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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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水波轻翻,岸上尸体遍布,林长云没有心思玩游戏,他紧抿唇片,以老鹰护小鸡的姿态抱着她。
虽然香珠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也能感觉出他的不悦。
香珠不知道的是,林长云不仅夜能视物,耳力也非常优越。
他深深的耳廓有些粗糙,稍稍动了动,在听到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他一把扯下了蒙在眼上的发带,目如寒霜。
“不玩了,走。”
香珠的眼神闪了闪,不言不语地跟他去了医馆。
林长云的左腿受了刀伤,刀淬了毒,香珠看到他的伤口处已经开始发黑,血液完全殷透了她的绿色发带。
那么深的伤口,医郎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林长云却咬牙,不吭一声,就那样忍过去了。
“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能忍疼的。”医郎包扎好后感叹道。
林长云的表情明显轻松了下来,眼神看向一脸麻木的香珠。
“麻烦您也给她诊下脉。”他放下裤管,坐了起来,双手撑在榻上,目光灼灼。
香珠乖乖地伸出雪白圆润的腕子,不知道林长云为什么要多花一份诊脉钱。
医郎把了许久也看不出什么来,“脉象些许虚弱,并无大碍。”
林长云的眼神莫名黯淡了下,拉起香珠,“走。”
香珠摸着自己肉墩墩的肚皮,满头雾水,她这体格子,像体虚吗……
林长云脸色差极,香珠以为是受伤的缘故,提议让他在镇上住一晚,林长云考虑了下,点头答应。
他为她点的那一桌子好肉好菜已经凉了,不得已让店小二又重新热了去,香珠安静如鸡,坐在床上,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不知道老男人看出来什么没有。
她借口玩游戏绑住他的眼睛,其实就是想放走藏在河里的那个唯一活口。
她的手段算不上高明,和孩子耍无赖一样……
而林长云,是她见过最深不可测的人。
林长云眼眸漆黑,一动不动地盯着香珠,她的手指在绕来绕去,每一根指头都像是玉磨成的珠子,可爱莹白,目光虚虚地落在地上。
——直到这一刻,林长云才敢相信,香珠真的是奸细。
他疼了一个月的宝贝居然真的是奸细,抱着杀掉他的想法才接近了他。
他双手掩面,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心痛。
被欺骗、被背叛、被辜负,他林长云付出的一腔真情,就只配被这样对待吗?
他头痛欲裂,眼神透过指缝,看到了香珠忐忑的表情。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茫然失措。
听闻南朝人训练细作的手段极其残忍,许多孩子都熬不到长大,少数存活下来的也随时会成为牺牲品,而他的香珠,这样一路走来,岂不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手,“香珠,过来。”
他声音冷沉,香珠猛地被点名,有些慌张,慢吞吞走过去。
她刚一靠近他就被扯入厚实坚硬的怀抱。
滚烫的、带着药味的属于他的气息扑来,像是丝丝缕缕的秋风无孔不入,香珠抬起脸,双眼水光然然。
“林长云……”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可以你痛恨南朝人的态度,你又怎么会容忍我活下来?
林长云急切地吻入她,像是想证明什么般,用浑厚的鼻息尽数吞噬她。
香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同身体已经全部陷进沼泽,来自胸腔内部的压力让她呼吸困难。
她不知道林长云为什么又给了她甜头。
他难道不应该像上次一样,对她刑讯逼供吗?
“香珠,”他抵着她的额头,“陪我在镇上多留几日,我们买点东西。”
“……买什么?”香珠小声问,她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实在不行,她就跑……
她有点惋惜,刘莺莺给她的毒药,她扔掉了。否则,她还能悄悄给他下毒后再跑。
林长云没有回答,正好饭菜热好了,他抱着她一口口喂着,怀里的娇儿看他还跟以前一样,已经不再草木皆兵,双脚在空中前后踢踏。
“喜欢这个吗?”他喂了一口牛肉丸子。
“喜欢……”
林长云又喂了她一勺羊肉萝卜汤,“这个呢?”
“喜欢。”
他皱了眉,“那这个呢?”
