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办了手续

刘旭光走了。

        回来的第二天就来公司办了手续，整个过程出奇的快，没有最高管理者的谈话，也没有同事之间的送别。电力事业部的人，本来商量好一起吃顿饭，可是身为名义领导的卢建悄然的没有响应，只是简单的对大家说，回头再说吧，这几天于总有事。

        谁都明白，没人多话。

        刘旭光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那间小小的玻璃屋。莎莎躲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之前，对大家挥了挥手，转身的一霎，清朗的脸上，依然挂着昔日阳光灿烂般的笑容。

        目光一转，莎莎看到一个柔媚的侧影，正凝神注视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那是刘旭光曾经的绯闻情人，如今的失意美女销售，艾琳。

        艾琳不是不快乐，她的失意，不是因为职位的转换，而是刘旭光的离去。公司的女人，都喜欢刘旭光，但是和他传出绯闻的女人，只有艾琳。独一无二的美女，艾琳。

        对刘旭光的青睐有加，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透着无限深意。更为要命的是，刘旭光从来没有辩解过，甚至从来没有撇清。每一次，都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既不代表肯定，也不代表否定，就那么什么都不说，凭你去猜，凭你去想。

        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知道底细的，恐怕只有莎莎一个人。

        刘旭光的离开，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于浩。在第二天，他就要求大家开始准备交流，和电力公司的交流。不过几日，公司的正式业绩指标下来的时候，李琳第一个找到莎莎：

        “于老板真是精明。呵呵，你看今年的业绩指标。”MSN上，李琳的头像一闪闪的。

        “在哪儿？”原来是3个亿，现在是多少了？

        “刚发下来。你应该早就看到了？”

        “没注意。”莎莎真的没注意，好像是于浩自己发。她不是正式的助理，有些东西，能发的话，于浩会自己发。

        “你看邮件。已经变成2个亿了。”

        邮箱里，果然躺着一封没有打开的邮件，发件人，清晰的显示：于浩。

        “我看到了。”莎莎轻笑，真是不出刘旭光的预料，于浩果然调低了指标。昨天夜里，刘旭光就和莎莎说了，他一走，于浩就会有新的动作，让她抓住机会，拿住原来的那个项目。这个项目很可能会很大。这对莎莎来说，是一个绝好的好机会。有了大老板的支持，她可以学习，以后发展的机会很很多。

        “你说，要是石头不走，这个指标会不会降下来？”李琳心里一直很仰慕刘旭光，颇为他的离去鸣不平。

        “那谁知道呢？”那还用问吗？不走的话，这个指标肯定不会动，知道逼走他为止。

        一周后，在卢建的大力推进下，和电力公司的交流又开始了。

        这一次，成员变了。艾琳虽然来了，可是却心不在焉。交流的主讲人，是李峰。

        莎莎又见到罗刚，还有久违的几张面孔。

        罗刚没有什么变化。他和莎莎经常在MSN上聊天，但随着项目的搁置，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大家在会议室里坐下之后，简单的开场白过后，李峰就在卢建的授意下，开始讲解。

        莎莎打量了一下四周，简单的陈设，干净的桌面，居然还是上次的大会议室。只是，那时，自己身边是刘旭光和胡戈。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大刘不在了，艾琳也没有来。

        对面的几个人，和上次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座位的顺序，也是和上次差不多。目光投过去，罗刚还是坐在角落，目光有意无意的看过来。

        莎莎一定神，正好对上罗刚刚刚转过来的视线。莎莎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个笑。对面的眼睛，也是不易察觉的笑了那么一下。

        这个小师弟。他的心思，莎莎不是不明白，可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

        李峰是个有经验的产品经理，这样的交流次数多了，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王动也来了，坐在莎莎的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莎莎忽然觉得气氛很是诡异。李峰讲得太顺利了，对方的人，几乎没有提出什么问题。对面为首的陈天羽，一直半闭着眼睛，虽然脸是朝着屏幕的方向，但一言未发，只是那么看着。

        他不说话，后面的廖晓伟和欧阳华，看脸色行事，也不会打断李峰的讲解。

        这太不正常了。上一次，陈天羽虽然也是这样的表情，可至少还是问了几个问题。有经验的销售都知道，客户提出问题，才说明对产品关注。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就说明，你没戏。

        将近尾声，莎莎悄悄看了一眼卢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建听得很专注，非常专注，好像没有注意到莎莎投射过来的询问目光。

        无奈的收回目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大大的问号，挂在莎莎眼前。既然是联系好的交流，对方怎么却好像完全没有意思更多了解？

        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莎莎一抬眼。果然，对面的那个人，正在盯着自己。他是廖晓伟。莎莎浑身一紧。这是怎样的两道目光啊？惨白的眼底，阴凉的眸子，毫无遮拦的投过来。不期而至的对视，刹那之间，让莎莎如涉泥沼。

        是廖副总。

        他的目光，似乎要把女人的衣服剥光，十分玩味的端详着，品味着，好像一个酒徒在品酒，每一个点滴，都要狠狠的砸吧一下滋味才好。

        对面的人，不是商业的合作对象，而是摆上祭台的贡品。而他，是端坐其上的供奉的神。

        他不是在谈判，是在看人，看女人。

        莎莎就是那个正在被看的女人。

        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目光会惊扰到视线的猎物，会迎来莎莎回视的目光。他并不惊慌，看来已经熟谙此道。迎着莎莎，他竟然付之一笑，很惑人很坦然，毫无半点愧疚，也无半点仓惶。

