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机械（3）

这时太阳从东边升起来，浅金色的光打在上完夜班的人们的脸上。

        维克多继续说道：“他们说打算用开发好的机械义肢接在人身上，让普通人也能拥有神力，但是还在试验中，所以愿意尝试的人可以报名参加，今天是截止报名的最后一天……我也没想明白机械义肢到底和神力有什么关系，也不打算参加。”

        祁微染沉思片刻，问道：“为什么不参加？”

        维克多皱了皱眉头：“总感觉有点风险，我还是蛮抵触的。”

        既然决定利用，就要利用到底。

        祁微染一边想着，一边开口鼓励道：“成为神力者多好，下城区这么乱，要是你有了特殊能力，就可以保护好自己。”

        维克多睁大眼睛：“这……”

        祁微染继续劝说道：“你今天可以去试试看报名，我陪着你，如果我能够资格我也想去。下城区生活太艰难了，多一份能力就多一份活下去和反抗的希望。”

        维克多本来没想报名，即使祁微染又展示了令自己震惊的劝说能力。

        但是祁微染最后的“反抗”一词确实触动到了自己，这是下城区人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又眨巴眨巴眼睛：“你也想报名？”

        祁微染语气坚定：“对。如果我符合条件的话，我也会报名。”

        祁微染话没有说得太死，如果报名会暴露她神力者的身份或者对自己不利的话，她还是会不选择加入机械神教神力者的队伍的。

        况且她有维克多这个瞒不住心事的伙伴在，也可以通过对方来了解机械神教神力者内部的事情，只要她能够成功把他忽悠进去。

        当然，如果在有利于自己的条件下，她是愿意加入机械神教神力者的队伍的。

        知己知彼，方能一胜。

        她也好，下城区的人也好，都处在一个深渊似的环境中，能抓住一根稻草往上爬，必然会死死抓住，奋力向上爬。

        维克多闭上了嘴唇，一边揣摩祁微染的话，一边把祁微染往机械神教的聚会地点领。

        很快就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祁微染还在四处打量哪里有教堂模样的建筑物，维克多就从一个角落里走了下去。

        “这里。”维克多对祁微染喊道。

        祁微染定睛一看，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角落里有一个向下的地方，一层一层石砌台阶显现在祁微染的面前。

        原来机械神教的聚集地在地下。

        祁微染赶忙跟着维克多下了台阶。

        终于来到机械神教聚集点的门口，只见一块电子屏滚动着机械神教的标语。

        “血肉羸弱，机械飞升。”

        电子标语和宗教的搭配让祁微染感到些许新鲜，这就是赛博时期的宗教么？蛮有未来感的。

        再往里走，四周是一些电子屏，滚动着机械义肢的画面，有点教堂壁画的意思。

        祁微染打量了一眼，就跟着维克多再往前走。

        这时来到了一个大厅模样的地方，放着好几排白色椅子，倒是跟普通教堂里的摆设差不多。

        椅子上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些人，全是年轻的面孔，手上戴着黑色的通讯器，那是卖身给财团研究所的象征。

        头顶上一台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机械摄像头正看着这些略带迷茫的下城区年轻人。

        祁微染和维克多在靠后的一排座椅上坐下。

        过了会，室内光线一暗，似乎有人把灯关上了。

        又忽地一束光打在椅子前面的地方，一个满脸干劲的方脸男子站在了光束的中间。

        “是什么，解放了人类的四肢？是机械。”

        “是什么，解放了人类的五感？是机械。”

        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穿透了这里的空气，有节拍地打在听众的心脏上。

        “让我们一起，衷心地，诚恳地，赞美机械神明……”

        方脸男子双手交叉在胸前，如同机械神教教会会徽上交叉的机械义肢那样。

        下面的听众也依葫芦画瓢，把两手交叉在胸前，人模鬼样地做出虔诚的样子，虽然心里可能在念叨我什么时候才能领到入教的补贴。

        祁微染表情冷冷地听着，确实如维克多所说，都是一些普通的宣扬崇拜机械的东西，十分无趣。

        不过周围人手都举起来了，头上还有摄像头看着，自己这个间谍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做做样子吧。

        她双手交叉，做出为机械真神祈祷的样子。

        全知真神知道了以后不会劈死我吧，祁微染心里想道。

        毕竟在地球上，人类是很信“天打雷劈”这种东西。

        不对，我现在就是全知真神，祁微染想着，那我默许我这样做了，我这一切都是为了进一步了解机械神教，为了全知神教的发展，为了下城区的明天……

        “阿卡娜，你可真会装啊。”

