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无根基之阵

此后，他默默望着双拳乱舞的独孤丹，只是小幅度的闪转腾挪而不予以还击，直到独孤丹累的气喘吁吁，耗尽体力不得不休息，他才笑吟吟的说：“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热身的时候耗尽全力，我真的很佩服你。”

“怎会如此？”独孤丹没心思顾及反驳，他正满心骇然欲绝，他早已做好了自己不堪一击的心理准备，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自己赖以生存的招数竟然会突兀失效，这对于他以及他身旁的人来说，无疑就是恐怖的事情。

“这就是他们派你来找我的根本缘由。”李德淡淡道：“我会帮助你解决你的这个不知名功法的最大漏洞，你也会因此而立下一个功劳。”

“我凭什么信任你会诚心诚意的为我指点迷津？你若存心害我，我岂不是自讨苦吃？”独孤丹很警觉的说。

“如果你知道有一位与你无仇无怨的人掌握着你的弱点，你会怎么办？”李德反问道。

“当然是先想方设法完善自我，若实在不能成，那便杀死掌握着我的弱点的人……哦，原来如此，我虽然不及你，但仍旧足以傲视很多人。”独孤丹忽然灵光一闪，猜出他的家人是以他的随侍作为价码，换取李德的一些帮助与指点。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如你所想象的致命漏洞。”李德的口气很和缓，他对于独孤丹背后之人的温和风格表示非常欢迎，于是也准备指出一些不足。

李德在很早之前便笃定这类依靠特殊波纹，来影响乃至调动天地元气的功法全都具有很致命的先天弱点，便是当他人有能力切断或是干扰这独特的波纹时，功法必然完全失效乃至反噬，故而他根本没办法彻底根除这个功法中的潜在问题，他只能对此稍加改动，使得此类功法的受干扰率骤降，这已经足以令那些并不真正了解他的能力的人感到一丝安心，哪怕无法真正断绝了他们对他的杀意，至少不大可能会导致他们不惜触怒帝宫高层也要来杀死他。

“一切很简单，我之所以能从源头削弱你的力量，在于我的神识感知比其他人更敏锐，在我看来，你的攻击如同一柄长矛，当你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在矛锋之中时，你的矛杆便会很脆弱，这在对付一些只能正面撄锋的人时自然是无伤大雅的破绽，然而对于如我这般有能力隔着元气断层判断敌情，乃至展开攻势的人来说，这便是可以一击毙命的漏洞。“”你需要合理分配自己的力量，哪怕减轻锋芒的强度，也不该忽视攻击的基础。”李德沉吟半晌，斟酌着说道，其实他可以直接去争夺矛杆本身的掌控权，但为了不引起更多警惕，他还是把自己的能力说的弱了一些。

“隔着元气断层进行攻击么？我若是能保证我的攻击圈周围空旷无元气，那岂不是会起到更完美的效用！”独孤丹稍加思索，便灵光一闪，惊喜道。

“在展开进攻的同时掌控自身周遭的气息？这可能么？”李德蹙眉道，他思量片刻不得要领，于是只好怀揣着好奇默默的拭目以待。

独孤丹闭目养神，平复心境如止水，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吐露出的都是一些没有具体含义的怪异音节，李德侧耳倾听，初始时以为独孤丹在低声念经，但很快发觉这应该是一种通过声波来引导天地元气的神奇法术，于是立刻尽可能地记下独孤丹的口型以及空中声音，同时密切关注着周围空气的变化。

空气受到波纹影响，在渐渐趋于躁动，片刻之后，本来均匀散布在天地之间的元气，竟然按照某个神秘莫测的规则与顺序渐渐移动，这就仿佛是一座没有实质根基的元气阵法，这个阵法很弱小，没能力去改变外边的事物，但却能够保证阵法之内的元气浓度维持在一个极低的程度，而且由于构建这座阵法本身的原材料只有元气，故而除非杀死促成这一切的独孤丹，否则这个阵法本身将会永恒无限的维持运作，这虽然不至于使得一片偌大区域之内完全没有元气，但是那稀薄的元气浓度却是不足以构成任何攻击。

