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主讲人

汤婧的话，好像魔法世界里先知的预言，在后续的日子，一点点的变成现实。到现在为止，就差最后一个。

        莎莎每次看见刘旭光投射过来的男人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笑。汤婧啊汤婧，男女之事，你的道行还不够深。这个35岁的男人，多看谁一眼，都会招来身边女人的无限嫉妒。艾琳的风姿万种都不能让这个男人失了方寸，还有谁能有如此魅力，和他来一段泰坦尼克的浪漫爱情？

        项目的进展并不顺利。

        第一个月，出了一次交流之外，莎莎没有见到任何关键人物。电力局的领导似乎永远在忙，没有时间安排任何实质性的接触机会。

        倒是对方的项目经理罗刚，经常和莎莎在MSN上聊天。罗刚不大，应该和莎莎差不多年龄。莎莎只在第一次交流的时候处于礼貌递了一张名片。她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倾听。那天主讲的人是胡戈。胡戈的口才是蛮好的。艾琳也去了，坐在他们一行人的中间，俨然是科斯的负责人。

        罗刚留神看了莎莎很多次。他搞不明白，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女孩是来负责什么的。他希望自己的合作方是这个年轻些的女孩。坐在中间的艾琳，他是熟悉的。电力局的人，机会都知道科斯美女的大名。艾琳身上时时放电的眼神，让他有些吃不消。他还没结婚呢，还停留在花前月下的浪漫之中。艾琳是闪电，他不想自己被在击中。他也明白，闪电的目标不是他。他的高度还不够装避雷针。

        莎莎并不知道罗刚是怎么想的。她只是默默的听着大家的交流，看着他们的脸色，眼色，琢磨着这些家伙们到底想的是什么，那些事情可以写在工作报告上，汇报给自己身后的两座大山。

        第二个月，项目还是毫无进展。

        面对着报告，莎莎是在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

        怎么汇报呢？

        好消息是罗刚带来的。小男生罗刚对莎莎似乎动了那么点小心事。到底是年轻，看不出莎莎早就曾经沧海。

        “HI，在吗？”MSN上，照片做成的头像闪动。是心意飘摇的小项目经理罗刚。他打字的速度超快，瞬间屏幕上嘀噜嘟噜的出现一大堆卡通表情符号。

        “？什么事啊？罗总？”像其他乙方销售员、服务人员一样，无论甲方的人职位高低，莎莎一律称其为某总。莎莎常常觉得，自己这副点头哈腰的态度颇似当年的汉奸对小日本，无论对方是烧火做饭的低级下士还是腰里别着军刀的高级军官，称谓一律都是太君。

        “别叫我罗总，我可是不是总。”不管背后的背景多么强大，罗刚本人还算个是质朴孩子。除了有点不值到天高地厚，基本没啥缺点：“我们领导吩咐，想和你们找个时间交流一下。”

        “啊？太好了。”菩萨终于现身，也不枉他们几个人磕头烧香这么长时间。自从上次不冷不热的交流过一次，一个多月了，基本没有任何进展。莎莎每次都不知道拿什么去汇报于浩和卢建。不知道这回的领导什么级别的神。电力局的神，有好几个，罗刚是级别和道行最低的一个。

        “是我们陈总。”又是一大堆卡通表情符号。看来，小罗刚真是雄心远大。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莎莎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兵。她的目标简单明确，而且很俗，就是挣钱。

        “哦？”这可是大神。这所庙里最大的神，可以有自己的供奉，有自己的跟班，有自己的隔间的神。莎莎只见过此人的照片。确实像神，富态的很。

        “你们那边谁来？不会还是上次的那几个吧？”上次刘旭光没去，艾琳是最大的销售。从当时罗刚的眼神里，莎莎看得出，这个年轻的男人对丰腴的熟龄美人艾琳没有什么好感。艾琳其实不胖，身材极好，只是她走到哪里，性感这词就会跟到哪里。

        “不知道。这个，你们通知我们的销售了吗？”这个项目挂名销售是艾琳。电力局都是她看的，是她的客户。莎莎想，自己现在还不到时候去抢着汇报。自己目前什么都没做，艾琳看她的眼神都跟看贼一样。一个项目里，两个女人，确实不是好事。

        “没有。和你们谁说不一样？你去找通知一下你们头吧。咱们好定时间。”对方的意思很明白，让莎莎去负责。他摆明了不想和艾琳接触。

        “呵呵，好吧。”客户就是上帝。

        莎莎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自己能接手这个项目，后续的进展会方便很多。明面上，艾琳倒是没有特别难为她，可莎莎依然觉得自己的背后，时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双风姿万种的眼睛监视之下。她对她，可不是为了散播风姿。

        她不太想直接去找刘旭光。每次，只要多和刘旭光说句话，艾琳的目光都会分外警惕，好像莎莎进入的不是刘旭光的办公室，而是艾琳的领地。她那么小心翼翼的掩饰着，不想让刘旭光看出来自己的担心和警觉。莎莎每次看到，都觉得累。替她累。

        “艾琳喜欢大刘。你不知道？”李琳曾经告诉莎莎。

        “我怎么会不知道？问题是我又不喜欢他。她以为谁都是她啊？”莎莎有些怨怒。她不过是去找大刘汇报个事情，结果就被先前进来的艾琳飞来的如刀的眼神秒杀了几百次。在任何一部武侠小说中，这种眼光可以瞬间杀死一片英雄豪杰。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早就粉身碎骨浑不怕了。

