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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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主任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但身材练得很不错。
“小吴,跟我过来。”
在来主任的召唤下从人堆里窜出来个矮个子男人,来主任带着他直接冲向男厕所。
”病人什么情况,你一直跟着周妙你应该都了解吧。“
吴兴义紧跟着来主任,人家一步的距离他要倒腾两步。
”五号床病人是一个上初中的男孩,叫冬儿,前两个月被诊断为抑郁症送进来了,最近治疗挺好的,下周一就要出院了,期间治疗稳定,复发也都做了处理。“
走到厕所门口,来主任翻了翻兜,把身上的笔放到了地上。
”没带什么尖锐的东西吧,有的话先拿出来。“
吴兴义掏了掏上衣和裤子的兜,翻了个底朝天只翻到了两个破洞,冲着来主任点点头。
他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
男厕里没有别人,至少一眼看上去是这样。最后一个门从里面锁着,紧紧关闭着,前两个位置都敞着门,空无一人。
各个病房里都陆续有人出来围观,原本交班的病房里走出来了几个医生护士,维持了下纪律,一切有条不紊,像是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一样。
方潋也凑了过去,但她没靠太近。
不远处精卫门口传来了”滴“第一声刷卡声,进来了一个穿着护士服,手里拿着铁缸的姑娘。
那个姑娘看着走廊上围着满满的人,钻来钻去,钻到男厕所门口,看见来永在厕所里轻轻的敲着一个门。
她抓到在附近看热闹的方潋问道:“这怎么啦,发生啥了?”
方潋低头看到了姑娘胸前别的姓名牌:王崽
这名,王崽?旺仔?
”不好意思,我不大清楚。“方潋回答道。
王崽没有再找人追问下去,而是仔细端详着方潋的脸:”你,新来的?“
方潋点了点头,做了个自我介绍。
另一边,来主任敲了好久的门还是没人回应他,他招了招手叫过来了在旁边等着的吴兴义。
吴兴义走了过去看了看来主任,那人示意他可以了。吴兴义站在门前做念叨了几句,好像是计算了点什么。
在方潋还没眨眼的一瞬间,吴兴义一脚就把反锁的死死的门踹开了。
王崽靠着边上的墙角,手里还举着那个饭缸,冲着方潋说:“瞧见没,别看老吴个子矮,科里面男的数他最靠的住,人家是练过的。”
方潋听着王崽说着话,又换了角度想要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窄窄的厕所里,蹲着一个小男孩,两只手抱着头。
他好像一点也不嫌弃脏,挤在马桶和墙角中间,这个姿势十分眼熟,是小学安全课堂里教过的自卫动作。
在门口站着的来永慢慢蹲了下来,一点一点的挪向男孩:“孩子,我记得你叫冬儿,对吧。”
来永看着他,目光一刻不离:“叔叔能离你近点吗,一会儿叔叔带你去找周医生。”
孩子没动,也没看他。
来主任在耳边摆了一个电话的手势,吴兴义立马冲了出去走到没人的空房间里给谁打起电话。
来主任原本是蹲着的,后来干脆盘腿坐到了地上。
他搓了搓手,咳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这里。”
孩子听后把抱住头的手拿了下来,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来永,无助的哭了起来。
咧着嘴角,苦涩的无法形容,丑的像个新生的婴儿。
方潋没有再看下去,她觉得这种场景,这种沉重有点压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恰好这时,护士长把她叫走了。
办公室里有一个布艺沙发,护士长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方潋,我们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要接住这个岗位并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方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像我们这种等级的医院,一般是不收你们这样学位的职工的,有些也是靠后台关系进来的,这个你应该懂吧。“
护士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有这么一个工作,你看看能接受的了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的。“
方潋脑子里闪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地下室,一个排废水管,一个上吊的女人。
不是记忆,似是幻想。
是高雄伟口中的前职工,是医院的第六楼。
”我们科里的事,小高应该给你说了一些吧。“
”其实我们这接收的伤人的精神病患者还是不多的,这么多年我也没遇见几个,所以六楼一般也没人,偶尔会送来一两个,专管六楼的护士也很少,基本上就两三个。“
”前不久一个管六楼的前护士……离岗了“,护士长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们这次聘用是想让你接她的班。“
伤人,离岗,接班。
这三个词一直在她的脑袋里晃悠,她觉得眼前就有一个大洞,一个熬汤的女巫就在洞旁,抛着媚眼:“跳啊,跳啊,你往里面跳吧。”
然后就是宋雪梅带着一波大妈大姨们在洞底下扭着秧歌,中间还围着那两棵树,挂着红底黄字的条幅,阳阳就坐在其中一棵树上面写着作业。
