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校场

“阎先生本是我江阴的典史，在他的任内平定盐盗，平服民乱，政绩卓著！今年年初，海寇顾三麻子率数百艘战船进犯黄田港，阎先生领兵据守港口。他连发三箭，皆有人应弦而倒，顾三麻子被阎先生的神勇吓得心惊胆战，狼狈逃窜，不敢再犯。”汤元满脸骄傲之色，昂首说道。
“当真？”崇祯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问道。
“那怎能有假？”汤元听到崇祯质疑，小脸顿时涨得微红，微怒说道：“当时我就在先生身旁！”
“原来童子却也是个少年英雄！”崇祯笑着拍了拍汤元的肩膀，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
“阎先生才是英雄，我不行......”汤元毕竟年少，被崇祯一句话说得有些羞涩，低下头去。
说说笑笑间，众人来到砂山脚下，远远的一座寺庙映入众人眼帘。
“那就是海会庵，阎先生如今就居住在此。他本是要去德英县任主簿，只是如今道路不通，暂时无法前去就职，只能暂且在此落脚......”
远远望去，海会庵宛如一颗隐匿于尘世的璀璨明珠，悄然矗立在那一方天地之间。
它的规模不大，占地也就七八亩左右，是一座传统的中式佛教建筑。虽不似那些名山大寺般宏伟磅礴，但却自有一种独特的清幽韵味。
“咦，那是些什么人，他们在做什么？”崇祯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问道。
在海会庵前不远处，有一处宽阔的场地，看起来像是一处演兵的校场，此时正有百十名年轻的男子赤裸着上身操练。
“哦，那些人大多数都是镇中的青年。”汤元顺着崇祯指的方向望了望，自豪地说道：“我们这里盗匪猖獗，尤其是海上的海盗，不时就会上陆袭击我们。阎先生自到任以来就要求各村镇自行操练以自保。如今他闲居在此，平日里传授我们些拳脚功夫，操练军阵。我们在阎先生的带领下已经重挫了数次海盗，刚才跟你说的击退海盗顾三麻子就是我们的杰作！如今别说小股的盗匪，就是大队的盗匪也轻易不敢来犯！”
“厉害！看来这位阎先生是个知兵之人啊！”崇祯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对训练颇感兴趣，忍不住想上前看看：“走走走，我们过去看看！”
这处校场只是简单地加以改造，将海会庵前空旷的场地压实之后垫以黄土。此时众人在校场上热火朝天地操演，那校场之上，黄土漫天飞扬，如同一团团黄色的云雾。
此时校场中心，众人正在进行近身格斗训练。他们两两一组，互相搏击。每一次的挥拳、踢腿都带着呼呼的风声，力量感十足。这些年轻人脸上满是汗水，但眼神中却满是坚毅和不屈，他们在训练中不断地呐喊着，声音雄浑而有力，仿佛能将敌人的胆魄都吓破。
在校场一侧，有十数人在进行马术训练。他们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身姿矫健。战马在他们的驾驭下，奔跑如飞，扬起一片尘土。士兵们在马背上挥舞着兵器，时而刺出长枪，时而挥舞大刀，动作娴熟而流畅，仿佛与战马融为一体。
校场上的喊杀之声震彻云霄，如同一阵阵汹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周围的空气，那声音雄浑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崇祯暗自点了点头，眼前这些小伙子表现出来的气势让他心中惊喜，更是让他感觉自己不虚此行。
“你们是谁，为何在此围观？”
正在众人观看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汉子走了过来，他赤裸着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灿烂的阳光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是历经无数次战斗洗礼的见证。
“赵孟大哥，他们是从京城来的，慕名来找阎先生的。”汤元从一旁闪了出来，笑着说道。
“既然是找阎先生，那你就带他们去海会庵，莫要在此探头探脑......”赵孟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说道。
“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活像谁稀得看似的，”赵孟的话却是惹怒了一旁的朱戈，他冷哼一声说道。
“谁说的？”赵孟本来已经转身，闻言顿时停下脚步。
“我说的，怎么了？”朱戈可不是个怕事儿的人，他一挺胸膛高声说道。
“你说我们是三脚猫的功夫？”赵孟看了朱戈一眼，不屑地说道：“就你这小体格，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屎都给捏出来！”
“我不信！”朱戈虽然瘦小，可他手底下功夫并不弱，对赵孟自然也是不惧。
“那我就让你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话间，赵孟突然伸手向朱戈的咽喉抓去。
赵孟的这一抓，势大力沉，兼且快如闪电，朱戈一时不察，眼看着就要被他抓住......
而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伸出，一把抓在赵孟的手腕上，赵孟只觉得手腕一紧，然后就再也动不了分毫！
“欺负狗儿，不行！”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朱铁。
赵孟就算是人高马大，可是比起朱铁就差了许多，他急忙运劲，连挣了数下才挣脱开来。
“好汉子！”赵孟本来只想教训一下朱戈，此时见到朱铁不由得升起了争胜的念头，说道：“可敢与我一战！”
“来！”朱铁也不废话，从一旁取过自己的铁棍，赵孟此时也从一旁取过一条长枪，二人也不废话，直奔校场中央的演武场。
“这......这怎么打起来了？”二人一言不合就动手，让汤元在一旁焦急万分，对崇祯说道：“你倒是拦一下啊！”
“无妨，切磋而已！”崇祯自然不会去阻拦，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阎应元手下的成色，他笑着说道：“此人是谁？”
“赵孟的武艺在阎先生麾下排名第一，你这个手下虽然看起来雄壮，可遇上他也是白给！”汤元见崇祯并没有相劝的意思，只能是摇了摇头说道：“到时候你手下受伤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放心好了，不会的！咱们赶紧过去......”
见到有人要比武，校场上的人都围到了演武场周围，崇祯也赶忙带人走了过去。对于胜负，他自然是不担心的，朱铁虽然智力上有所欠缺，可是在武道一途上天赋异禀，不但力大无比，而且是个天生的战争机器。赵孟虽然看起来也颇为不俗，但是还不够朱铁看的。
演武场上，气氛紧张而凝重。阳光倾洒而下，给整个场地披上一层耀眼的金辉。微风轻轻拂过，却未能吹散那剑拔弩张的气息。
赵孟持枪，朱铁执棍，对峙而立。
赵孟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手中长枪一抖，寒芒闪烁。那枪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蛟龙。此时他微微侧身，枪尖斜指地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势，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朱铁强壮的身躯则稳如泰山，与赵孟的全神贯注不同，朱铁的身形略显懒散，一根镔铁长棍随意地放在肩头，只是不经意间他散发出的气息却宛若一只蓄势待扑的猛虎。
“请！”赵孟长枪拉开架势，大喝一声，长枪宛若蛟龙一般向朱铁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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