        “谁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他？”李琳揶揄。刘旭光是个男人，很有女人缘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男人，无论他走到哪里，阳光就能跟随到哪里。刘旭光是太阳，公司里的各色女人们就是向日葵。

        “算了吧。我对离婚的男人没有兴趣。”莎莎不缺少追求者。甲方的罗刚见过一次，就打着方便联系的名义，直接加了MSN。公司的已婚未婚的男人们，贼心不死的家伙多了去了。

        “这个事情吧。你要这么想，谁让你身材这么好呢？谁让你比人家年轻呢？谁让你比人家漂亮呢？你没有那个心，人家也不知道。人家这是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

        “那你呢？你不是比我还年轻？”李琳25岁，在公司算是年轻的女孩。

        “我？人家怎么可能有兴趣？再说，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哦。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嫉妒我。你想，我这么没女人味，她一个小指头就给我灭了。你看，我飞你一眼，你有感觉吗？”艾琳看男人是有特点的，侧着脸，左眼或者右眼对准目标，然后睫毛一挑，一个眼风斜飞出去，在空中画一个标准的抛物线，落到目标男人的身上，计算准确，从不失误。

        “算了吧，你。这个我也不会啊。人家才不是靠这个呢。”莎莎已经笑得喘不上气。李琳是个胖乎乎的女孩，怎么看都是一副醇厚的样子。风姿于她，实在是个累赘。

        “你就不同了。你看，男人一看你，就不自觉的怜香惜玉。我告诉你吧，我发现，我们头儿和你说话的时候，都和别人不一样。真的。具体说不出来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不一样。对我们，是对下属说话。对你，是对女人说话。这，艾琳能不生气！？所以，你不是对头谁是对头？”

        李琳的话，此时敲打在莎莎的耳际。

        她其实也有同感。刘旭光对自己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每次瞬间的对视，她都能感觉到那双看不透的眼睛里隐隐含着某种东西。他在研究自己。可是，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于浩和卢建到底还是她的领导，她向他们汇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汇报的东西。

        此刻，她如果带着这个消息冒然推开经理室的玻璃门，那么艾琳会怎么想？

        有必要给自己树敌吗？

        她站起来，又坐下。如此几番。

        怎么去说呢？按照道理，实在不该自己去说。艾琳手里还有另外一个电力局的项目。这是她的地盘。销售人员维护起自己的地盘来，和狮群争斗差不多。莎莎不想惹怒那只漂亮的母狮。刘旭光不见得会护住自己，毕竟，对销售部来说，自己就是个小外来户。

        “你来一下。”MSN上另外一个头像闪动着。项目组的几个人，都互相加了MSN。莎莎基本上都是和胡戈、倪忠聊聊。王动和艾琳很少在线。刘旭光就更别说了，很少说话。

        刘旭光。

        嗯？！

        他让她去办公室？这是很少有的事情。他很少单独找她，每次都是大家开会才一起出现。每次几乎都是和她说那么几句例行公事的话，不咸不淡的。

        莎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每次，她都觉得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刘旭光在看自己。当然，也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刻。

        今天她确实有事需要汇报。如此一来，也是个机会。

        “好的。马上。”她回了一句，就立刻起身。

        头高过座位挡板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经理室的玻璃屋。

        里面居然有人。不用细瞧，一头漂亮的波浪长发，明白无误的告诉莎莎，此人是艾琳。

        一团疑窦涌了上来。面对艾琳的明枪暗箭，莎莎从来没有反击过，也从来没有和艾琳发生过冲突，无论正面的，侧面还是背面的。此刻，刘旭光怎么会单独召见她们两个？

        她镇定的走向玻璃屋，进去。艾琳没有起来的意思，相反，居然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真是见鬼了，这个女人。莎莎心里想着，脸上也是照例回了一个同样热情的微笑，同样的温度，同样的推心置腹，一点也不多，一点也不少。

        “坐。”刘旭光看在眼里，心头一阵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有个事，艾琳争取了一次交流，电力局那个项目的。”

        “哦。”

        争取？是她争取来的？

        “项目组要准备一下交流的资料，你和胡戈准备一下。到时候你来讲？”开门见山。

        “我？”莎莎看了一眼身边的艾琳，心想：不会又是什么圈套吧？

        艾琳恍然不觉，正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貌似在看短信。莎莎相信，这个女人的耳朵一定是全神贯注的。不用全神贯注，她也能听得清楚。这次，又是什么花招？

        “对。是你。你是产品经理，当然你来介绍最合适。胡戈上次讲了一下，艾琳觉得有些重点不突出，还是希望你来。”刘旭光简单的解释，一本正经的表情，完全没有平时的嘻嘻哈哈。

        莎莎盯着他的黑眼睛，企图看出正经八百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祸心。对方的眼底闪出一丝戏谑，分明在说：我偏不让你看清楚，想看的话，再进来一点。

        “我怕我讲不好吧？要不还是胡戈讲，我来帮他准备资料？”售前的事情很麻烦，不过，能推出去一点是一点。莎莎不想讲，不想为了艾琳去讲。她的任务只是随时关注进度。于浩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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