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潜入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吃完午食后，马车驶出白家后，颜染换上云沐绕带来的人。

        车子往学堂相反的方向使去。

        “这车子加上那什么‘避震’后，可真稳，等回去了，你也给我家的车子安一个。”云沐绕对车子的避震效果很满意。

        “回去后，估计赵管事已经给我找好了琴艺老师……没有时间了……”颜染绝望地看着窗外的景致悲叹。

        第一次离开宅子这么远，所见到的世界比她想像的还要穷困，郊区的房子又破又旧，人穿的衣服也暗哑无光，脏兮兮。

        车子路过时，穿着草编鞋孩子放下手中的活观望，眼神带着无比的羡慕与向往。

        曾几何时，她也羡慕父母用车子接送弟弟回家，可是父母嫌弃她是女儿，不愿优待她，结果自家的车子，她一次也没坐过。

        甚至生怕她打车子的主意，怂恿她不要考驾照，然而为了省下洗车钱，车子都是她洗的。

        种种的不公与透不过气的压迫致使她常年恶梦，直到工作赚到钱后，那恶梦才渐渐消散。

        她不明白都是亲生的孩子，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因为性别有那么大的恶意，对女儿那么大的敌意，血缘在性别面前一文不值。

        快要天黑，几个车子找了空地停了下来，亲卫开始准备晚食，颜染发现当中居然有两个女子。

        “你为什么不让她们进去踩点，她们身手肯定比我好吧，那不是更合适吗？”

        云沐绕托着下巴，对两人勾了勾手指。

        两人迅速放好手中的柴枝，来到她跟前。

        一人走路大摇大摆，架势十足，那气势跟土匪山大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一个是个结巴，说话结巴也不是大毛病，关键是表达能力，说了半天，愣是没能将意思给表达出来。

        好吧，一个比男人还男人，一个哑巴也比她会说话。

        “茶茶，明天你一定要把路给记好，全靠你了。”只能自己硬着头发上了。

        陆茶认真地点了点头，“小时候我被阿娘卖给人贩子，还好逃了出来，被陆总管带回白家，要不然我现在不知被关在哪里做粗役。”

        难怪白家的家仆都是男孩子，敢情都是从各地捡回来的浪浪。

        一刻钟后，亲卫已经生好火，陆茶将带来的干粮烤热。

        颜染啃着干巴巴又没有味道的烤馕，深深感受到生活的艰辛，回忆起那又麻又辣蒜味十足的小龙虾，吹着空调，还配个啤酒，那才是人生哪……

        陆茶知道颜染爱干净，吃完烤馕还在附近找了一会水源，只是没有找到。

        颜染顶着一身粘腻躺在他从车厢拆下来的棉垫上，辗来辗去辗了许久才睡着。

        第二天，天没亮便又再出发。

        车子行驶的方向越来越荒野，一行人在距离奴隶场几里远的地方下了车，化整为零，表面上只留颜染的车子，阿根与陆茶伪装成颜染的近身侍从，云沐绕与亲卫先行出发，潜伏在奴隶场周围伺机而动。

        出发前，云沐绕还给了一小袋金元宝以作花销，颜染罪恶地觉得自己像极了去会所选妃的败家子而有些小激动。

        作为暗号，来客都要在头上别上一朵红花花饰。

        颜染在指定地点等待接应，刚好其它人也来了，来人跟她一样，为了保密身份，披着披风，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两位体态丰腴的富婆，看到瘦弱的颜染时，眼神轻蔑地在她身上游荡了一圈。

        “瘦得一点富态也没，怕是个赘妻吧。”

        “肯定是贪图夫家的家财，嫌夫君又老又丑，还用夫君的钱买男宠，真是不要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冷嘲热讽，其它人看到，不单没有帮腔，反正是幸灾乐祸地看戏。

        半斤笑话八两，说难听的，大家都是出来买，还有没有谁比谁清高了？居然还有脸嘲讽起别人。

        颜染就是不惯她们，“唉，长得太貌美就是招人忌恨，夫君硬要塞给钱我花，不买几个少郎君，还真不知道怎么花得完，要是没把钱花光，夫君怕是委屈了我，肯定不高兴。”

        两个富婆气得直冒烟，使了使眼神，身旁的贴身侍将颜染三人团团围住。

        颜染不想把事情闹大，没有还手，等待奴隶场的人出来控场。

        富婆见颜染没有动静，更是得意，大摇大摆地走近她，“怎么了，怂了？”

        颜染也是进退两难，万一暴露武力的话，奴隶场肯定有所提防，但她真的好想凑人！

        “我到是想看看花男人钱养男宠的女人有多貌美。”其中一个富婆伸手准备扯下颜染的面纱。

        奴隶场的杂役正巧来了。

        杂役的马车全布用黑布蒙着窗户，这些人贩子看起来有一定的反侦意识。

        这附近不是真正的会场。

        富婆看到杂役，不得不停了下来，她可不想因生事而被取消投买资格，要是没有了新鲜年轻俊美的少郎君，天天对着家里年老色衰的老夫君，这日子怕是没办法过。

        富婆的侍从捣出一张纸条交给杂役，杂役用火折子对着纸条灼烤，纸条渐渐显出一行淡淡的文字。

        恐怕这东西才是真正的信物，颜染深感不妙，没等她想到应对方法，杂役已经走到她眼前，“客主，您的引见条呢？”

        颜染在身上一摸，假装在寻找，阿根灵机一动，摸出一个金元宝暗暗塞到问话的杂役手上。

        杂役收下金元宝，扬着嘴角，“没有引见条是不行的。”

        收了钱财却不解决问题，流氓果然不讲武德，但颜染也拿他没办法。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一位白发匆匆的老人颤着手拿出一张引见条递给杂役，“小姐忘车上了。”

        颜染凭声音认出易过容的老人——陆桥。

        此时的她就像是逃学被家长抓包的孩子，心里打了个突，陆茶更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杂役接过引见条进行检验，待纸上显出来文字后道，“只能带两个侍从。”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阿根将名额留给陆桥。

        三人一同上了已经坐了其中一位富婆的车厢。

        “哎呀，还富家的赘妻，居然还留着这么老的男人做侍从，也不怕人笑话。”富婆看到陆桥又忍不住嘲讽起来，“这么老的男人，看着都嫌脏眼，还别说带身边。”

        陆桥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而颜染想的是为什么陆桥出现，是白莲若出卖了自己，还是无意中被陆桥发现，关键是陆桥怎么能弄到云沐绕忽略掉引见条，还能搞到这东西。

        他到底什么来头，可以这么神通广大。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车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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