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狗改不了吃屎

这火锅店一开张果然好评如潮，这种可以让全家老少，亲朋好友围坐一起，同吃一锅的形式，很快便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眼下不但日日爆满，甚至已经需要排队。

        盈盈虽不露面，但日常备菜，炒料都由她亲自负责。

        老马父子也不在集市上卖肉了，被盈盈招来专门负责去各大屠宰场采买各类荤菜，收入也比从前翻了五六番。

        眼看儿子渐渐长大，怕小马长大像他一样目不识丁，送他去读了私塾。还将家中几间瓦房推倒重建，新修了漂亮的小砖房，只等着再过些年给小马娶媳妇儿。

        而之前杨柳生活的五星村里的婆子们，盈盈也将她们招来后厨负责洗菜洗碗，工钱算给她们每日二百文。

        要知道，这码头下苦力的劳工们一日也不过一百八十文，婆子们自然欣喜不已，感恩戴德。

        这日盈盈正在后厨炒料，之前同村的张大妈蹭到盈盈身旁神秘地说：“掌柜的，咱们这可还缺洗碗择菜的小工？”

        盈盈顾不上回头，只说：“你可是想介绍人进来？无妨，叫他来便是，这里本来人手也不足。”

        “可……这人怕是你不想见……”

        “张大妈，有话不妨直说。”

        “你可还记得你前婆婆，老王家的。”

        盈盈炒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怎么？莫不是她要来？我不是听说他们修了房又买了田，怎么还想着来赚这份钱？”

        “害，你有所不知。本来那杜家给的一百五十两，足够他家用一辈子了，可架不住屋里有个败家子啊。”

        张大妈一聊起八卦来瞬间精神了。

        “你不知道，那王二是日嫖夜赌，没多久就把银子败个精光，后来追债的上门，又把田地给没收了。这王家现在过得还不如你在的那阵子呢！”

        盈盈听了并不回应，按理说应该高兴，心中却不觉得轻松。

        张大妈见盈盈没有反应，只当她不同意，转过身继续择韭菜。

        “叫她来吧。”盈盈终于开口说。

        “哎，哎，好，我今天回去就跟她说。”

        “还有……叫上王大叔一起来。”

        “是，是。啧啧……掌柜的真是心善呢，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有这种心胸，要是我啊，巴不得他们死了才解气……”

        第二天一到店，远远地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后厨门口。

        两个人看起来苍老多了，那王婆曾经嚣张跋扈的脸上此刻堆满了笑，见谁都点头哈腰，却没有人睬她。

        “掌柜的来啦！”

        二人一转头，便看见盈盈朝这边走过来。

        那王婆又羞又愧，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双腿拧成了一团麻花，脚尖止不住地在地上蹭。

        盈盈只当没看见她，走过来亲热地挽着老王臂膀：“爹，怎么不穿那新做的袄子，又把这破棉袄穿出来了。”

        “那好衣裳等过年的时候穿，眼下年都过完了，穿它做什么。”

        老王许久未见盈盈也很欢喜，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唠着家常，只留王婆一人在旁边一脸谄媚的尬笑。

        “走！我今儿正好有空，上街重新给您买几身去！”说着就拽着老王朝门外走。

        “哎呀不去不去，我有衣裳穿，再说我是来干活儿的，哪有一来就先花钱的道理。”

        “谁要您干活儿呀！我叫您来，就是享福来的！那个张大妈，你给那新来的王家的安排一下活儿，我领我爹去买衣裳！”

        “好的，掌柜的！”

        “柳儿……”

        那王婆张口想说点什么，被张大妈踢了一脚，连忙闭嘴。

        “你呀，老老实实在这做工吧，能在这白鹤楼里干活，多少人抢着来呢！她现在是白鹤楼掌柜的，人连名字都改了，现在大名叫甄盈盈，你还当她是那个任你欺负的柳儿啊？”

        王婆伸长了脖子哏了哏，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别以为她对你家老头好就会对你格外开恩，对她来说，你就和我们一样！哼，告诉你，我们掌柜的可是赏罚分明之人，你若偷奸耍滑被她抓住，当场就能开了你，到时候可别再来求我！行了，快把那盆牛肚洗出来吧！”

        一个时辰左右二人回来了，那老王从头到脚全然换了个人，王婆此刻双手泡在那凉水中正淘洗牛肚，羡慕得牙根直发痒。

        盈盈又吩咐人将店铺后院的厢房收拾出来：“爹，以后您就在我这住，不必回去了，我养着你！”

        “那怎么成，我好手好脚的怎么能叫你养，况且你娘她……啊呸！你瞧我。我是说屋里还有个不中用的老太婆……”

        “爹，你放心，不会叫你吃白食的，我眼下有个重要的活儿，非你莫属呢！至于家里那个，我不会克扣她一分工钱，您若实在住不惯，回去住也可以，女儿这里永远给您留一间房。”

        白鹤楼每日还不到饭点就开始排队，老王被安排坐在门口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发号码牌子，再不用做别的事。

        而王婆则在后厨和其他婆子一样洗碗，择菜，清理内脏。

        谁知这王婆死性不改，刚开始还对盈盈毕恭毕敬，见盈盈并不特别为难她，在后厨渐渐混熟后，便趁着盈盈不在嚼她的舌根：“哼！你们不知道她以前伺候我的时候，连洗脚水都是给我打好了端进来。”

        说完努努鼻子，满脸得意。

        “怎么着？听说后来你儿子赌钱，就把她给卖了？”

        “放屁！我看是她和那姓杜的早就搅在一起不清不楚，故意给我儿子下套！唉，我那儿子就是没心眼，总是被人骗。”

        “其实说到底，要不是我们放她走了，她能有今日？”

        “是吗？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盈盈从后门进来，正好听见。

        王婆吓得一哆嗦，将面前的一盆鸭肠打翻，肠肠肚肚流了一地。

        众人赶忙去捞，生怕迁怒自己，王婆也低头不敢看她。

        “大伙听好！我甄盈盈从不亏待一个好伙计，也绝不包庇任何一颗老鼠屎！我说过，凡是在我这里干活儿满一年以上的，年终一人另外发一两银子过年。这王家的工作不认真，在背后嚼舌根，且无故中伤，我今儿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王家的开除了！你们还有任何人不想干了的，尽管说！”

        大伙皆鼓掌，称赞掌柜的大气。

        王婆舍不得这份工钱，顾不得老脸哭着恳求盈盈：“好柳儿，哦不，甄掌柜的，我老太婆该死，嘴贱，你别跟我一般计较。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少了这份工钱真活不下去，求您格外开恩，要不，打我两下解解气罢！”

        王婆“唰~”地一声跪下，把头磕的“咚咚”响。

        “给账房打招呼，多支她一个月工钱！”

        说完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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