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林潇是越来越忙了，忙着准备入学手续，赫瑟尔大师同时在玻尔利学院任教，他征求林潇的意见后安排林潇在玻尔利学院获得了一个进修机会。

        玻尔利奉行精英教育，世界上出名的设计师相当一部分都有过玻尔利的教育履历，即便林潇光辉的履历摆在那儿，又是赫瑟尔大师的学生，玻尔利校方依旧对林潇进行了严格的考核，为此林潇这段时间忙得跟陀螺似的。

        就是在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秦问卿更加粘人了，手机消息不停，还总找机会要见他。多多少少有疲惫和焦头烂额迁怒的成分，林潇对这样的秦问卿有些不耐烦。

        或许他们之间的问题藏了太多太久，或许就是这么不巧，所有矛盾都在这短短两个多月爆发了，不经意间已经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林潇记得，他飞往玻尔利市的前一天晚上，秦问卿来找他，他们又冷冷地吵了一架——即便他们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秦问卿依然不会大声吼他，只是会用失望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却让林潇更加烦躁。

        “秦问卿，我明天就走了。”林潇在门口看着秦问卿，明天就要离开了，他不想和秦问卿再有争执。

        秦问卿注视着林潇，片刻，他开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去？”

        林潇这些天已经说累了，他有些无力：“我是去进修的，两年不到我就回来了，你过去干什么？陪读？监视我？你已经毕业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未来？”

        林潇那时候还没有经过岁月的磋磨，没有练成现在这副温柔耐心的性子。他那段时间太忙太累了，他只觉得秦问卿这段时间不体谅他也就算了，还处处给他添堵。

        这时候林潇还不知道秦问卿是偌大个秦氏集团的继任者，他比秦问卿大两届，他把秦问卿当成一个家境不错，刚毕业的大学生。

        秦问卿眼底发红：“我的未来不就是你吗？”

        林潇抿了抿唇：“秦问卿，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秦问卿一把抱住了林潇，抱得很紧：“我不要。”

        顺理成章，自然而然，林潇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拥抱着跌入床中。

        第二天，林潇赶早班机，秦问卿睡着没多久，他就拎着行李箱悄然离开。

        飞机临起飞，他接到了秦问卿的电话，他一边看着空姐在讲解飞行安全，一边听秦问卿说话。

        “潇潇，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林潇听到秦问卿的背景声音，知道他追来了机场。

        林潇有些无奈，他只是出国进修，又不是不联系了，他不明白这几个月秦问卿为什么这么紧张，相同的话他已经解释过无数遍。

        “秦问卿，你先冷静一点。”

        “你都要扔掉我了，你还要我冷静？！”秦问卿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也是他们在一起几年秦问卿第一次用这样的音量和林潇说话。

        空姐安全演示接近尾声，频频看向林潇，催促他赶紧挂掉电话打开飞行模式。

        “你先冷静下来吧。”林潇语速加快，“秦问卿，我先走了，再见。”

        林潇本想到了玻尔利市，再和秦问卿好好谈谈，但没想到这竟然就是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如你所愿，我现在很冷静。”

        林潇被拉回现实，他注视秦问卿的双眸，仿佛跌入冷冽的潭水。

        “孩子很可爱，家庭圆满，好好过日子吧。”

        孩子就是你的啊。这句话林潇怎么也说不出，那双平淡到没有感情的眸子将他的话都冻在了喉咙里。

        不行，这样他成什么人了，父凭子贵上位吗？

        如果是这样，他还不如继续和林初乐两个人过下去。

        林潇指甲陷入掌心，低声问：“你真的这么想吗？”

        秦问卿想抽一支烟，他还能怎么想，林潇想让他干什么？做破坏别人家庭的插足者？

        秦问卿微微点头。

        林潇不会让自己在秦问卿面前太狼狈，他强行扯出一个笑容，眼睛都弯了起来：“承你吉言，也祝你幸福，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

        林潇大大方方地推门下车，脊背挺直，走进小区很快不见了身影。

        秦问卿盯着黑暗，点燃一支烟，猩红的光在黑暗中跳动。

        ·

        “潇潇啊，回来啦？”

        林潇站在玄关处，也没开灯，就这么藏在阴影中，他注视许月：“妈妈，你怎么还不睡？”

        “怕你喝醉了没人照顾呢。”许月站起身走过来，“怎么了？哭过啦？怎么还有鼻音呢？”

        林潇吸了吸鼻子，语气轻快：“没呢，外面风大，吹得我流鼻涕。”林潇弯腰换鞋，问道：“乐乐睡了吗？”

        许月看着他弓起的脊背，鼻尖微动，道：“一身的酒味儿，也不见醉。”

        林潇换好鞋，站起来，笑道：“您儿子酒量好着呢。”

        许月踮起脚揉了揉他的脑袋，慈爱道：“今晚玩得开心吗？”

        林潇不可避免地想到秦问卿，他顿了一下，只是这一秒的迟疑，许月就看出不对劲儿了。

        林潇是个成年人了，许月不喜欢太过干涉孩子的事情。

        她没有去探究，但孩子无论多大了永远是母亲心里的孩子，她说：“潇潇，等妈妈带完这届学生，就退休过来照顾你好不好。”

        林潇揽着许月的肩走到客厅沙发，“我都多大人了还要你照顾啊，你退休了就跟姐妹们去旅游，开开心心玩去。”

        “放心吧妈妈，我想清楚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许月心疼又自责：“都是妈妈的错，要是当初我能放下公司陪你去国外，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你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妈妈你辛苦工作不还是为了我。”林潇笑着，“现在我不是挺好的嘛，有车有房有孩子，想出去工作了就接单子，不想出去工作就在家休息。”

        许月注视着林潇，林潇笑起来毫无负担，好像真的已经放下过去了。

        她伸手摸了摸林潇的脸颊：“你这样妈妈很开心，今年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三十了，另一半有没有什么想法？”

        “？”怎么突然跳跃到催婚环节。

        林潇小心翼翼：“妈妈，我不喜欢女孩儿。”

        许月面不改色，说：“妈妈知道知道，你连孩子都自己生了，不想和女孩子在一起也是正常的，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来当后妈。”

        不等林潇回答，许月紧接着道：“今晚有没有碰到感兴趣的男孩子？”

        林潇拿不准他亲爱的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十分谨慎：“没有。”

        “那正好，你宋阿姨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他和你同岁，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长得也帅，最重要的是他也喜欢男孩子，你们俩后天去见一面？”

        林潇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所以就让人家男孩子来当后爸？

        “妈妈，这是安排我相亲吗？”

        许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林潇，然后十分慈爱地点了点头。

        林潇觉得酒劲儿又反上来了，他有点晕：“妈妈，我连孩子都有了。”

        “没关系，你宋阿姨说她儿子也喜欢小孩，她也挺喜欢乐乐的。”

        “乐乐还小呢，需要人关爱，我不急吧……”

        “没事，妈妈给你照顾乐乐，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谈恋爱吧，乐乐应该也很乐意多一个爸爸吧。”

        林潇挣扎：“我现在事业还不稳定，没有事业怎么成家，也不好先去谈恋爱。”

        “没事儿，妈妈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有钱了，但是身上资产也丰厚着呢，要花什么钱跟我说，妈妈给你啃老！”

        林潇还想说什么，被自己亲爱的妈妈拍了拍肩膀，“就这么说定了啊，后天中午，月光时代广场，妈已经把你的微信推给人家了。”

        许月回房间了，林潇还傻坐在客厅，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解锁后跳出了几条新消息。

        [赵忆枫：潇潇，到家了吗？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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