捕快们素有经验，怎么会打草惊蛇？难道那些贼子们如此敏锐，只漏了一点馅就发觉出不对，赶紧撤离了？”

方君寿掀起眼皮，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寻常纠集起来的盗匪之流，竟有这样的撤退本事？按照捕快们的说法，几乎一夕之间，那些人就从南江县绝迹了。我方才派了人出去打探，等两个时辰后，他再来回禀。”

“一夕之间？”姚韫真眉毛轻扬，说不吃惊是假的，“如此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换成衙役们，要是被派出去，恐怕集结的时间都没这些人快。

“难道他们是山上的盗匪？”姚士弘胡乱猜测了一句。

齐夫子摇摇头，“不会，盗匪多半由草莽集结而成，他们没有任何纪律可言，速度不会这么快。这就奇怪了，最近没见许多百姓来报案财物失窃啊？

他们是没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现，所以尽皆逃了？那前几日的工夫不是白费了？”

姚韫真揉一揉下巴，若有所思，“如果不是盗匪之流，会是什么？”

众人一同猜测，到底没得出个结论来。

方县令脑子已经宛如浆糊一般，和稀泥地说了句，“算了算了，反正他们连夜逃出南江县，不会给我找事就成。至于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随他们吧，左右我们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好了，没几天就过年，诸位都别将此事放在心上，安安心心过个年吧。”

日夜交替，转眼间，除夕就到了。

这是姚韫真在宸朝过的第三个年，已经轻车熟路。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色窗花随处可见，经过天灾的南江百姓，更加珍惜眼前的安逸日子，不断祈求祖先神明，来年风调雨顺，远离天灾人祸。

姚韫真给家里人通通准备了压岁钱，自己也收到了徐兰娘准备的压岁钱。

徐兰娘身体眼下康健许多，兴致勃勃地要求一起守岁。

姚韫真再三强调，“娘，您真的可以？要是有任何不舒服，就去休息，可好？”

徐兰娘笑了笑，“好，你啊，人小鬼大，我如今好多了，守个岁有甚要紧？”

姚士弘难得站在姚韫真那边，“哎，兰娘，你此言差矣。守岁耗费精神，韫真的担心有道理，你别仗着现在身体好挥霍，扛不住就去睡觉。韫真壮得像头牛，让她一个人守也没事。”

“相公！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徐兰娘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这话只准在家说，叫外人听去了，韫真说亲难免有风言风语。”

“说亲？她？兰娘，她的亲事你别操心了，回头跟我一样吃挂落，讨不了好。”姚士弘嘴上没个把门的，想到什么往外秃噜什么。

姚韫真：呵呵。

“爹，你可真是牙尖嘴利，看来最近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啊！”

姚士弘隐约感受到了一点威胁，当下收敛，“没有没有，尚可而已，谈不上滋润……呵呵，为父突然有点饿了，去厨房找点东西吃、找点东西吃……”

他边说边走，推门脚底抹油溜了。

姚晗真噘噘嘴，不解地说道：“爹爹真奇怪，想吃什么，叫人送来不就好了？天气这么冷，他还要自己去，难不成偷偷藏了好吃的在厨房？”

姚修齐忍俊不禁，“好吃的肯定没有，爹只是……咳咳，总之就是没有，别多想啦。”

姚晗真咂了咂嘴，颇为遗憾，“好吧。”

有好吃的，她还想分一点呢。

两个小的有来有回，徐兰娘就随口同姚韫真闲聊，“韫真，明日给县令大人拜年的礼物都备好了，你听听……”

在温暖安宁的氛围中，南江县的千家万户守岁子时末，才各自洗漱睡去。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清晨中响起，打破了静谧的氛围，露珠被马蹄的震动一惊，从干枯的树枝上跌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空气中隐约传来血腥味。

“急报——急报——”

……

“啪啪啪！”

“开门！开门！县令大人急召姚夫子！”

天色晦暗，大年初一还没彻底亮了天，姚府的门子就被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吵醒。

“谁啊，馅令是什么东西……县令？！”门子懵懂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火速打开门，差点没和衙役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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