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架

绿色的轻纱展开，上面有一行清秀的小字——

        “正午村西头见”。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阴沉沉地看向无声哭泣的香珠。

        他满心欢喜她的到来，以为终于有了自己的女人，因为不能留下她还纠结了好几天，没想到竟是一场骗局。

        “骗子。”他咬牙切齿，把布条放在她的眼前，“说，你要找她干什么！她也是南朝人，是不是？”

        香珠哭得可怜，拼命摇头。

        林长云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

        他看见她的粉舌。

        这么多天，他都没舍得碰她一下，生怕再玷污她的清白，结果她就是南朝人派来的奸细！

        他珍爱万分的宝贝只是一个敌国专门培养的探子！

        若林长云不是他，是别人，她也会娇滴滴地扑上去，爬到人家的床上，获取信任，再毫不犹疑地捅一刀下去。

        早知这样，他何需这样忍耐……

        她本来就是来勾引他的，不是吗？

        林长云双目血红，狠狠地咬了下去。

        香珠的喉间冒出破碎的音节，放在平时，林长云一定会心疼，但此刻，他只觉得讽刺。

        他不会怜悯一个欺骗他感情的人。

        林长云啃咬着她的唇，恨恨道：“你这条走狗……”

        他扯开了她的衣带，“狗崽子，敢骗我，你是不知道你们那些南朝探子都是怎么死在我手里的吗？”

        无一人生还。

        杀手不成就换女人，他对女人防备万分，没想到在她的身上栽了跟头。

        他对她的每一分怜惜都变成了抽在他脸上的耳光！

        他用手指在她的口里刮了一圈，每一颗牙齿都没有放过，连舌根都被他挑开看了一遍。

        “你没带自尽的毒丸？”

        南朝人会在牙缝里藏一种精小的丸子，在身份暴露时咬碎吞下，当即毙命。

        香珠闭着眼流泪，她的嘴被手指撑开，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无助地哭泣。

        林长云的目光更冷了，“别妄想我会再可怜你一丝一毫，你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

        他手指挤入她仅能藏物的地方，来回探索。

        他额间起了薄汗，也绷起了青筋。

        他压抑着眼底的疯狂，再次吻了进去。

        香珠绝望地颤抖，她好疼、好疼，她那里的伤一直都没好，因为羞于开口才没告诉他，一直忍着。

        现在那些还没愈合的撕裂伤再次崩开，她疼得冷汗直流。

        粗粝的指腹有着厚厚的茧子，每刮过一次，就让她哀嚎一次，她失神地望着蓝天，在脑海炸开一次白光后，失去了意识。

        察觉到她在下坠，林长云慌忙搂住了她。

        他没有找到她的毒丸……

        他抽出自己的手指，湿淋淋的，还有很多的血……

        他恍惚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她受伤了，在她最娇嫩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

        南朝的探子都会带着的，她怎么会没有？

        难道已经用了？

        他怔忪一会，抱着她进了卧房，二度检查她有没有藏东西在其他地方。

        没有。

        真的没有。

        他的手指足够长，甚至到达了最深处，触碰到了她既坚硬又柔软的什么东西，再无法深入半分。

        他都不知道她是这么小、这么浅。

        他迷茫地亲吻着她的唇，“你到底是谁？”

        香珠醒了。

        她的脸惨白如纸，想起刚才林长云暴力的对待，她忍不住发抖。

        她想抱紧自己，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起来了。

        林长云绑了她……

        香珠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深处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林长云是真的发疯了。

        她偏过头，猝然对上林长云死气沉沉的眼睛。

        她瑟缩了下，垂下了头。

        她怕他。

        林长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只知道时间很漫长，长得他无比煎熬。

        现在她终于醒来了，他终于能听到她的答案了。

        “香珠，说吧。”

        香珠木然地盯着褥子上的一处开线的地方，不言不语，痛觉像是蔓延的藤，从一个地方缓缓爬满了她的全身。

        她痛苦地低吟。

        然而她不会喊疼，因为他说，他不会再可怜她了。

        林长云怔怔地看着她，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裤子，克制着自己想要再疼一疼她的冲动，“香珠，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他声音嘶哑。

        他本不该对南朝探子手软，但她是香珠，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他没办法做到把她丢到大狱里受刑去。

        他光是想想都觉得不舍得。

        他看着香珠，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眼神一点点灰了下去。

        他决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就当是他对她最后的心软。

        “香珠，我再说一遍，把你的同伙招出来，我可以送你回南朝。”

        香珠的眼泪砸在褥子上，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香珠！”林长云烦躁地起身，忽然捧住她的脸问：“你不是很乖吗？你不是想留在我身边吗？说给我听，我留下你，以后你就忘了那些人，跟着我过日子，好不好？”