方潋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种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那,现在还有人吗,那里面?“
方潋的电梯卡还没有办下来,现在只能走楼梯上去。
她出门在二楼咨询室里见到了那个躲在厕所里哭的孩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白大衣的人,那人背对着她,把手放到孩子的脑袋上,使劲揉了好几下。
方潋觉得透过玻璃看过去那人还蛮可爱的,尤其是脑袋上还翘出来了一缕头发,朝天厥着,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她爬到六楼,打开了满是灰尘的铁门。
门还挺沉,方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挪动这扇门,十分艰辛的在它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呲啦”声中拉开了。
呼,方潋长叹一口气。
方潋转身插上铁门,锁好。
虽是顶楼,但楼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大部分的窗户都是朝阴开的,本就不明亮的楼层,在冗长的楼道的映衬下给人一种沉重感。
方潋握住走廊上的栏杆,想要顺着往里走找到护理站,可却摸了一手灰。
这个地方像是半个月没打扫过的样子。
往里走,一共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都间隔很远,门是用铁栅栏做的,每个房间都开了两扇窗,一扇通向外面,一扇通向走廊。通向外面的窗户开的很高,不用工具基本够不到。通向里面的窗开了一个小口,看来是平时递送东西的。
四个房间,四个板床,只有一个房间的床上有着被褥。
护理站在走廊的最里头,成一个c字状,里面零零散散摆着四把椅子,其中一把上面靠近桌子的上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外头盖着羽绒服,帽子搭在桌子上。
方潋放下手里的包,打开走廊上的灯后就去厕所看看有没有什么抹布、墩布之类的。
厕所很干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弥漫着一股下水道的味道。
门后面的墙上挂着几个墩布,墩布头还裹着未拆封的塑料袋,很明显是新的。
这是方潋第一次进精神病医院,而且还是空无一人的那种。厕所有个小窗户开着,往里面吹着阴嗖嗖的小风。也可能并不阴嗖嗖,但至少方潋是这么觉得的。
”咳“,身后传过来一声轻咳。
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别人的精神病院,传来了一个不是自己发出的人声,即使是无神论者和马克思主义的坚定追随者也无法避免的颤抖起来。
方潋觉得自己比村里喂的大黄狗行动还要迅猛,身体里的肾上腺素背着一声咳嗽激发出来,热血直逼脑袋顶,嗖的一下就跑进了一个坑里。
这时方潋转头看见马桶旁边有着一个皮搋子,她手握皮橛子的杆,握的比拿注射器还顺手,抄起家伙就往外面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潋举着皮橛子往外跑,直到跑出了厕所撞到了对面的墙上也没见着有人。
莫非,这邪乎地儿,真的闹鬼?
想着想着,方潋就拍了自己一巴掌,怎么着咱也是文化人,牛鬼蛇神咱万万信不得。
方潋做预备状,想要再起身去厕所瞧瞧。这时科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方潋又举起了皮搋子做保护状。
不过这次是真的有人进来了。
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护士,她的身前推着一个人。
方潋与他们离得很远,一眼看不出来被推着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是死人还是活人,但是能看出他很瘦,规规矩矩的坐在轮椅上,头上压了一个鸭舌帽。
”你是新来的小方吗?“女护士推着那人走了过来问道。
女护士的动作十分娴熟,推着轮椅有条不紊的向前走着。
”是的,您好。“方潋看着女护士越走越近,轮椅上的人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非常瘦,脸颊上几乎没有肉,骨骼分明,鼻骨和颧骨十分突出,给人一种病弱感。
方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男人,这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白,苍白可以看到皮肤底下的紫色血管。
女护士把那人推到了房间里,帮他摘下了帽子,黑色的头发瞬间散开了,还有几根被顽强的静电骚扰着,站在那里随风晃动,但就是不肯倒下。
方潋看了好久,就在她快要相信那人是个玩偶的时候,男人眨了下眼。
这好像是他还存在的唯一证据。
女护士把男人上身穿的束身衣脱了下来,方潋看着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女护士回答:”束身衣,防止他在外面冲动伤人的。“
女护士拍拍他的肩膀,给他说可以上床休息了,然后就走出来,从外面锁好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宁,在这里干了七八年了。“
方潋点点头想要开口,却被安宁打断了。
”我知道你,新来的护士方潋,护士长都给我们说了。“安宁插话。
这一句”你们“着实让方潋有点疑惑,”你们“莫非指的是她和这个病人?