        老怪物像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吐槽道。

        祁微染闭上眼睛，没去搭理老怪物。别人听不见老怪物的声音，她也假装听不见。

        过了一会，室内的灯光重新被打开，祁微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受了些。

        仪式结束，有些人准备离开，还有些人坐在原地。

        维克多路上说过，如果有成为神力者的意向，就要在仪式后留下。

        此刻那名方脸男子——仪式前自我介绍叫秦真衣的主教，眼睛扫了一圈留下的人。

        “年轻人们，我的朋友们，我很高兴你们能留下，自愿参与机械神教的神力者计划中。”

        他开了口，准备着仪式后的新一轮演讲。

        他循循善诱：“神力者是指能够收容神奇物品能力，为自己所用的人。一直以来，神力者只活在传说中，大家都不相信他们的存在。”

        “但是大家不知道神力者的存在，是因为他们太稀少了，不常显现于人前，所以他们并不是不存在。”

        “而且普通人也很难成为神力者。不过大家放心，在接受了最新款机械义肢的改造后，普通人就可以很顺利地像神力者那样，拥有收容神奇物品的能力，而你们，即将成为机械神教的神力者，既能守卫自己身边的人，也能守卫机械神教。”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当然，我知道下城区也有本身就是神力者的人。无论你是来自全知神教，巴蛇神教，还是恒星神教，我们都欢迎你，你们可以和我们机械神教里，经过机械义肢改造而成为的神力者一起接受训练，加入我们机械神教的神力者队伍。”

        祁微染心里一惊，还有这种玩法？那她也可以以这三教之一的神力者的身份加入机械神教神力者的队伍里。

        不过想想也是，机械神教的神力者正处于初始阶段，吸纳别教的神力者作为自己的力量也正常。

        祁微染心里还在琢磨秦主教的话。

        全知是自己，巴蛇是老怪物嘴中十年前和他们作对的一方，那老怪物就是恒星神教的真神了。

        以前没有问过，也不知道老怪物是哪个教派的，这次还是第一次了解三大神教的真名。

        只不过听老怪物的意思，巴蛇神教和恒星神教的神力者应该都全军覆没了，现在下城区估计只剩下全知神教的神力者。

        而全知神教的信徒都如此真诚地信仰全知真神……也就是自己，怎么可能会投入机械神教的神力者队伍呢。

        这机械神教的主教也是想得有点理所当然。

        祁微染正思忖着，就见一名赤发男子举手大喊：“秦主教，我就是全知真神的初级神力者，现在想要加入机械神教的神力者队伍！”

        祁微染：“……”

        这打脸似乎来得有点快。

        看来人话不能说得太满。

        祁微染盯着那个赤发男子，秦主教正笑眯眯地走过去和对方了解详细情况。

        “怎么了，小祁，你认识那个人？”维克多在一旁看了会，疑惑道。

        祁微染赶紧转过头来，正色道：“不认识。”

        维克多不解：“那你怎么……”

        那你怎么一脸和那个人有仇的样子，好像对方做了得罪你的事情。

        不过维克多没说完，就见祁微染也举起手来。

        “秦主教，我也是初级神力者。”

        维克多眼睛再次睁大，不敢相信这话出自朝夕相处的同事之口。

        秦主教笑眯眯地从赤发男子那边走过来，跟祁微染了解她的情况。

        “小姐，您是哪个教的？”

        祁微染大气不喘：“我不是哪个教的，我小时候在城郊游玩，偶然触碰源石成为了初级神力者，当时一堆奇怪的人跑过来跟我说，他们是恒星神教的人，要我加入他们，我很害怕，就拒绝了他们的要求。现在我来到了机械神教，感觉在这里当神力者很有保障，很有安全感，所以决定加入机械神教，和机械神教的神力者们一起训练。”

        她一气呵成。

        秦主教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老怪物：“你……”

        祁微染污蔑谁不好，居然污蔑自己神教的人。天天教这人学习神力知识，这人居然恩将仇报！

        祁微染对老怪物的抱怨充耳不闻。

        她是觉得现在全知神教的人被盯得紧，再扯上就不容易脱离关系，所以还是说个其他教派的人，让自己的理由也饱满些，也让自己在别人的脑海里不容易和全知神教挂上钩。

        维克多此刻却惊掉了下巴：“小祁，你是初级神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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