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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衔尾蛇结构


第二天一早,顾弦便被体内的生物钟叫醒。

他起床去机甲区,准备改装熔耀。

昨天一群人从下午狂欢到半夜,喝酒撸串,吹牛打屁,顾弦记得还有人站在铁楼边上往下撒尿,被风吹了回来。

他们本来就是老相识,大多都和维安熟悉,作为蕉城最顶尖的一批工程机师,即便不熟悉也听过对方的名头,气氛很快火热,就连老陈都喝得醉醺醺的。

作为这一切的功臣,顾弦享受到了和维安一样的待遇。

从最开始就有人过来找他拼酒。

顾弦酒量不佳,实际上他压根没碰过酒,教官说酒会麻痹神经,杀手需要精准,喝酒的人死得快。

在推辞不下之后,只喝了一杯啤酒,他就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一群人都懵了,半晌才哄堂大笑。

也因为这样,他因祸得福,没有和他们一样变成醉鬼。

看看平常自制力很强的老陈,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改装熔耀是维安希望他做的事情,也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熔耀改装完之后,大家的工作效率提升,速度加快,他距离完成老查理遗愿的日子也就越近。

离开启一段新的人生越近,离那个可怕的充斥着杀戮和鲜血的童年越远。

顾弦无比渴望这一切的到来。

他想要成为和老陈他们一样的普通人,哪怕和老陈一样,没有了舌头。

他操纵着辅助机器人,开始对新的熔耀-c2进行改装。

在训练营里,他已经进行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熟能生巧,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精准,没有多余。

“啪啪啪!”旁边突然传来鼓掌的声音,让他从这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中脱离。

顾弦看了一眼,是陈竹亚。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的。

他本来不想理会陈竹亚,但陈竹亚却率先问了,“这种技术是你自己发明的?”

顾弦想说不是他发明的,是黑洞设计,小鬼告诉他的。

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是能说的么?

他果断点头,“是我想出来的。”

陈竹亚朝他招手,“厉害啊,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样的人才!”

顾弦不想理她。

他还记的陈竹亚做过什么——她想请他吃饭,借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浪费他的时间,延缓他完成老查理的心愿,坏女人。

可陈竹亚叫个不停,碍于老陈的面子,顾弦无奈从机器中出来。

“干嘛?”

“有些问题想要问你。”陈竹亚就像是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一涉及到这种专业领域,她变得兴致勃勃。

顾弦无精打采地回答了她的几个问题。

陈竹亚的眼光很毒,她显然也知道熔耀-c2的设计是怎么一回事,她的问题都是围绕着能量置换结构的。

“你几乎更改了O型结构,不,都不能说更改了,这是颠覆,这是另外一种能量置换结构吧?”陈竹亚仔细打量着熔耀的内部,爱不释手,眼睛越来越亮。

“是,”顾弦无精打采,和她形成鲜明对比,“我把它称为衔尾蛇结构。”

“衔尾蛇。”陈竹亚喃喃两声,忍不住鼓掌道:“好名字,很形象。”

她问道:“这既然是你想出来的,证明还没有进行任何测试和专利申请咯?”

“你想做什么?”顾弦警惕起来。

他不清楚陈竹亚问这个问题想要做什么,但他明显察觉到这东西很重要,而他显然没有。

“你别误会,爷爷让我来帮你,我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再说了,只是个能量结构,还不值得我堂堂天才设计师对你怎么样。”陈竹亚有自己的骄傲。

顾弦愣了愣。

他还以为是老陈无意间说漏嘴,原来是老陈为了帮他。

一股暖意涌上他的心头。

所以老陈不愿意告诉他,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么?

老陈做的是对的,顾弦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

这世上不是有本事就行的,那些玩弄规则的人才是最恶心最厉害的。

顾弦从训练营出来,最不懂的就是外面的规则。

“不管怎样,如果这种能量置换系统还没有申请专利的话,你最好立刻去申请一下,当然,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代替你申请,通过深蓝公司的渠道,很快就能搞定。”陈竹亚光明磊落。

顾弦同意。

于是她取出一枚像是耳环一样的通讯器,操作起来,很快,耳环上的宝石亮起来。

她一挥手,一页光芒凝聚成的证书落在顾弦的眼前。

“诺,已经申请好了。”

顾弦看了一眼,上面有他的名字和照片,其他的东西他看不懂。

“其实还需要你的基因密码的,看你自己愿不愿意登记了。”

顾弦果断摇头。

身为杀手的本能让他不愿意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譬如上次陈竹亚想要录音,被他拒绝。

