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星星

酒过三巡，川澄四季就像她所说的一样尽情畅饮，她接连喝过曼哈顿、亚历山大、宝石等不同的鸡尾酒、现在正轻抿着一杯玛格丽特，一点也没有为太宰治节省的意思。

        但太宰治只慢悠悠的喝着自己的那杯格兰菲迪，始终没有换别的酒喝，好似对这款酒格外情有独钟。

        他慵懒的托腮笑盈盈地看着已经明显有了醉意的川澄四季，鸢色的眸子里流转过温柔醉人的光辉。偶尔优雅地端起酒杯轻啜一口。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像是极尽艺术家才华才能描画出的最美丽的古典油画。

        随着时间流逝，lupin酒吧里早已不是他们刚进来时的安静无客。此时夜色弥漫，可酒吧却正是宾客盈门的时候，这座位于银座后街小巷内的小酒吧，别看不起眼，实则可是很多资深酒豪们心中的最佳选择。

        此刻店内的常客们都在自以为不明显地偷偷关注着川澄四季和太宰治。川澄四季他们大多都认识，毕竟这么漂亮的年轻女孩，最近经常独自过来，年轻些地自诩为酒吧绅士的男客们难免为她倾心。

        但也正因为他们自诩绅士，所以在川澄四季每次都拒绝后，他们也不过多纠缠，他们理解她对美酒的纯粹喜爱，作为拥有同样喜好的爱酒人士，自然明白独自品尝美酒时不愿被打扰的想法。

        再加上，在享受美酒的同时又能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大美人，即使只能看也使的口中的美酒好似更美味了几分。

        而这样一位在店内常客心中的高岭之花般的女士今天却第一次和另一个人结伴前来，还是一位魅力惊人的年轻男士，难免不会吸引他们的好奇心。

        而这些人中当然还有同样在店内的女士们。

        太宰治对这些或惊艳或好奇的视线早已习以为常，并未分给他们一丝注意。，他此时侧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反应有些迟钝，明显有了醉意，却依旧眯着眼认真品味美酒的女孩。

        别看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但川澄四季真的从来没有在外面这么放纵过。也是因为身旁陪伴的是太宰治，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她才少有的放纵自己。要知道她早就对老板擅长的几种调酒期待极了，可她之前独自一人时没机会一一品尝。

        这次可以说是最佳机会，难得又有太宰先生请客。她一定要把想喝的几种鸡尾酒一次性喝个够。

        太宰治也任由女孩一一尝试，完全看不出一点之前可怜兮兮抱着钱包求饶的模样。

        他之前的作态很难说不是在逗女孩的恶趣味~

        此时川澄四季思维已经不太清楚了，她轻啜了一口玛格丽塔后，突然放下酒杯靠近太宰治，结果晕晕乎乎的掌握不好平衡，赶紧双手握住太宰治的胳膊下巴趴在他肩上，才稳住身子没有摔下椅子。

        喝醉的她神志不甚清醒，她在稳住身体后没急着坐正，反而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凑到太宰治耳边神秘的说：

        “太宰先生，你想知道一个可以让人得到幸福的关于星星魔咒吗？”她睁大一双闪闪发亮的漂亮眸子，笑嘻嘻的说：“很简单的，我可以教你呦~”

        太宰治也没推开她，反而配合的顺着她的力道微微侧俯过身，让女孩靠的更舒服一些。

        已经喝醉的川澄四季没发现太宰治细心的举动，但她感觉趴地更安稳了，于是大胆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拢住太宰治双眼，不让他那双美丽的鸢眸展露在橙黄的灯光下。

        太宰治没有抵抗，在失去视觉后，其它的感官更敏感。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女孩柔软的身躯贴在他身上的柔和暖意，也能嗅到女孩混合着清冽酒香却依然清甜的馨香。

        甚至在女孩更凑近他耳朵对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吹拂在他耳根时带来麻麻的痒感。

        这一切都让他差点没听清女孩想说什么。

        他白皙的指尖轻点在木质吧台上，略集中精神倾听女孩蕴含着醉意的话语：

        “太宰先生……闭上眼睛，跟着我说‘闪闪发亮，闪闪发亮，闪闪发亮’……要不停念……”（注1）

        太宰治轻笑，语气温柔得像对待最稚嫩的小孩子一般小声回应：“只要说‘闪闪发亮’就可以吗？”

        “嗯嗯”川澄四季点头，依旧放在太宰治肩上的下巴自然地蹭了蹭青年，她没觉得哪里不妥，还继续吐息着说，“只要不停说‘闪闪发亮’就好啦~”

        太宰治被川澄四季手心遮住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抿了抿唇，感到有些好笑，但还是跟着早已开始念诵的女孩一起小声说：“闪闪发亮，闪闪发亮，闪闪发亮……”

        原本太宰治只是在纵容喝醉酒的小姑娘，可谁知道听着耳中传来的自己和女孩的共同发出的和声，他竟真的感到奇异般的感到好像真的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样~很灵验吧？”川澄四季停下念诵，却依旧用手捂着青年的双眼，骄傲的求夸奖：“是不是在心底出现了许许多多亮晶晶的星星？所有的孤独与悲伤都会消散在这片美丽的星光中哦~”

        随着川澄四季的描述，太宰治一片黑暗的心中世界好像真的出现了一两颗散发着微光的星星，不如女孩描述的那么恢弘耀眼，可星星确确实实在他完全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

        他愣愣地注视着那一两颗不耀眼，不夺目，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微茫。在恍惚中他突然回忆起曾经在横滨，在和这个酒吧近乎一样的lupin酒吧里，他与织田作和安吾一起相聚时做的心理测试了。

