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路遇雪山

第五章

        “这么巧？我也是去参加弟子招生的。”

        施磐音温柔地打断辛陆的道歉，面上还是笑着，不见有丝毫生气。

        “自然可以。辛姑娘不必道歉，便是你不提，我也会主动提出同路的请求。我对灵墟山系这边并不熟悉，还要劳烦姑娘带我走出去，免得自己一个人在山中瞎转耽误时间。”

        他情商很高，不仅答应了辛陆，还顺势安慰她一句，巧妙地化解尴尬。

        男主还挺善解人意的。辛陆不欲就这个话题再讨论，连忙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窘相。

        她询问对方是否找好了休息的地方，若是没有，也不介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话，二人可以一同在山洞里挤挤。

        对方能在夜里遭遇此事，证明还没找到地方休息，只能在山中逗留。

        夜已经深了，山中精怪习惯在这个时间段出来觅食。施磐音遭遇魍魉，想来也没什么精力再面对什么别的突发事件，不如稍作休整，调整好状态，明日继续赶路。

        因此，才有她这一问。

        闻言，施磐音稍怔，随即略带歉意的拒绝了辛陆的提议：“多谢辛姑娘好意，只是这段时间行走在外，风餐露宿，早已习惯了艰苦的环境，随便找棵树爬上去都能歇脚，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

        男主都这么说了，辛陆也不强求，甚至松了一口气，她只是好心提个建议而已，具体怎么选择还要看对方的想法。况且她一个人在山洞里也自在些，不用束手束脚的。

        商量好了，二人便决定各自休息，互道了声“晚安”，约定明日辰时再见。

        亲眼看着辛陆回到山洞里，施磐音也在附近找了棵树爬上去。

        他怀中抱剑，靠在树干上，将下方的视野尽收眼底，等了片刻，见一切正常，才闭上双眼准备休息。

        说是休息，施磐音却不敢完全放松，将意识保持在半睡半醒之间，以便夜间发生什么风吹草动时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明月高悬，树影婆娑。

        少年风姿卓越，衣摆随风而动，画面美好和谐。

        山洞里，辛陆重新启动防御阵，带着一身疲倦躺回床上，从储物袋中取出明月珠放在床头照明。

        阿黎从腕上爬下来，变作寻常蛇类的大小伏她在颈边，鲜红的信子轻轻舔着她的脸，带来一阵湿意。

        回想起方才与施磐音的交谈，只觉得丢人至极。辛陆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缓解不了内心尬尴的情绪，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辛陆还在村子里时，跟着养父学习阵法和医术，基本都是养父说，她听或者发问，更像是传业解惑，鲜少闲聊。即便与人交流，也不过是遇到些旁的村民，日常打招呼、说些家长里短罢了，唯一称得上来往的只有灵妙尊者，对方更是沉默寡言，两人对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今天这回，还是她十二年来第一次与旁人打交道。没想到开局这么糟糕……以后还是少说话吧，说多错多。

        她在床上打滚，一旁的黑蛇被她的行为惊得收回信子，直起身子面对辛陆。

        蠢陆在干嘛？睡不着吗？阿黎盯着她，竖起的红瞳中好似写满了疑惑。

        不想了不想了，与其在这儿纠结，还不如早点休息。

        辛陆趴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中，乱蹭了几下，深呼吸一口气，感觉稍微平静下来，才转过身回到平躺的姿势。

        她顺手将阿黎揽入怀里，收起明月珠，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失去光源，洞穴内又重回黑暗。

        睡了不知道多久，辛陆隐约听见山洞外传来几声怪叫，她正要起身一探究竟，那道声音又消失了。她侧耳听了会儿，依旧一片宁静，方才的叫声仿佛是错觉。

        难道真是她听错了？辛陆迷迷糊糊的想。

        洞口的阵法没被触动，系统也没有出声提示，可能真的是错觉吧。她打了个哈切，很快又睡着了。

        山洞外，施磐音站在树下，手拿一块布缓缓拭去剑上的血迹，脚边躺着几具身首异处的精怪尸体。

        不久前，他听到一阵近在耳边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睁眼，就看到五六对绿油油的眼睛藏在枝叶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连忙观察左右，发现几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精怪，尖锐的指甲挠着树干，穿梭在枝叶间向他爬来。

        这几只精怪显然是外出猎食的，看到施磐音栖在树上，便爬上来想要包围他，将他吞入腹中。

        可惜，还未近身就被发现了。

        精怪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笨拙，施磐音见距离差不多了，立刻跳下树，拔剑向精怪挥去。灵气裹着剑招一击致命，几只精怪来不及躲闪，便被斩了头。

        精怪的尸体和被斩断的树枝一同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方才辛陆听见的怪声便由此传来。

        显然它们并未生出灵智，只凭着本能狩猎，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被解决。

        施磐音拎起地上被斩首的精怪尸体，四处望了望，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将尸体埋起来，又回到树下处理血迹，防止血腥味吸引别的妖怪过来。

