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第205章

在方县令的强烈反对下，他们放弃了造反的猜测，转而商议该如何辅助处理松纹民变来。

“不出手肯定不行，但前段时间才有奇怪的人混入南江，我们还是不要派太多人去为好。”姚韫真提议，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可能是第六感作祟吧。

方君寿亦附和道：“的确，那些人来得古怪，去得迅速，我们不得不留个心眼。爹，依儿子愚见，不妨先拍几个身量小巧、善于隐匿踪迹的人去打探打探松纹的情况。”

齐夫子接着说：“对，公子所言极是。大人，暴乱的百姓有多少，成不成气候，有没有封锁道路？这些消息，我们一无所知，贸贸然派人前去，怕是会将我们的人手陷在那里。”

方县令点点头，“嗯，你们说得不无道理，还是先保守点处理吧。松纹那里定然不光派人朝我这来了，其他守军应当也收到了消息。咱们还是以县内为重，其他的能帮就帮，力有未逮亦不必打肿脸充胖子。”

姚韫真补充了句，“大人，松纹县和我们比邻而居，难免有暴民流窜过来，咱们得给各个里长提醒提醒，防患于未然。”

“村里不必县城，没有衙役捕快防守，是该提醒他们。”

商定完细节之后，方县令很快将命令发布下去，大年初一的天，也终于明亮起来。

方君寿行事妥帖，让长随去给大家买了朝食，免得腹中饥饿。

眼下还不能回家，虽然困倦，也得待在衙门，以策万全。

不过聚在书房到底不便，大家索性各自回了幕僚房，耐心等候。

经此一役，任谁都没有了处理其他公务的心思。

早上起得早，人难免瞌睡，姚士弘头一点一点，意识混沌，显然快和周公见面了。

姚韫真眼皮半睁半闭，脑子却十分活跃，有关松纹民变的各种信息不断在她脑海划过。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发生民变？

诚然，松纹县比起南江来，灾情要更严重，甚至还多了个瘟疫之祸。

但灾祸发生的时候没民变，如今赈灾都结束了，百姓却在除夕之夜突然暴动，这不奇怪吗？

奇怪得很！

不光奇怪在时间，地点也颇为蹊跷，怎么会直直朝松纹县衙而去？

按照信使所讲的速度来看，那伙暴乱的百姓十有八九没空去搜刮其他富庶人家。

这就越发古怪了，民变民变，肯定是活不下去才会变，既然都活不下去了，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抢夺生存的米粮金钱。

县衙里有人有刀，抢劫难度比起富庶人家来要上一个台阶，而这回首当其冲的居然是县衙？颇有点射人先射马的味道。

当然，松纹县的富庶人家估计也逃不了，等县衙被攻破，他们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所谓的民变，真是由百姓们挑头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姚韫真眼下还不知道，她揉了揉眉心，打算出去走走。

反正都睡不着，去衙门的园子里走几步，散散心也好。

姚韫真还没走到园子，就见一个衙役风尘仆仆地从大门奔来，径直向县令书房去了。

衙役的鞋子上沾了许多泥，显然经过长途跋涉。

姚韫真瞳仁微微一转，扭头回了幕僚房，把姚士弘叫醒，“爹，起来起来，别睡了，咱们一块去县令大人那里。”

“嗯……县令大人？有消息了？”姚士弘没睡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她。

姚韫真：“刚刚我看见有个衙役从外头进来，直奔县令书房，想来是有了新消息。走走走，时间不等人，咱们去看看。”

姚士弘起身，慢吞吞地跟在姚韫真身后。

哎，真是小题大做，县令不曾派人来叫，他们去什么？这么积极做什么？又不给加月钱。

心里不断抱怨，他嘴上却不敢透露出一丝。

姚韫真哪里察觉不到姚士弘的情绪，她选择性过滤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民变非同小可，她才懒得去照顾姚士弘的惰性。

两人走到半截，就遇上了方县令派来喊人的小厮，这下姚士弘心里是彻底停止抱怨了。

甫一进书房，方县令如丧考妣的模样就吓了姚士弘一大跳。

他顿时心生不妙之感，颤巍巍地问道：“大人，有什么消息？您、您的脸色为何如此不好看？”

方君寿长叹一声，接过话头，“我来说吧，刚刚去古定县报信的衙役回来了。”

“回来了？古定县离南江的距离，不应该这么快回来啊？”姚韫真当即发现疑点。

“因为，他根本没有到古定县内。走到一半，他就在半路遇见了仓皇出逃的古定县令及他的一众家眷。”方君寿语气沉重，冷得能结成冰。

姚士弘惊呼一声，“啊？！县令出逃？古定县也民变了？”

坏了坏了，松纹、古定都民变了，这是两面夹击他们南江啊！

要是暴民过来，南江县能扛得住吗？

姚士弘开始万般后悔自己没有趁机逃跑，早知道刚刚在幕僚房的时候，就寻个机会偷溜出县衙了！

“姚夫子，我们大概不得不面对现实了，两地一起发生民变的概率不是没有。但松纹、古定的受灾程度不同，又相邻这么近，同时发生的机会有多大？”

齐夫子语气凝重，面色极为不好看，“这不是民变，是……有人在造反！”

“造、造反？！他们活腻歪了？”姚士弘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不是，我们南江这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啊，怎么在我们这造反哪？”

方县令悲愤地锤了一下桌子，“是啊！本官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非得在这里、在这个时候造反啊？！”

就不能等他走了、回京城去了，别人来了再造反吗？啊？

他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就非得掐着这个他马上就要功成身退的时间点造反？反贼们，你们真会挑时候啊！

方县令现在恨不得掐死反贼的头头，他特别特别讨厌这种没有眼色的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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