        他急切地亲了她一下，期待地看入她的眼睛，“乖孩子？”

        她恐惧地颤抖，绳子都快压不住她的身体。

        林长云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你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探信……吗？”

        他扣着她的后脑将她拖到怀里，失魂落魄地盯住她，仿佛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香珠，你真的在利用我？”

        是不是他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香珠就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香珠的视线一片模糊，疼痛让她的脑子混乱不堪，她的意识也逐渐失去，她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但又不是。

        她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醒来时林长远还会摸她的头，喂她吃肉。

        她的瞳孔开始涣散，想起了小时候。

        没有人会帮她，没有人可以求，她看到的都是人间最丑陋的一面。

        除了那个人，他很温柔，会告诉她，香珠，别怕……

        那个人是谁呢？

        他在月光下、在河水中捞起了快淹死的她。

        他拥有最温热的怀抱，和最柔软的唇片。

        她的脚磨破了，鼻子磕肿了，可以跟他喊疼。

        她终于张开了嘴，向她记忆中最温暖的人求救：“林叔叔……林叔叔……”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仿佛刚才发出的声音不来源于她，而是她心底藏着的那个小女孩。

        林长云麻木地看着她。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骗他吗？

        他给她上过药了，她不会太难受的。

        “香珠，你见她，想说什么？”

        他的话中带着明显的森冷。

        香珠的唇片抖了抖，双眼无神，“我……我……我想找她打架……我不想……她抢走你……”

        打架？

        林长远听到自己的心跳狠狠地钝了一下。

        错愕、震惊、后悔，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像是被人砸了脑袋般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

        香珠的声音哑得像是被撕碎的棉帛，脆弱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她……喜欢你……我……也……”

        她没有再说下去，就这样双眼微张着，彻底失去意识。

        林长云捂住自己的心口，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香珠说喜欢他。

        香珠说不想他被别的女人抢走。

        她甚至幼稚到想和那人打一架……

        正午村西头见，这不是正是学堂的幼儿发生冲突后会撂下的狠话？

        他都做了什么……

        林长云抓起她的手，然而，他的手上还有着属于她的鲜血。

        林长云呼吸一滞。

        他忘了，狗狗很娇气，稍微一碰都会碎掉。

        他把自己的宝贝弄碎了。

        村里大娘有了新消息——林屠户的女人被折磨惨了。

        大娘绘声绘色，“莺莺，你听说了吗，那林长云把香珠给弄的哟……啧啧啧，我就说，他找不到女人的，找到了也得克死。”

        林长云，那是什么体型，九尺的身高，长得跟个怪物似的，想想也知道，一般的女人根本无法接纳他。

        这不，听说那个香珠，裂开了……

        刘寡妇有些复杂地看着大娘，“您是怎么知道的？”

        大娘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我侄子是王郎中的小药童，他亲口告诉我的！这还能有假？我难道还会拿女儿家的私事出来显摆？”

        刘寡妇眸色一乱，匆匆往大娘的手里塞了点铜板，“大娘，此事涉及香珠姑娘的清誉，您看在和我的交情上，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她转身走了，大娘有点摸不到头脑，“这不是提醒你别再惦记那个林屠户了嘛……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条消息委实把刘寡妇吓得不轻。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和那个林长云没成。

        王郎中这辈子都没见过小两口能闹成这样的，更没见过都闹成这样了俩人还能抱在一起亲亲我我的。

        他丢给林长云几包药，没好气道：“没什么大事，小伤罢了！每日一副，此间禁止合房！”

        林长云像抱着个奶娃一样抱着香珠走了。

        香珠一直搂着他的脖子，不哭不闹，他内疚又心疼，只能不断地说话安慰她，“乖孩子，不气了好不好？”

        “我没想到你那里受伤了……”

        “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香珠垂下了眼睛，趴在他的肩头上，软软说了句：“那你现在还怀疑我吗？”

        林长云站定，深深地看着她，“我以后都不会再疑你。”

        香珠用脸颊蹭着他曾经长满胡子的下巴，“林叔叔……”

        “嗯？”林长云贴住她。

        她稍微动了下，嘴唇蹭过他的耳朵，林长云突然抱紧了她。

        他怕她不原谅他。

        但，很意外的，香珠这就开始撒娇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能不能不走……”

        “我伤了，要休息好久好久呢……”

        香珠知道，没人会对她好的。

        只有林长云愿意对她好。

        而且今早她也发现他刮胡子了。

        很俊，好看，她有点喜欢。

        “乖孩子。”林长云亲吻她的眼睛。

        他的宝贝太乖了，乖得他心都碎了，也不想再去追究为何王郎中说她伤得并不至于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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