这次是一条红烧臭鳜鱼,皮厚肉实,并非所有人都会喜欢。
香珠啊呜一口吞下,“喜欢。”
她瞧了瞧林长云的嘴唇,轻轻印了上去。
林长云一脸沉郁,放下了筷子,“你自己吃。”
看着香珠狼吞虎咽还要抽空观察他脸色的样子,林长云人生首次陷入沉思。
香珠好像并无偏爱,也无厌恶,更无眷恋,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人活在世上都有个喜怒哀乐,香珠却像一块泡在蜜罐里的假雨花石一样,乍看上去有着自己独特的花纹和颜色,也散发着甜蜜的味道,但,她无知无觉。
她的形状是被精心打磨过的,每一分都恰到好处;花纹是由人点着彩墨画上去的,统一的颜色、统一的图样。
他越看香珠越觉得可怜,心脏跟着隐隐抽痛。
香珠吃饱喝足,乖顺地靠在他胸前,小手挑开他的衣带,眼睛俏皮而灵动。
林长云心不在焉地抓住了她的手,“今天不碰你。”
哇,那可真是太棒棒了。香珠欢天喜地爬上了床,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林长云的眼珠动了动,看向窗外。
月明星稀,竟是夜深了。
香珠丝毫不懂他的纠结与无助。
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偏要爱上一只不忠诚也养不熟的流浪狗,在得知对方无耻的嘴脸后,还舍不得放手。
早市热闹非常,香珠打着哈欠,被林长云牵着手,迷迷糊糊地走着。
她个子娇小,站在身形异常高大的林长云身边,像个儿童一般,而林长云就像个不放心孩子乱跑的老父亲,一双黯然的眼睛时时刻刻要盯在她的脸上。
一条街从头走到尾,少说路过了几十个摊子,其中不乏外域奇珍和新鲜的衣物,但香珠竟然只在卖小吃的摊子前稍稍停留了一会,最后还是走了。
林长云问她喜欢干什么不买,香珠神情无辜回答:“因为贵啊。”
林长云只是个屠户,每天能挣多少钱她心里有数,禁不起她的海胃糟蹋。
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香珠好像并不知道,他其实……
“林长云,我累了,不要走了。”香珠靠在一棵树上,转动着脚踝,狡黠地拽了下他。
林长云面无表情地俯身,香珠在他耳边轻声道:“相公……”
她眨着眼睛,等着男人被撩到发狂。
林长云拧眉看着她。
香珠重重地眨了下眼帘,有些不高兴了,“我要回去。”
“不行。”林长云生硬道,“你今天必须买一件东西回去,无论价钱如何。”
树叶沙沙作响,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暗的影子,他补充道:“吃的不算。”
香珠瘪了瘪嘴,“为什么呀……”
她没什么想要的。
唯一所求,就是他的狗命。
可惜她实力不行,若是真敢动手,她的脖子一定会被林长云平时用来疼她宠她的那双手给拧断。
昨天林长云对待南朝人的狠戾暴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对她的一种警告。
她不能轻举妄动,她的命还要留着去吃更多的好东西,不能死在这个人手里。
若说她之前还对林长云有些妄想,觉得他既然已经隐归,就不再对她的国家有所威胁,可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同族被他杀害,无力挽留刘莺莺的离世,她彻底扼杀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长云从未改变,即便不能再践踏她的国家,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南朝人。
香珠垂下眼,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恨意。
她恨林长云,恨所有无情掠夺南朝领土的北朝人。
特别是她在潜入了北朝后,看到这里的生活有多么富足,就更加恨他们。
南朝本来也应该是一片乐土,她本来也能成长在父母膝下,她们那些活下来的、没活下来的孩子,本来都能和他们北朝人一样快快乐乐的,安居乐业。
她冷静了几个呼吸,换上甜美的笑脸,“林长云,你喜欢什么?”
林长云紧盯着她的所有表情,“武器、马。”
香珠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好,那就给你买一把趁手的武器。”
“不行。”林长云沉着脸,执意要求,“你必须买你喜欢的。”
香珠胸腔憋闷,脸上却是甜甜地笑着,“嗯……好呀。”
她柔软的手臂挽上林长云,“林长云,你对我真好。”
林长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瞥到街上一对恩爱的夫妻。
那二人郎情妾意,妇人羞涩地跟在夫君身后,在看到林长云威猛的身材后露出惊讶的眼色,小声跟夫君说:“你看那对,好甜呢,男的一直攥着女人的手不放。”
这些话落在林长云的耳朵里,简直是极大的讽刺。
他的香珠,伪装着对她好,却从不懂心疼他的掏心掏肺。
她比石头还不如。
香珠没有功夫,也就听不到那对夫妻的议论,她蹦蹦跳跳地看来看去,假意对一个布娃娃感兴趣,扭头装作兴奋道:“这个娃娃,好可爱!我要了!”
林长云一眼看出她的假模假样,冷硬拒绝:“换一个。”
香珠还以为自己能应付过去,没成想男人根本不吃这套。
她郁闷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抓得更紧了。
她抬眼看去,林长云的脸竟越来越白,双眉皱得死死,一向笔直的脊梁也弯了下去。
她仿佛看到一种无形的东西,沉重不堪,压得他快站不住了。
她转过身,不忍再看,走到一家摊子前,指着一坛好酒,沉闷道:“我一直想尝尝酒味,就这个,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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