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顾弦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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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鬼的审讯视频很短,只有两分钟二十三秒。
能看出来,应当是用微型摄像头拍摄的视频,视频并不是太清晰,画面在抖动着,这里像是一个脏兮兮的厕所,孝太的声音从画外传进来。
“快一点,时间很赶!”
“说吧,能说多少说多少。”画面往下移动,应该是芥川蹲下身子。
绿鬼邓黎似乎已经被打过吐真剂,此刻在艰难地说话,“李yf飘c,碰见了小恶魔,兰尼斯特家族的耻辱,狮子的荣耀需要狼群守护,吃掉小红帽,狼群的责任,月圆之夜,狼人职业,核心卡是狂怒……”
“见他吗的鬼!他受过反吐真剂特训。”芥川怒道。
“废话,”孝太声音听上去更远一些,“赶紧的,时间不多了,想办法,让他说点什么!”
“说,约瑟夫的计划,约瑟夫到底想做什么。”
绿鬼邓黎浑身都在颤抖起来,强大的意志力在对抗吐真剂的效果,“约,约,约翰是个小木匠,他被继母剁成了肉酱……”
“八嘎!”芥川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说点有用的!约瑟夫将军让你绑架陈竹亚,想要做什么。”
“顾,顾,引诱,杀,顾,顾家剑法,朝三暮四,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时间不多了,他再不说,弄死他,我们得赶紧离开,走之前记得弄瞎他的眼睛,别留下视网膜影像!”
“我知道!”芥川恼怒地骂了一声,“约瑟夫让你绑架顾弦,是为了杀掉陈竹亚?”
“不,不,绑架,绑架陈,杀掉顾……”
“行了,够了!”孝太大叫,“杀了他,他们来了!”
芥川毫不犹豫拧断了邓黎的脖子,同时挖出了他的两颗眼珠,一脚“啪”一声踩碎,画面开始剧烈抖动,紧跟着戛然而止。
小会议室里一片宁静。
芥川和孝太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像是讨好主人的狗一样的眼神看着顾弦,满是忐忑。
顾弦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证据已经放在眼前,的确是约瑟夫将军做的。
他所察觉到的计划的疏漏,也许仅仅只是约瑟夫将军没有考虑到而已,或者说,对他顾弦仍然有所轻视。
可惜的是,找来杀他的人却是蓝火。
如果动用军方的人,他现在也许早已经死了。
不过这里毕竟是蕉城,是段家的地盘,魏将军还在,动用军方的人,很有可能在军方内部对约瑟夫将军形成不利的影响,再强大的权力,同样有制衡的一方。
怎么才能杀了约瑟夫?
现在还不是时候,两人根本接触不到,还没有机会。
需要进行战前准备和等待,可以确定的是,这场战斗不用太久就会到来。
这些念头闪电一样从他的脑海中划过。
腹部的气息呼出,“我明白了,多谢你们救出了陈竹亚。”
芥川和孝太顿时喜上眉梢,芥川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先生,您看,我们擅离职守的事情,您能否帮我们美言两句。”
顾弦看了一眼伊斯特文特,后者没好气地挥了一下手,“出去。”
二人一边鞠躬,一边后退,带着讨好的笑容,压根看不出来前不久还杀了一个人,抠出了对方的眼珠子。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伊斯特文特温和地说:“你留在这里,约瑟夫始终都会想办法杀了你,段家是保守派,他们保护不了你,真到了紧急关头,他们会果断放弃你的。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依旧有效,怎么样,来自由政府吧,只要你来自由政府,你想要什么,我们给你什么。”
顾弦沉默不语。
伊斯特文特以为他心动了,接着说:“如果你是担心陈竹亚,你完全可以带着她一起前往自由政府,何况她现在在深蓝公司任职,要求调往其他星球也是很简单的事情。我在深蓝也有一些人脉,可以帮助到你。”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自由政府,我不觉得我有这么重要。”
“不,这次机甲联赛,只要有你在,只能会是你赢。”伊斯特文特说:“还有啄木刀的视频,我突然发现统一政府封锁了视频,我很想研究一下,你可以再录一份啄木刀的战斗视频么?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教别人,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研究。”
“可以。”这个对顾弦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没意识到啄木刀竟然会关系到一颗星球的政权更迭,轻松答应下来。
伊斯特文特心里松了口气,“作为朋友,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我能看出来,你实在不愿意去自由政府,我想询问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相信你对统一政府并没有太多好感。我们的诚意比他们多得多。”
顾弦低垂眼眸,“人总说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才会知道珍惜。我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些东西,现在有人要把它夺走,我总是要去守护的。”
伊斯特文特若有所思,“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顾先生,如果您不加入自由政府,那么请您也不要帮助统一政府进行机甲联赛,可以么?”