        莎莎盯着他，眉梢微微一皱，随即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轻轻舒展开，礼貌的一点头，嘴角一扯，然后淡淡转向正在展示方案的投影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廖晓伟满意的收回了目光。他不知道，如果言语可以杀人，自己早就死过几百次了。

        无端的，莎莎觉得这是一次毫无结果的交流。

        回到公司，莎莎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这次突然而至的交流，是源于市场副总裁于浩。他才是这个项目最大的推动者。通过艾琳，他说动了廖晓伟，通过这位电力局的副总组织了这次交流。陈天羽并不十分热情。莎莎猜测，他的到来，不过是不想把自己的冷淡表示得更明白。廖晓伟极力促成此次交流。

        于浩的目的显然：有些事情，摆到了面前，看你们怎么办？

        原来如此。

        莎莎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不过是个名义上的联系人，一个好看的摆设。艾琳才是真正的销售。可是，为什么这样呢？为什么好这也难怪安排？于浩是为了什么？

        更让人不可理解的是：廖晓伟怎么会成了于浩的帮凶？

        悻悻然回到家。莎莎一头栽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巨大的挫败感，袭上来，淹没了所有的意识。怪不得艾琳的态度乖乖的，客户易主也是全然无所谓。说到底，人家从来没有损失过什么。自己不过是挂名的联系人。就算有点成绩，也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如果项目失败了呢？会怎么样？

        莎莎更加颓然了。

        难道，这仅仅是个圈套？莎莎知道，艾琳一直在刘旭光手下，但是于浩是她曾经的领导。于浩，给了艾琳机会，让艾琳加入科斯，成为最重要的销售。卢建和MAGGIE虽然一直都是于浩的人，但是唯有艾琳，在原来的产品部和销售部畅通无阻。

        时至今日，莎莎才明白，水真的很深。自己跋涉了很久，不过才到了浅滩。

        自己难道真的就这么甘心被人利用吗？

        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莎莎不由得付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销售，真难。怪不得汤婧教育自己，一切要小心。巨大的利益面前，谁会照顾你的情绪？别看那些女销售和男客户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真到了分钱的时候，照样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

        一转念，忽然又一想到廖晓伟的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莎莎更是不寒而栗。一阵难言的厌恶之感，再次袭上来。说实话，副总廖晓伟真不不难看，单从五官来看，应该算的上是中年帅哥，可是，怎么就是让人那么不舒服呢？那俩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就像把你生吞活剥了一样，让你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不舒服，真的不舒服。

        和这样的客户打交道，真是难为艾琳。

        门轻轻一响，是他来了。

        原来他也会轻手轻脚的。记得以前每次在办公室，刘旭光总是踢门而入。没成想，到了自己的家，他竟然也会如此温柔的开门。

        “我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刘旭光今天回来得出奇的早。

        “嗯。”莎莎有气无力的答应着。

        “你怎么了？”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卧室。看见躺在床上的莎莎，刘旭光不禁奇怪：“病了？”手已经伸过来，按在莎莎的额头上。

        “没事儿。有点烦。”莎莎一动不动，只是简单的回答。莎莎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呢？自己又没事。就是心情不好。

        “那你怎么了？累了？”缩回了手，刘旭光在床边坐下，看着莎莎，满脸的关切。

        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莎莎心里冒出一丝感动。他，会不会骗自己呢？正想着，话已经不由自主的喉间冒了出去：“你，会不会骗我啊？”他是自己曾经的老板，一名杰出的销售人员。他要骗人，估计自己是看不出来的。

        “嗯？”刘旭光的眼睛动了一下，脸上的关切依旧，夹杂了一丝错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么问我？”

        “没事。就问问。”莎莎的脑子似乎静止了，完全忽视了那张脸。她不想去相信，也不想去发现。这些事情太过伤脑筋。

        “我骗你什么？呵呵。”说话之间，古铜色的脸已经恢复自然，堆上了一层宽厚的笑。

        “没有，我胡说的。今天我才发现，艾琳才是那个项目的真正主导。我不过是给人家做嫁衣裳罢了。”莎莎有些委屈。看见这张熟悉的脸，看着这个关切的男人，莎莎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哦。我说是什么事情呢？现在不是让你负责这个项目吗？怎么？有变故？”刘旭光搂过莎莎的肩，像哄孩子一样，轻声问。

        “是啊。现在你走了，我才可以告诉你。当年，让我去你们那儿，就是为了盯住这个项目，结果呢？现在名义上是让我负责，其实，实际的东西还在人家手里。今天，我们去交流了，结果还是艾琳和廖晓伟约的。我算什么啊？就是给人家打杂的。”莎莎的语气里，不由得透出深深的失望。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就这个？你别急啊，这个事情要慢慢来。于浩这么打算，肯定有他的目的。估计是要让你取代了艾琳。事情总是有个过程。你先学会艾琳的本事，搞定客户，再说。对不对？我估计啊，于浩肯定是要换人。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他吗？”刘旭光笑了，劝解道。

        “真的？”莎莎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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