“随便你了。”陈竹亚撇了撇嘴,以为是顾弦不相信她,有些不快地说:“你这种技术虽然能够颠覆B-183星上的认知,甚至会引起西龙帝国科学院的注意,但在别的星系,没准还有比你更厉害的,说到底,这种能量置换结构似乎只能用在熔耀-c2上面吧?我没看错的话。”

顾弦没改正她的说法,点了点头。

只要他愿意花一点时间,衔尾蛇结构完全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得注意一件事了。”陈竹亚说:“熔耀-c2是扶鸾公司的主产品,主打的平民款,才发行没两年,还是主流的激光切割器,性价比很高。

“你改装的熔耀要是流传出去的话,会对扶鸾公司有很大的打击,甚至会造成整个市场的崩溃,他们为了挽回损失,很有可能会对你进行起诉。”

“起诉?”

“对啊,起诉你侵权之类的。”陈竹亚撇了撇嘴,“毕竟你的修改是在熔耀-c2上进行的。法律方面的问题我不懂,但我见过这样的事情。”

“那结果呢?”

“结果?”

“你见过的那个。”

“哦,他啊,他有背景,一气之下把那公司扬了,但换成你的话,我估计最好的可能性就是你欠下巨额债务,并且还要把这项技术转让给他们。之所以转让,还是因为你申请了这项技术。”

陈竹亚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那只要不流通出去不就行了。”顾弦不喜欢她描述的画面。

“你是不是傻,我听维安叔叔说了,你要帮他把这些熔耀都改装,这些开拓者都是租借的,到时候还回去,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那怎么办?”

“我建议啊,你率先联系扶鸾公司,把这项技术卖给他们,或者和他们进行技术合作,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陈竹亚提议。

顾弦有些犹豫。

陈竹亚以为他还不相信她,说:“你也别把我想太坏,我知道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印象不太好,但那是因为之前出现这种事太多了。你也知道的,我在深蓝公司地位还行。深蓝公司那是什么等级的资本,随便拿出一点东西来都能让人一辈子都吃不完。

“有人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威逼利诱没用之后呢,就想通过爷爷威胁我。还好那个时候爷爷还很能打,事情才没有演变那么坏,之后我就警惕了很多。

“当然,我现在知道你肯定不是那些人能派过来的人了,咱们俩之间误会解除,应当也没什么仇恨,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弦解释说:“我不认识什么扶鸾公司,而且我不懂这些东西。”

“这个啊。”陈竹亚笑了,“这种事情交给我吧。”末了她问了一句,“你能放心交给我的吧?”

“不相信你,也能相信老陈。”顾弦说。

“切。”陈竹亚虽然切了一声表示不屑,但看她表情,顾弦对老陈的亲近还是让她很欢喜。

最开始的误会已经消失,顾弦现在在她心里又能打,又有技术,又喜欢老陈,她没道理不喜欢这个小孩。

她凑过来问了一声,“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学校?”顾弦想了想,训练营算是学校么?

应该算吧,都是教人本事的。训练营教他杀人,学校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样。

他摇了摇头,“我们学校没有名字。”

“那一定是很神秘的高等学府了。”陈竹亚眼中浮现出向往,“你对机甲改装这种事情似乎很熟练么?”

“还行吧。”顾弦想到小鬼把这些东西称为幼儿园技术,觉得脸上烧得慌,忙加了一句,“只知道一点点而已。”

“是么。”陈竹亚明显不相信。

“我最近接了个大项目,说起来和你还有点关系。我看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要不要过来帮我?”

“什么项目?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上次见到的朝歌。设计方案被打回去了,嘿嘿,那家伙气得,听说三天没吃下饭哈哈。”陈竹亚注意到顾弦诡异的目光,脸色一变,“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任务落到了我的头上,怎么样,帮我来设计朝歌吧?”

设计一台机甲?

顾弦知道以他的本事还不能做成这样的事。

他摇了摇头。

“真遗憾。”陈竹亚是真觉得遗憾,“那到时候我设计成功之后,你帮我测试一下?”

测试一下?那不就是驾驶机甲么。驾驶机甲我倒是很擅长。

顾弦点了点头。

陈竹亚笑得暧昧。

能找到顾弦这样的高手测试可不容易,测试一下,到时候有什么问题,顾弦说出口,自然会冒出灵感,也算是帮她设计机甲了。

她心情很不错,“扶鸾公司我等下就帮你去联系,上次说要请你吃饭来着,怎么样,这次一起吧?”

吃饭?

浪费时间,不让我改装熔耀,坏女人又来了!

顾弦义正辞严拒绝,“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辞,你再这样图谋不轨,我会告诉老陈的。”

陈竹亚瞬间懵了。

图谋不轨?

我刚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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