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念动情，诛心咒毒发

紫薇仙境，收徒大典。

        长老席上交谈甚欢：

        “踏千秋终于收徒了！我这心里总算是放宽心了。”

        “哈哈，谁不是一样呢！踏千秋眼光不错，这姑娘长得挺水灵的。”

        “就是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天资，仙骨什么的也都无可挑剔……”

        “话说我怎么感觉她的眉心有东西在动？”

        “哈哈，是你眼皮子在动吧！”

        花雨落脸颊绯红。这帮老头如此高兴，搞得好像不是收徒，而是娶媳妇一样……

        思绪流转间，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剑鸣声！

        一柄血剑从天而降，落到花雨落面前。空间逐渐扭曲，一道人影从血剑旁边浮现出来。

        他轻笑道：“为你取了把剑，来晚了些许。”

        说着走到花雨落面前，把一柄白玉长剑横放在身前。

        花雨落双手接过，大致扫了一眼，剑柄处刻着的两个字映入眼帘。

        玉明！

        踏千秋道：“我为你题的字，若不喜欢，可改。”

        花雨落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甚喜欢。”

        踏千秋欣慰的笑了笑，然后从袖中抛出来一株水仙花，落地便化为人形。

        是一个十来岁的女童模样。

        花雨落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娃娃。

        在哪儿呢？

        昨夜，花圃……

        “惑心！”她惊喜地叫了出来。

        惑心的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我们只见过一面，没想到姐姐居然还认得我。”

        花雨落满是欣喜：“你修成人形了？这么快？”

        惑心朝踏千秋躬身一拜，声音带着些孩童的稚嫩：“幸得仙主用大神通浇灌，才能今日修成肉身，成为姐姐的剑侍。”

        “剑侍？”

        踏千秋嘴角含笑：“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个礼物，喜欢吗？”

        岂止是喜欢？简直受宠若惊。她昨夜只不过多看了两眼水仙花梦境里的女孩，没想到踏千秋直接就送了她当剑侍。

        踏千秋抬起手伸向她的脸颊，目光中多了些极为复杂的情感。

        “赠了水仙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踏千秋的徒弟了。”

        这一刻，台阶下齐声高呼：

        “恭贺仙主收徒！！”

        望着台阶下的众人，踏千秋深吸一口气，面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收徒完成，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让花雨落变强。不知不觉，他离那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想到此处，他越发心潮澎湃，身后的长剑血魇似有感应，血光一明一暗的闪烁起来。

        今日，收徒是其一，他还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取仙号。

        一念至此，他猛地朝天空中挥出长剑。

        轰！！血魇劈开虚空，一块石狮子般大小的石头显露出来，静静的漂浮在台阶之上。

        石头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那些都是已经证得仙道的人为自己取的仙号。

        下方不少人惊呼：“这是……道生石！？”

        “难道仙主要取仙号了？”

        “……”

        踏千秋毫不在意下方的目光，操纵血魇一笔一划在石块上面书写，四个字很快成形。

        “背月摘星！”

        数万人凝视着道生石，目光越来越火热，只有悟出仙道的人，才能在道生石上留下自己的仙号。

        “所以……踏千秋，你究竟悟出了什么？”数万人中间，一个黑袍身影喃喃自语。他故意隐匿了气息，所以没有被台阶上的踏千秋发现。

        他的目光落到了身穿青色长裙的花雨落身上：“是她吗？哈哈……就怕你摘的这颗星，是灾星啊……”

        踏千秋望了望飘逸的笔锋，满意的收笔。

        他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花雨落身上。后者也望着他，眉目之间尽是笑意。

        他的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顿觉不妙，紧接着一股咸咸的味道涌上喉咙。

        没等那股液体溢出嘴角，他面不改色，迅速咽了下去。

        同时错开花雨落的目光，心中越发慌乱。

        诛心咒……诛心咒……诛心咒……

        难道，他动情了吗？

        为了约束仙主不胡作非为，每任仙主上任时都要立下诛心咒。

        为天下生，为天下死。

        因为他曾经和鬼君有过一段恋情，所以为了服众，并和鬼君撇清关系，他在诛心咒里加了一条。

        不可因鬼族人而牵动情念。

        若有违背，毒发五脏六腑，废其修为，烂其骨肉，断其筋脉，五感失尽，七窍流血而死。

        他倒是不怕死，只怕死前仍旧没能完成自己的夙愿。

        若是因为一个诛心咒而暴露，那他苦苦谋划十九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迅速结束了收徒大典，回到上清宫内打坐调息。

