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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一 勒死她吧


  “轰……嚓……”



  外头紫光一闪,雷声大作!

  这一震,使我微微发抖起来……

  阿娘一步一步的迈向了我。

  “娘娘,娘娘!您要做什么?”玫姨似乎看出了什么,已然哭了。

  可那个背着闪电,身影儿高大的人冷冰冰的说道:“这个孽障很快就会使我苏家满门获罪,已知将有这一日,不如我现在亲手除了这祸根。”

  房间昏暗的很,烛火被混乱的气流搅的摇曳不堪,窗外是明灭闪烁的电光,很亮!但暗下去的时候,就成了乌黑一片!再连带着人影也成了乌麻一团……

  可很快又亮了!亮光打在人的脸上,狰狞可怖!

  这一切好似刺伤了我的眼。我忘了流泪,忘了哭泣,忘了分辨,忘了求饶……

  我只是本能的在地上挪着,脚蹬着地板,一点点的往后挪。

  遥遥听见巧嬷嬷泣不成声:“娘娘,奴婢好不容易把她喂胖了一点……”

  她和玫姨两个欲要走过来把我夺走,可被拦了,桦萝对她们郑重的摇了摇头。

  我退到了墙角处缩成了一团,只会蹬着惊恐的双眼。

  那个有绝对力量的人不可抵挡,也不可拒绝。她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翘头鞋在木地板上走出了咯噔咯噔的声响。

  时间的流沙瓶碎裂了。

  又是一声惊天巨雷,她华贵的礼服还没有脱,颜色很鲜艳啊,鲜艳到残酷。

  我语无伦次,意识错乱,我可能想说,我感受不到温度了……

  庞大的身躯再度蹲了下来,松垮垮的抱了抱我,以抽离了感情的语气宣判道:“是娘的错,娘从一开始就不该生你。你的命既然是娘黑的,娘也能收回。”

  然后她手中的绳子就在我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打了个活结后,两只手扽了扽。

  她叫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拉着绳子的两端。

  然后她抚了一把我的眼睛,叫我闭上,而后用双臂箍住了我,死死的箍住了我。

  她轻声:“来吧。”

  然后绳子噔的一响,我的眼珠和舌头几乎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我全身疯狂的挣扎,双脚生理性的乱踢!

  我有多大的力,她就用多大的力,母女两个(如果还能够这样称呼的话)就在地上疯狂的扭动着,扭动着……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我只能奉劝一句要自杀的人,千万不要上吊,千万不要上吊。

  我身体内的每一滴血都变成了爆竹,就这么憋在腔子里,炸又炸不掉,无处释放。

  没有恐惧,只有痛苦。口中发出着沙哑浑浊断断续续的咯咯声,十足丑陋……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我不再有力气继续动弹了,意识从干瞪的两眼中逐渐出离。

  仅剩的一点觉知叫我感觉到身下一片暖热。

  我尿了。

    

    

  依稀中,那个被挤在墙角的瘦小身子被松开了,她空张着嘴,舌尖微伸,双眼上翻。

  要勒死她的三个人气喘吁吁,看着躺在地上的瘦小,为她解下了脖子上的绳索。

  仔细看,瘦小的头脸和身子是两个颜色,分界处有一条浅浅的勒痕。

  她们探了探她的鼻息,还不错,收手的正是时候。

  她们揉着她的手心脚心,用薄荷油涂在她的几处大穴。

  日日夜夜照顾她的两个妇人哭的泪雨滂沱,可怜她,也可怜自己的功夫差一点白费。

  为首的女人在轰隆雷声的庇护下,居然开始放声痛哭。

  为首的女人一哭,几个小喽啰也跟着哭。

  但地上的瘦小逐渐觉得清凉了,将至的大雨已提前落在了她的身上。

  小喽啰把窝在地上的女人搀扶了起来,劝到一旁坐着去了。

  那两个妇人把瘦小抱了起来,挪回了东厢。

  扒了凌乱衣裳,擦净满身尿水,放到床上灌了两粒药,把一只白色的鸡抓来放到瘦小的枕边。

  人形奶牛睡进被窝,把瘦小搂在怀里,对瘦小敞开了胸脯。

  瘦小不去吸,奶牛就把**在她的嘴唇上蹭,蹭了会儿瘦小好像明白了,才微微含住。

  这一吸可不得了,这一夜,她差点把奶牛吸干。

  吸的肚子涨涨的,又尿了床。

  反反复复折腾到了天亮,但瘦小依旧是只睡一眼就惊醒。

  醒也不是完全醒,就是没事翻翻白眼,再呼哧呼哧,口中咯咯咯。

  特殊时期,奶牛为了做个好奶牛,不停的喝鱼汤吃燕窝。

  可也耐不住瘦小继续这么造。

  瘦小就是这么不知饥饱。可是一停下供奶,她就继续咯咯。

  跟女医商议了,这才由奶牛喝下一碗安眠的汤药,化作**喂给瘦小。

  呃,瘦小总算是被药晕了,奶牛也再熬不住,双双睡下。

    

    

  听闻她们睡着的这段时间里,陈侍书前来请罪了。

  她没找着的折子原来被许薇莹不经意搁进另一列分册里了。

  皇后当时就流了泪。毕竟她原本以为这孩子明晃晃的偷了这种密折,势必惹的皇上知道衍出祸事。但没料想,事情不如她以为的那般糟糕恶劣。

  「皇后因此事把公主“唬”出了惊厥之症」以及「皇后心疼哭了」的事情,又使得陈修媛前来延嘉殿赔礼道歉,并当众掌了自己二妹十来个嘴巴。

  皇上也来了,指斥皇后对公主太过严苛。但看到自己苏姐姐泪如小溪水,安慰总比责问多的太多。

  皇后的泪水里有什么呢?更多的是释然吧。她为了斡旋此事,应该是筹备了一宿到天光,到头来原是“半场”自乱阵脚。

  为啥只说是半场,因为她的孩子毕竟是知道内情了。

  “这破孩子,但凡你好糊弄些,我都可以骗你说这密折是假的,你爹爹是真实有罪的!”

  可她不会真实后悔的,因为恫吓的作用,足以使这孩子安安分分好长一段时间。不,永远才好呢!

    

    

  意识昏厥的时候我是瘦小,我也可以是任何。

  但意识清晰的时候,我就是我。

  又是天黑的时候,我醒了。这一天是被偷走的一天,我的人生也自此少了这么一天。

  过去真的好像过去了,我很强烈的感受到我走入了新篇章里。

  我起来,来在我东厢房的厅中,自主的吃着我的病号餐。我也对有着两个红肿**的巧嬷嬷说了抱歉。

  吃完后传来净盆方便了一下,我也不再尿床了。

  纹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莞尔一笑道:“傻子,楞什么,叫两个小的来一起玩麻将啊!”

  后面我就和小宫女们呼呼啦啦的搓牌,拿几吊铜钱作为赌资。

  虽然所有人的心底,都是讶异和恐惧的,担忧我只是回光返照,只怕过一会儿就会跌入更深重的病里。

  嗐,真是难为她们了!我也是为了安抚一众,嬉嬉笑笑,带头搞着气氛!

  余光中,那个恐怖的人影儿在我的门外站了站,没有进来。

  玫姨她们看着我这么快好了,战战兢兢半信半疑,脸上尽是乖哄的笑,但此刻,没人敢来做说客,没人敢为这段名存实亡的关系添线缝补。

  于我而言,当伤痕熬成了疤,痛苦已在烟云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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