“恕我不能答应,实在抱歉。”顾弦摇了摇头,起身告辞,把“流萤”的盒子放在桌上,“谢谢您对我一直以来的好意。”
伊斯特文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芥川和孝太从外面走进来。
“查到了么?”
“从顾弦进入B-183星球以后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孝太在手腕的芯片上操控着,手指扫了一下,一道虚影隔空传递进入伊斯特文特的身份芯片。
他点开那份传过来的资料,飞速扫视着,视线很快顿住。
“海湾路33号,一切的开始么?所从未拥有的,不能失去的,是这些么?”
“大人,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了,需要尽快赶往帝都,开始联赛,双方队伍只差蕉大一支还未到。”
“我知道了,通知蕉大,明天动身前往帝都。”
……
顾弦经过治安署的允许之后,带着陈竹亚回到家。
威廉的神圣咏叹调作为私人赠予,成为顾弦的个人财产。
有这台机甲在手,陈竹亚的家也许是整个蕉城最安全的地方。
陈竹亚仍旧在沉睡,不知道给她打了多少麻醉剂。
顾弦把她抱到床上,倒退到门口,在门槛的地方停住,不知道该倒退还是该进入。
他心情很奇特,就像是有一团火在他的心里烧。
原以为把陈竹亚救回来之后,他就能恢复以往的冷静和平静,然而他现在却发现新的烦恼随之而来。
他却压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扰乱心绪的烦恼。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和陈竹亚说,但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段曲再次打来电话, 顾弦没有接。
段曲发来信息,上面说明天出发,前往帝都,正式开启机甲联赛。
顾弦看了一眼手机,只觉得自己的喉头莫名其妙开始发紧,他浑身压抑着巨大的力量,却无处发泄。
躺在床上的陈竹亚对他发出最原始的吸引力,这些日子里的那些照顾,那些一言一行的影响,那些眼眸的流转,那些慵懒的神情,对他都造成了一种奇怪的影响。
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双手虚抓向某个地方,却陡然间定住。
他悟了!
他瞬间悟了!
是那种无形的攻击!
陈竹亚睡着之后,还会对他进行攻击!
这是心神攻击!
是宇宙一些星球上的古怪异族才会的心神攻击!
陈竹亚不是人!
不对啊,凯瑟琳也这样攻击过,难道凯瑟琳也不是人?
线索在脑海中拼凑,思绪一根一根连接在一起,终于,所有的证据链连接在了一起,顾弦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老查理说,不要接近女人,看见女人,一旦有了反应,最好杀了她!
老查理从来没有骗过我,那么这句话一定也是为我好,目前的情况和他说的一样。
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陈竹亚不是人,凯瑟琳也不是人!
不,他不会提前知道我会碰到谁,是所有的女人都不是人!
老查理一定也被精神攻击过,所以他才会知道!
这个秘密还有谁知道?
我应该不应该杀了陈竹亚?
顾弦手脚发冷,有一种窥探到这个世界最可怕,隐藏最深的秘密的颤栗感。
宇宙中的种族,有一些是集体意识,那么女人这种异族会不会也是集体意识?
对,她们肯定是集体意识!
否则的话,这个秘密不可能藏得住!
她们杀了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族。
如果是集体意识,我杀了陈竹亚的事情,会意味着我暴露了,意味着她们知道我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有人来杀我。
宇宙这么大, 如果所有女人都是异族,我藏到哪里都没有用。
所以不能杀陈竹亚。
顾弦满头冷汗,一步一步往外退走。
他从来没有想过,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竟然不是人。
这个秘密还不能告诉别人,一旦告诉别人,就会给对方带来杀身之祸。
这种窥伺到宇宙最黑暗深渊的感觉让他手足发冷,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他离开陈竹亚的小屋,逃跑似的离开了。
两公里外,正通过高倍望远镜监视他的芥川疑惑着给伊斯特文特禀告。
“他像是逃走了?真奇怪,他不怕约瑟夫对陈竹亚进行报复么?我给她打的麻醉剂效力是够的,她应该还在沉睡,难道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还是说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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