安宁明显猜到了方潋在想什么,到处走了走,后来又去厕所瞧了瞧,没有五秒钟就从里面提留出来了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光头小伙子。
”哎哎哎,姐,松手松手,我错了。“光头使劲扒着安宁拽着他耳朵的手,说道。
安宁一手叉腰说道:“叫你去楼下干了一阵子就成这样了是吧,几天了,巴掌大的地儿连个卫生都干不完。”
安宁放开了手,那个光头被拽出来后就在地上坐着,还能看见握着的手机里正播着黄色小视频。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赶紧把手机息了屏,然后耍赖一样坐在地上不动了,唉声叹气道:
”陈姨在的时候,这种活儿都干了,我这也是第一次上手……“
”旋转,跳跃,我不停歇……“段晓冬,就是那个光头,边甩动着手里的抹布边唱道。
方潋已经干了半个多小时,墩了大半个楼道。
段晓冬基本每隔十分钟就要涮一次抹布,每次涮完都要待上个十分钟左右才出来。
安宁昨天上的夜班,今天下午就已经回家了,医院里只剩下三个人:方潋,段晓冬,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病人。
这时,段晓冬开始没话找话。
”我们这里其实还是挺轻松的,基本都没什么病人,上一个空档期我们都被调到下面三楼上班去了,哈哈哈,那里面可比这儿有意思多了,人也多不像这儿空空荡荡的,放个屁声音都能从这边传到那边。“
段晓冬十分幽默热情,他是科室里稀罕的几位男护士之一。
看着段晓冬这个自来熟的样子,方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擦了把汗问道:“我听说很多精神病人都是不伤人的,那,咱们这里的呢?”
其实这个问题无论是高雄伟还是护士长,都没有明确的告诉方潋。
她看着段晓冬,那人像傻子一样把手里的抹布当二人转的手绢一样转。
段晓冬说:“他们没给你说吗?咱六楼的病人都是有伤人隐患的,管得也比较严,住的都是单间。”
方潋继续问道:“那我们的安全能保证吗?”
段晓冬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胸脯说:”没事,哥哥保护你。“
方潋翻了一个白眼。
既段晓冬多次迷惑发言后,终于正经了起来:”没事,他们都进行药物治疗,也会打安定,空间里也没有什么危险物品,房间里还有自动报警系统,还是比较安全的。“
”而且白天我基本一直在这,晚上的话单人值班,哎呀,晚上他们反正都锁在里面了,根本没什么的,回头我给你找个铁棍子,你害怕就拿着,我看你拿着皮搋子不就拿得挺好的……“
方潋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那场面让她一阵脸红。
”你闭嘴。“
段晓冬举起双手,手里的白抹布举着像投降一样,说道:”行行行。再说了这里面现在就一个人,而且估摸的比你还瘦呢,腿又断了,真没什么的。“
聊着聊着,方潋就墩完了整个走廊。
在经过那个男人的门口时,她往里面瞧了瞧。
他平躺在床上,白色的薄被盖好,正好可以从脚盖到腋下。他两只手臂紧紧的夹在身体两侧,手掌交叠放到胸前。
真的是活活的死人姿态。
段晓冬把腿翘在桌子上,悠闲得很:”到下班点了,你回家吧,今天晚上我值夜班。“
方潋走到护理站拿起自己的包,问道:”他是怎么了,都这样了,也有伤人隐患吗?“
段晓冬闭着眼睛养神:”嗯,前不久局子刚送进来的,叫什么我忘了,好像是魏什么,诊断的双相。“
方潋这时接了个电话,打开手机一看,是家里打来的。
段晓冬之后呢呢喃喃了几句,方潋也没听到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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