        清理完现场，时间又过去不久。施磐音抬头看去，只见星辰淡去，月亮若隐若现，一轮太阳自东边缓缓升起，将灰淡暗沉的天空照亮。

        林间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天快亮了。现在再睡也休息不了多久，还不如趁此时间修炼一会儿。他立刻做出决定，拿起剑重复往日的练习。

        辰时，辛陆起床，她梳整好衣鬓，刚走出山洞就看见施磐音在练剑。

        薄雾微光，有清风自林间轻轻拂过，少年身姿矫健，步伐轻盈，手持长剑向前一刺，挑剑、回身，衣角翩飞。

        紧接着剑招一变，仿佛游龙穿梭于身，灵活潇洒。长剑挥出时疾快迅猛，宛如闪电，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狂风，卷起地上落叶，亦吹动四周树木的枝叶发出“沙沙”声音。

        施磐音剑风凌厉，与他给人温柔的印象截然不同。

        辛陆在一旁看着，发现他用的都是些普通、寻常的剑招，并没有明显趋向，应该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剑法。

        想起原著中那段开头结尾，她突然有些好奇了，男主必然是剑修无误，就是不知道他最后练了什么剑，修了什么道。“玉磐剑尊”这名号，光从字面上也看不出来什么，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一套剑招结束，施磐音停下动作将剑收起。他自幼习剑，曾十年如一日，每日挥剑上千次，身强体壮，基本功扎实，刚才那一小会儿的练习对他来说轻轻松松，不过是个小热身，连汗都没出几滴。

        见辛陆出现，他朝对方打了个招呼，“辛姑娘早上好啊，昨夜睡得可安稳？”

        “尚可，就是夜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辛陆也道了声早安，顺势说起昨晚的怪事。

        闻言，只见施磐音笑了笑，指着不远处角落鼓起的土堆，“想来是听见我制造的动静了，昨夜有几只精怪偷袭，我便将它们杀了，中间曾发出一些声音。”

        说完，他面上露出几分愧疚，朝辛陆道歉：

        “打扰到辛姑娘休息，实在抱歉。”

        这山间妖邪精怪诸多，在外本就容易遭遇袭击，辛陆倒也不奇怪，对昨夜的事更是不介意。她摇摇头，让对方不必自责，见施磐音一身轻松，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妥，又追问了几句情况。

        “辛姑娘不必担心，那几只精怪并未生出灵智，也说不上聪明，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施磐音解释道。

        二人又交流了几句，便继续赶路。

        辛陆二月十二离开村子，遇到系统后又走了十天，二月廿三遇到施磐音。两人一道南下，向灵墟山系外围走去，时间很快来到三月中旬。

        春分刚过去不久，雨水渐少，按理说气温也该回暖，但他们一路行来，所见的景象越是奇怪。山中的树木渐渐变少，草木也不如旁的地方茂盛，温度更是越来越低，辛陆身着单衣，竟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这山中天气反复无常，着实古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片刺目的白色。爬的高了，站在山顶朝对面望去，只见一座雪山出现在眼前。阳光下，白雪皑皑，银光耀眼。施磐音目力好，还看见山头上琼枝玉树，挂着不少冰棱，俨然一副冬日景象。

        他们所处的这座山，春意盎然，百花齐放，对面那座却银装素裹，草木俱朽。对比十分强烈。

        青山群中突然冒出一座雪山，画面着实有些奇怪。

        “这……”施磐音从未遇过如此情形，眼含惊疑。

        他下意识看向辛陆，对方自幼在山中长大，或许会知道些情况。

        见施磐音朝她看来，辛陆也摇了摇头。

        她确实没想到灵墟山系中还有雪山，毕竟灵墟虽位于北部，却不能以寻常北方气候来论。

        养父的书房里有许多玉简，其中一本就记载着灵墟山系的情况，各个山脉的特点，常见妖邪精怪，在山中行走时要注意的诸多事项，还特意指明灵墟山系内没有明显的季节更替。

        好比冥都山，常年四季如春。一路经过的其他山脉也大多处于春夏之间，秋季的都鲜少看到。

        更别说雪山了。

        以防自己记错，辛陆甚至当着施磐音的面找出玉简又翻了翻，确认没有任何关于雪山的记载。

        想来那座山另有特殊之处吧。

        如此解释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她又看了眼系统给出的路线图，要去涿光府，就必须翻过横在眼前的这座雪山，如果二人绕路去别的地方，也要耽误至少七天。

        这个时间还只是系统大致估算的，实际需要的路程可能会更久。

        马上四月了，离五月初五只剩下一个多月，辛陆就怕计划赶不上变化，绕路以后耗费更多时间。

        根据系统给出的数据，眼前这座雪山面积较小，即便路途不顺，也能在四天之内走出去，相比绕路所需的时间，足足省去了三分之一。

        怎么看都是翻越雪山要快些。

        但是……攀登雪山风险极高，先不说雪崩，光是日夜温差和夜间的严寒就足以致命，若是更惨些遇上暴风雪，以他们二人的实力，恐怕要吃一番苦头。

        她离开村子时带了许多厚衣物，穿在身上，倒也不怕寒冷，勉强能够应对气温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施磐音行不行。

        辛陆思考了一会儿，将其中利害告诉施磐音，由他决定接下来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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