        当时织田作翻着杂志问他们：在夜空中能看到星星，你看到了几颗？

        他给的答案是：没有星星，一片漆黑（注2）。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可在之后知道那条测试在测什么时，他也曾微微感到后悔。

        幸好这条测试没有应验，但真的只差一点。如果当时他没有巧合的提前收到情报察觉出阴谋，他、织田作、安吾三个好友就再也没有可能一起安宁地相聚喝酒为随便一个借口干杯了。

        而现在，如果再有人问他一样的问题，他的答案可能就和那时有所不同了吧！

        “嘻嘻~是不是像魔法一样？”川澄四季没听到他的回答，可却好像感觉到他心中的悸动，得意的自夸。

        太宰治勾起唇角，伸手把依旧拢罩在他眼睛上的温暖手掌拉下来。他侧过脸，蕴藏着明灭不定光晕的鸢眸正对上隔着镜片却依然星光璀璨的蓝紫色双眸。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川澄四季的眼眸，却刚发现她的眼睛是如此的独特。他好像能从这双眸中看到百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一片星云慢慢形成，演示出世间万物的生与死。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消失，彼此呼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可太宰治并没有真的打破这最后的间隔。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短短几秒钟内想些什么。可明显已经连续喝了好几杯调酒的女孩已经坚持不住了，她那双美丽的眸子蒙上一层迷茫的水雾，轻轻下垂，最终阖上，星光跟着不为人所见。

        川澄四季睡着了……

        太宰治就猜到川澄四季肯定会喝醉，他没想阻拦，可也没想到女孩竟然在这样的时候睡着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失笑，也难免感到些微的遗憾。可他没再叫醒她。

        太宰治向老板结完账自然的转过身从身后木架上取下女孩的外套。已是隆冬季节，前些天温度终于降到了零度以下。他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一件风衣过冬，所以喝酒时也没有脱下外套。

        但川澄四季可不像他这么没有冷热感，她早早就换上过冬的大衣，而在进酒吧后就被室内的温度热出了满头的汗，自然不可能穿着外套喝酒。

        太宰治展开暖灰色的羊毛女士大衣，扶起川澄四季耐心地给她穿上，之后还细心地整理好内翻的衣领。

        之后他矮下身子把稳稳的把女孩背起来，冲老板示意一下，就在店内所有客人善意地注视下迈步走出酒吧。

        从地下酒吧出来，冬夜刺骨的寒风吹过，路边干枯的树叶在风中颤抖，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提前叫好了出租车，可狭窄的小巷却只允许人步行穿过，出租车只能停在了主干路等他们步行过去。

        而这一段路则需要太宰治背着无意识的川澄四季慢慢走过去了。

        他忍不住轻舒口气，呼出的气息变成遮挡视线的白雾。他也不在意，背着女孩是双手揽的更紧了一些，防止此时已经没有自我防护意识的小酒鬼不小心掉下去。

        空气不像往日般干燥，反而带着一种不太让人愉悦的潮湿。虽说夜幕早已降临，可现代城市的夜晚明显早已不像古时候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城市内各色灯光把夜晚照得光亮如白昼，望向天空，再这样的深夜也能很自然的发现厚厚的云层压了下来。

        太宰治加快了脚步，想在天气骤变前赶回去。

        可每走几步他鼻尖一潮，太宰治不自觉停下脚步，看着一朵小雪花轻轻柔柔的飘落下来。

        很快小雪花变成大雪花，目之所及染上了晶莹剔透的白。

        下雪了！

        当雪真的下起来后，太宰治反而不急着走了。凭他的推断他发现这冬夜的初雪不会变成影响道路的暴风雪，既然不会耽误他们的行程，那如此美景也让太宰治慢下脚步。

        背上的女孩温暖的身躯源源不断的产生热度，连带着只身着单薄风衣的太宰治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寒冷冬夜也不觉得冷，他甚至想在这漫天白雪中多走一段路。

        伴随着熟睡女孩的清浅呼吸，围绕着女孩散发出清甜的馨香，他好像被温暖包裹住一般。

        他好看却略带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宁静浅笑。

        踩过雪花留下的脚印在路旁的灯光照射下闪耀着美妙的光芒

        一步一星光。

        ……

        四季聚精会神的小心驾驶出租车形式在下着大雪的道路上，眼看这雪一时半会下不完，出于安全考虑他已经决定好只要把这两位年轻客人安全送达目的地后就下班回家了。

        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夜晚，暖融融的家简直就是人们心中最向往的地方，再说家里的妻子和孩子肯定都在焦急的等他回去，今天就不要让她们担心啦~

        太宰治没有管陌生的出租车司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坐在后座上任由女孩整个人靠在他肩头熟睡，手中把玩着从女孩脸上摘下的眼镜，饶有兴致的仔细观察。

        虽说他仍未具体发现这副眼镜有有哪里不对，可他知道并不简单。

        他想起刚才在那么近距离才发现的四季小姐双眸的特别，平常直接就被忽视掉了，可想这副眼睛起了多大作用。

        不过……

        太宰治轻柔的把眼镜重新戴回女孩脸上。

        四季小姐看来很需要这副眼镜呢，能遮住那双特别的眼睛也好。

        他收回手用骨感漂亮的手指轻轻拨弄自己额发，嘴角不自觉勾起，回忆着刚刚在酒吧见到的独特景色，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透着愉快。

        嗡嗡——

        感受到手机震动，太宰治随意瞟了一眼屏幕，随即眼睛一下就亮了，愉悦地接通电话，顾忌着身旁熟睡的女孩，刻意压低声音说：

        “喂喂~织田作~你这个时候居然愿意给我打电话~难道孩子们都睡着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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