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琴棋书画

翌日，天微微亮，外面吵杂的喧闹声将颜染吵醒。

        颜染揉着惺忪睡眼望向窗外，眼睛还没完全对焦，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点红色。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正在练功的陆茶。

        “不知道，我去看看。”陆茶一阵风地跑向红点，又一阵风地回来，“是昨天的女官，给您送来婚礼所需的喜物。”

        那皇长子有那么恨嫁吗？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猴急地要嫁脑子有点坏，又丑得跟猪头一样的自己。

        转眼间，一行人便来到了竹屋前，两位穿着吉服的女官看到窗口上不施脂粉的颜染，不禁惊叹，经了一夜休养，她脸上的红疹已经全然消退。

        “这是哪家的姑娘？天下竟有如此倾城绝色。”

        “不知已否婚配？”

        领路的赵管事翻了翻白眼，“婚配了。”

        “可惜了。”要是殿下嫁给这样的绝色多好，女官很是惋惜。

        看到漂亮的就换掉丑陋的，赵管事觉得两人过于势利，心生不悦，“她是昨天大人们见过的白大小姐。”

        “什么？”两人惊呀不已，这无疑是天大的惊喜。

        皇长子因为先后被三位贵女退婚，已经“丑名在外”，皇城里稍为有点地位的贵女都避之唯恐不及，几乎是宁死不从，事不过三，名声不能再损一次，女君只好将主意打在因病退婚的白家长女上。

        适逢白家的远亲上殿告知女君，曾因恶疾退婚白家长女已经治好顽疾，请求女君考虑复婚，于是，女君便派其来了解打探，确定情况后，再再敲下婚事。

        钦天监推算，皇族与白家有天赐良缘，白家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因行善积德，经常救助贫苦大众，门风清明，于是，在白家长女满月时正式定下婚事。

        尽管小时候，白家曾因病退婚，但兜兜转转，这门婚事又再重新定了下来，两人不得不感叹钦天监的神机妙算。

        更是没想到，多年不见，昔日孱弱娇虚的白大小姐竟长成倾城绝色。

        但是两人又不免担心起来，如此绝色会不会心甘情愿娶一相貌不佳的夫君，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作为主角，颜染妆扮后亲自前来迎接，装扮后的她更是惊为天人，仿如天仙下凡，美艳不可方物，加上平易近人的性格，两位女官很是兴幸。

        两人从箱子里取出一条近两米长素净的红锦帕恭敬地递给颜染，“这是喜帕，劳烦白大小姐了。”

        颜染将喜帕试盖在自己头上，“这会不会长了点，又窄了点？”

        赵管事尴尬地扯下喜帕，“这不是给你盖的，是给皇长子盖的，是按皇长子的身长身宽裁的。”

        “哦。”想想也对，这个世界男嫁女娶，喜帕是给男人盖的，“可那不是应该放男方那边吗？”

        “我家小姐一直深居简出，加上遇袭后，受惊过度，脑子不灵，对风俗礼仪一知半解，请两位莫要见怪。”赵管事给两人解释。

        “这不打紧，让神医治治好了。”女官并不觉脑子不灵有什么不好，反正更让她们安心，至少不用那么担心新妃太聪明会跑掉。

        赵管事将喜帕挂在衣架上，向她解释，“燕泽国的女子娶夫君都要亲手在喜帕上为夫君绣上龙虎豹等纹饰，小姐娶的是皇长子，绣制的是龙纹。”

        “这么大条吗？”

        颜染指着宽长的喜帕，震惊无比，当即软了腿，差点昏厥过去。

        女官见状怕吓跑了娇贵的新妃，立即补充道，“家眷可以协助绣制龙纹以外的配纹，但龙纹只能新娘子一个人绣制，这代表了女子娶男子的诚意与决心。”

        害，什么诚意与决心，她一点也不想娶好吧！

        想哭。

        十几个大箱的嫁妆将大厅给挤满。

        一一点算记册后，女官才离开。

        赵管事送走女官后，跟小男仆支起绣架，将喜帕撑在上面，欢喜刚好推着白莲若出来。

        白莲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脸上的红疹也完全消退了，面容恢复原有的俊美。

        “染染。”他温柔地唤了一声趴在椅子上丧着脸的颜染，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颜染扁着嘴抬头，惆怅地指着喜帕，“我要在这么大的帕子上绣上一条大肥龙！”

        白莲若浅浅一笑，看着喜帕，“的确是大了一点。”

        “家眷只能绣配纹，我要自己一个人绣大龙！这么大的龙等我绣完，吉日都过，我的手也废了。”她越说越激动。

        白莲若温柔地问，“那你能绣多少？”

        颜染用手圈出一个包子大的圈。

        白莲若摇头，“太少了。”

        颜染又将圈放大了一点。

        白莲若还是不满意，抓着她的手将圈放大，“至少要这样。”

        颜染回头看了一眼喜帕，再对比这个圈，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勉强接受，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白莲若叫唤陈管事，“陈管事，给我备炭块。”

        陈管事问，“少主是要亲自画绣图？”

        “嗯。”白莲若点头。

        陈管事担心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会不会太费神？”

        “我总不能看着她受苦，自己什么事也不做，何况有欢喜神医在，我身体好了很多。”

        看他的身体状况还好，陈管事只好顺了他，找来了磨尖的炭块。

        欢喜配合地将他推到绣架前，自个儿走出屋子透气。

        石桌前，陆桥正在给抱着白饭的娇婆喂食，白饭看到了新的陌生人，兴奋地挣开娇婆的怀抱，冲到欢喜前面撅着屁股吠叫。

        欢喜看到毛绒绒的白饭，木头面具一般的脸有了表情，嘴角抑不住地扬起，眼睛也有了神彩。

        颜染听到白饭的吠叫声，大声唤它，“饭饭！”

        白饭听到主人的叫唤，拔腿就跑飞奔回屋来，扑到她怀里，颜染揉着狗头，继续看白莲若作画。

        陈管事看着她想起赵云的话，“小姐，琴棋书画，你通几样？”

        颜染羞愧地垂下脑袋，默默竖起一根手指头。

        陈管事眉头皱住，“只有一样？”

        “不，是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陈管事的声音突然飙高，她听赵管事说颜染不通女工，没想到别的也不通，一下子急了。

        为了确定颜染是不是真的一窍不通，她翻来了白莲若平时看的书简，“你给我读读看。”

        颜染接过书简，认真看着上面的字，眉头紧皱，她能看懂繁体字，但上面是比繁体字还要远古的文字，她只能靠蒙瞎猜，“嘟雨嘟嘟嘟川，嘟嘟嘟风嘟嘟离，独嘟嘟嘟嘟嘟影，嘟嘟嘟嘟嘟嘟……嘟……”

        “你嘟什么嘟！”

        “那字我不认识嘛。”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想到这个机灵又漂亮的小姐居然不识字，不识字，不识字！

        陈管事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会不识字，咱燕泽的孩童无论男女，十岁前至少要上一年学堂识字算数。”

        颜染真是有苦说不出，她可是上了20年学堂，不是不识字，只是不识这里的字。

        陈管事无奈得直叹气，“女儿家家怎么能不识字，怎么能不识字！明天你给我上学堂读书去！”

        说完，她发现欢喜鬼鬼祟祟趴在门框往屋里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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