        重名作为他的剑侍，早就看出了他今天的不对劲，慌忙来到上清宫。

        只见满地都是殷红的鲜血……

        大殿中间盘坐的那人，面色苍白如纸，眉心紧皱，嘴角还有鲜血滴落。

        “仙主……”他微微的喊了一声，喉咙发颤。

        踏千秋的声音更加微弱：“重名……去檀香山……找净月沉香护法……她，擅长药术……”

        “仙主抗住，重名一定速去速回。”

        重名转身走出大殿，御剑朝檀香山飞去。

        踏千秋曾经带他去过檀香山，所幸他还记得路。

        不过檀香山距离紫薇仙境六千多里，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两天。

        而这两天，就只能靠踏千秋自己了。

        重名走后不久，门外传来了花雨落的声音：“师父？你在里面吗？”

        她敲了敲门，不见回应，就要推门而入。

        踏千秋强行提起一口气，道：“为师在休息，不要打扰。”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故意把话音伪装成和平时一样。

        花雨落听到后，似乎顿了一下，道：“师父？你的声音……”

        踏千秋：“……”

        她怎么……还能听出来？

        疑惑的同时，踏千秋咳嗽两声，道：“也许是最近染了风寒吧。无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快去练剑，不要耽误了修行。”

        “哦。”花雨落走了几步，随后远远的喊道：“那我叫重名给你熬点药。”

        踏千秋想说不必，胸中突然传来阵阵剧痛，他连忙运转仙气压制。

        花雨落走后不久，大殿内的温度突然骤降，冷汗居然在踏千秋的额头上凝结成冰。

        这股寒冷却不是从踏千秋身上发出来的，而是来自大殿之外！

        踏千秋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大门，隐约感觉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随着一阵笑声在大殿外响起，那人终于推开了门：“哈哈哈，诛心咒不好受吧？踏千秋……”

        只见一袭黑袍身影缓步朝他走来，那人从头到脚都覆盖着一层黑气，看不清他的脸。

        甚至他的声音，容貌都用仙术改动过。

        踏千秋抬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道：“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黑袍身影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站在他面前，嘲讽地笑了好久：“什么人才不敢让你看见真面目？当然是熟人……”

        踏千秋道：“我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哈哈，你死了我们就无冤无仇了。”

        踏千秋瞳孔微缩，面不改色：“你是来杀我的？”

        似乎站累了，那黑影蹲下来，仔细端详踏千秋的脸：“以你现在这个状态嘛，我要杀你很容易。不过，我并不想这么轻易让你死，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在万人的唾骂声中死去。”

        说完后，那黑影站起来，在踏千秋的注视下走出大殿。

        大殿内的冰天雪地瞬间撤去，温度又渐渐回升。

        而踏千秋又是一口鲜血猛地吐出来，刚刚那个人的寒气竟然冻结了他的仙力，使他的仙力不能运转，导致诛心咒又小规模的爆发了一波。

        隐隐间，他感觉事情有点超出他的掌控了。

        这个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上清宫，无视紫薇仙境的重重禁制，对紫薇仙境的地形又如此熟悉，怕就怕他是六大护法之一……

        深夜，整个上清宫都陷入了熟睡之中。

        花雨落忽然打了两个冷战，意识瞬间清醒。

        好冷！外面是下雪了吗？

        她的目光扫向窗外，月色晴朗，并没有下雪的迹象。

        外面突然响起了风笛声，只见树荫下，有一道黑影正捏着树叶放在唇边吹奏。

        一曲末了，那黑影缓缓转头望着她，似乎这首曲子就是为她一人吹奏的。

        “鬼族的广寒赋，好听吗？”

        那人的目光分外冰冷，没有一丝怜悯和仁慈，花雨落吓得不敢出声，只觉得屋内的寒气更重了些。

        窗外一阵寒风吹过，顿时几片落叶从他身旁缓缓飘落下来。

        他扔下手中已经被吹破的树叶，轻轻抬手，又夹起一片树叶放到了唇边。

        过程缓慢而精准，仿佛那树叶是自己飘到他手中的一样。

        吹奏前，他抬头望了一眼明月，感慨道：“这首广寒赋，还是得要上清宫梧桐树下的落叶吹奏出来才是最好听的。”

        接着风笛声又响了起来，熟悉的旋律，熟悉的节奏……

        银色月光下，那黑影的脸上有两滴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落到梧桐树叶上，瞬间刺啦刺啦声响起，树叶被腐烂成两团黑烟。

        这眼泪，似乎有剧毒！

        笛声骤然停止，那黑影凄惨的大笑起来，听得花雨落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紫薇仙境的月亮好圆啊！”

        “凭什么？！凭什么紫薇仙境的月亮这么圆？凭什么紫薇仙境每夜都有月亮？凭什么留下来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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