“这真是一个具有无限可能的启发。”李德喃喃低语道，但随即发觉自己并不能够分辨出独孤丹的声波的奥妙所在，也就基本无法推演出这个无根的元气阵法的构建过程。

一旁的兔小白收获匪浅，倒不是因为他成功破译了独孤丹的波纹法则，而是他由此诞生了一个有关于他的身体的奇思妙想。

“如果抛弃能量性质与意志的差异，其实我和元气团没什么区别。”兔小白喃喃低语道，他想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一座阵法，届时他不必出手，只要在战场中一戳，就不敢有人来挑衅。

“然而我不知晓布置此类阵法的具体方式，这一定是很高级别的传承，它的持有者一定不会将其交给他人，所以我没办法去自主演化……”兔小白沉吟很久，趁着独孤丹仍在努力的间隙向李德问道：“如果我肯把自己分解成本源状态，然后把掌控权转交给你，你能把独孤丹的阵法复制在我的身上么？”

“从理论上来说可以，但我劝你最好还是冷静的权衡利弊，一来我们尚且不了解此事，不知道这看似完美的元气阵法是否有着致命漏洞，二来独孤丹就跟在我们身旁，如何抉择时机也是个很困难的问题，毕竟这个过程不会很顺利。”李德皱眉道，在他看来这很冒险。

“你的第一个问题不是问题，假设我所演化的阵法并不理想，那么我能很顺利的恢复成如今模样，其次同样不是问题，你我可以假借比斗之名套出更多的元气阵法。”兔小白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

“好。”李德点头表示同意，恰在此刻独孤丹已经做好了准备，于是邀请李德进行新一番搏斗，在这一次，李德刻意手下留情，以一招之差惜败。

“李道兄承让了，这一次的侥幸胜利来自于我的长期准备，算不得光明磊落，我们再来比试一番！”独孤丹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一次，他动用了另一套法术，他挥舞着一柄长剑，璀璨剑芒摄人心魄，呼啸剑风咄咄逼人，似乎是一个主进攻的犀利剑法，但李德还是看穿了隐藏在绚烂剑芒背后的微弱波动，这仍是与之前的拳法如出一辙，强点与弱点都很类似，只是换了一层皮而已。

李德一边招架一边向独孤丹周身的元气阵法发动攻击，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能成功的震散阵法内的元气，但每每在他的下一次攻击来临之前，这元气阵法又会补充如初，周而复始，他耗费了很多力气，却都不曾伤害到元气阵法的根本，于是他更换了策略，决定先釜底抽薪然后再行尝试。

相比于李德的倍感棘手，独孤丹则是茫然不知所措，李德的攻击的确难以对他产生威胁，然而在另一方面，李德总是能够找到他的连环攻击圈的漏洞，并且用迅疾的身法做出闪避，他根本摸不到李德的汗毛，只能被动挨打。

独孤丹很少经历实战，故而并不明白在战斗中分心是大忌中的大忌，他非但没有察觉出李德的小动作，更是在不知觉间削减了自己的攻击强度，从而留给李德更多的空间，于是此消彼长，李德游刃有余的做好一切准备，然后在电光石火间连发四招，一举奠定胜局。

第一招自然是灵巧的腾挪，第二招驱散了阵中元气，第三招则是一团火焰，在刹那间烧空了周遭空气，至于第四招，则是直指核心的攻击招式，那是一缕演化星光的元气，如闪电般冲击在独孤丹的胸口，把他打得倒飞出去。

其实这四招中的每一招都很稀疏平常，甚至于不配登上聚魄级别的战斗舞台，但若想在同时激发便很困难了，他不得不精确把控每一招的路线与力量，以免自相干扰，若非他在暗中用意念分割开了四个招式的元气线路，否则那后三招将会在作用到独孤丹之前互相搅乱，若是那样他可就贻笑大方了。

独孤丹尚且看不清其中玄妙，还以为是李德动用了某种超大威力的杀招，一举破坏了多层防御，故而他在震惊之下不敢撄锋，只得暂且后退。

这不是生死相搏，而是一次比武，故而退了一步的独孤丹已然算是失败，但他并不气馁，甚至没曾去询问李德击败他的原因，而是立刻重整旗鼓，使用了更高级的功法。

这又是一种不需要基础的元气阵法，但比之于之前数次，这座具备效仿剑阵能力的阵法明显更为高级，这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虽然不足一击毙命，但足以对此前只躲不攻的李德造成很大威胁，迫使他不得不慢下来。

李德神情凛然，似乎是准备认真对待，但实际上则是用他特有的方式，把这座阵法临摹在脑海中，这不会帮助他破解阵法，但却有助于完成兔小白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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