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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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十二月，澄州，大雪连下7日。
酒楼中，一杯杯烧酒下肚，让这里的客人仿佛忘记了冬三月的寒冷。
“哎，听说了没，昨夜澄州长史的儿子死啦！尸体就直接被吊在了长史府门口。”两个商人模样的客人相互谈论着。
屠夫样貌的位男子猛地向旁边“啐”了一口，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啧啧啧！实话说，死的真的大快人心，像他那种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种浪费，呸！”
......
“你都不知道，死状那叫一个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就跟凌迟了一样。”
“对对，最可笑的是，你们那是没见，他吊起来时浑身涂满了胭脂水粉，还穿着女人的衣服！”
“要我说，这就是报应！上次我邻居弟弟家的女儿就入了虎口，就是因为喝了那个混蛋的茶，每次都装的一脸书生样和姑娘交谈，然后呢？下药带回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之后在用钱把这些穷苦人家的父母打发了，这样的人渣！就该死！”
......
长史儿子这半年多的“事迹”早已令人发指，民众请愿写书上呈官府，却多次石沉大海；集体在衙门长跪申诉却被一一重伤打回，有女儿的家庭不知有多少在暗夜中逃离了这座“地狱”。
......
“就是不知道是谁杀了这个混蛋，要不我刘老汉第一个去拜他！感谢他为民除害啊......。”同样是有女儿的刘老汉，终是忍不住了擦去脸上的泪痕。为了保命将家中的女儿送至外乡打拼早已成为这里穷困人家父母的唯一选择。
“还能是谁啊老刘，肯定是驭冥的那些英雄啊！上次豫州的山匪，长胜的盐枭，哦对还有滨州，那可是当今圣上身边红人江公公的义子啊，就好像是因为赊账过多，最后直接被做成了人彘送到了江府上，听说吓得他硬是一周没敢出门啊！”
......
驭冥阁，好像只活在人们口中的江湖杀手组织，用血写下的"驭幽冥者"四个字是他们留在每个现场的唯一线索。杀手几何？阁主是男是女？他们又栖身何处？或黑衣夜行，或持青面獠牙面具......驭冥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真实名字？不收钱也替人消灾？一切对于驭冥阁的想象只能让人们在这三年里通过修建庙宇来祭拜、感谢、祈祷......保佑家人平平安安，身体康健。
甚至当今禹都都城皇室亲贵、但凡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也都有所畏惧，日日祈祷希望这些个“无名英雄”不要“没事”来找自己的麻烦；每每府中有人有恶劣行径时，都会倾尽全力封锁消息，希望不要留任何的蛛丝马迹让麻烦上身......
“你还真别说，这种惨烈的手法除了他们还真的没谁能做的出来。话说隔壁的青城不就有一驭冥的寺庙吗？走啊，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啊！”
“走走走！我们一起去！”
十二月的澄州、青城一带寒风刺骨，连续多日下雪，街上摆摊的小贩也少了很多。但在停雪的这一天，青城东南角的驭冥寺却香火旺盛，人们虔诚的祭拜他们心中的“无名英雄”，冬日的寒冷好像也在这一刻凝滞，久违的冬日暖阳将这座寺庙照的更加闪烁熠熠。
......
......
灵峰山，无忧谷。
“要我过去？啧啧啧，他苏神医什么时候也需要我的帮助了？哈哈哈”修剪完最后一支腊梅，沐云晗站起身轻笑道。
“要我说啊小姐，是不是燕城的军营生活太过无趣了，苏神医一个人寂寞得很所以想和.......”
“明月，我看你是不是几天不收拾，就想上房揭瓦了？”沐云晗拿起手中帕子装作要抽打的样子。
“哎哎，小姐轻罚，我觉着明月也说得不无道理哈哈，这都去了半年了，苏神医那么爱玩的一个人肯定是受不住军营的艰苦环境的。”沐云晗另一侍女凌羽笑着为她拿上来刚做好的银耳羹。
“呵！当初我可是劝过他别入宫，闯荡江湖有多好玩、多自由。可他呢？非要证明自己医术有多厉害，去考太医院，行，他厉害！他水平高，入选了！连皇上钦点的都要他随军，活该他现在一个人无聊透顶！”
灵峰山，半山处，隐天蔽日，乱石丛生，飞鸟禽兽好像都不愿靠近此处，但就是拨开这乱石枯草，在无忧谷的深处藏有一别有洞天之地—梅花环顾四周的中心庭院正是沐云晗的居所。
“小姐，我们回来了。”
“恩恩，辛苦了一路，干得不错！ 这种男人存活就是一种错误。”沐云晗拿起茶杯轻轻说道。“对了暗夜，好好休整三日，你们四个再和我去趟燕城， 看看那个家伙是不是快死了。”
"是，小姐，那我先去准备了。"暗夜自然知道小姐说的是谁，按耐不住嘴角的笑意转身退了出去。
“小姐不是说不想去嘛，而且燕城环境那么苦。”明月笑着看向沐云晗。
“去看看那个傻子好了，如果他孤独寂寞的快死了，那我就刚好顺带给他收尸了，待在山上久了也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你们俩难道不想去？那要不留下看家？我刚好我的梅花还没人照料呢？”
“哎，别啊小姐，这一路遥远且寂寞，你要是不带我们那谁给您解闷逗乐呀！”跟随沐云晗五年的明月和凌羽，早已在三人之间没有了主仆之分，一同居于这山中的世外梅林中。
“那还不赶紧去采买点东西，收拾一下，三日后，我们就要下山了！”
“好嘞！我们这就滚了”沐云晗看着二人“仓皇逃跑”的背影轻笑着，摩挲着手里的血玉扳指。
师父到底因何而死？曾经温润如玉的师兄为何一夜之间竟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寄居在这梅林三年，也是时候再返江湖、探寻真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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