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阳阳，我收拾好了。嗯？你还看这个呀？”顾念在祁阳的沉思中挨着她一屁股坐下来，祁阳不自觉地朝外挪了挪，拉开些距离。

        “嗯，随便看看。”祁阳将手里的遥控器放在茶几上：“你想看什么自己选选，我平时不太看电视的。冰箱里有饮料和水果，你若渴了想吃什么，自己拿，随意就行。”

        “嗯，好。你还在之前的公司上班么？”顾念将遥控器握在手里，装作漫不经心地与祁阳闲聊。

        “嗯，还在。”

        “哦，那蛮好，那，你们公司现在还招人的不？”顾念侧过头望向祁阳问道。祁阳愣了一下，明显的，顾念是还想如之前一样，想与在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只是她，并不想，而且，她内心对于顾念这次的到来，很是抗拒。在她的内心里，一向认为，背叛，一定是有一便有二，她不相信顾念这次过来，只是想与她重归于好，她不想到最后，自己心门完全打开后，这个女人又以一个什么借口，绝然抛下自己离开，对一个人重建信任，太难了。

        “公司最近比较淡，暂时没听到人事有招人需求。”祁阳淡淡地回道：“你可以先做份简历，先在网上找找看，书房有电脑，没有设密码，你可以随意用。”

        “哦，好。”顾念的脸色又由晴转为阴了，她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祁阳只要一见自己的面，就会再次接纳自己，没有想到，现在的祁阳，比起第一次见面时，更为淡然，冷静。顾念盯着祁阳好看冷俊的侧颜，那个原本属于她的祁阳，已经被自己弄丢了。现在的祁阳待她，只是如一般的友人，进退有度，距离恰当，不冷不热，不卑不亢，只是尽着一个朋友的职责。

        她不明白，才大半年未见，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变得自己不太认识了，无论是外貌，抑或是气质，与之前的那个人相比，变了太多，变得美好了，变得连她自己都感到与祁阳的距离，已经远得自己再也无法轻易就能抵达了。

        “到年底了，工作应该会好找一些，你先休整一段时间，也不用急，我这，你想住便住着，没多大关系。工作的事，我也可以帮着在附近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了，你要找哪方面的？还是跟以前一样？”顾念之前一直做人事、行政类工作，离开深城前，是她们公司的行政主管，那时的祁阳，是质量经理兼顾着管理生产部。

        “还是一样吧，其他的我也没有多少经验。我明天先做份简历，再看看吧。那，这段时间，就打扰你了。”顾念感受到祁阳刻意拉开的距离，自己也就客气起来。

        “没事。”祁阳轻轻回了一句，电话响起，她起身回房接听，顾念望着祁阳的背影，少倾，垂眸，心里很是压抑。

        祁阳接到的是生产经理的电话，自她升任副总后，老板便外招了一名生产经理过来，为祁阳减轻负担。生产经理姓张，比祁阳大好几岁，形体较胖，人还不错，说话总是笑笑呵呵的，做成品这一行也有些经验。张经理与祁阳配合起来，从刚开始的怀疑磨合到现在，已经建立些革命友谊了，他对祁阳言听计从，在外经常对旁人称赞道：“你别看我们祁副总年纪轻哈，那能力可是没得说的，人好看、工作能力又强，我这一生没佩服过几个人，祁副总，算一个。”而且对祁阳相当维护，听不得半点对祁阳不好的声音。要不是这张经理早已有家有室，别人肯定会怀疑他对祁阳有所图谋。祁阳知道张经理对自己的忠心原因所出何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无非就是将心换心而已。

        今年五月初时，张经理的老婆还未到预产期，那天，刚好张经理出差去确认机器设备，他老婆不知怎地直接把电话打到祁阳那去了，说是肚子痛不得行，老张电话打不通，不知怎地找到她那里了，祁阳听了，二话没说，问了地址便驱车前往，将张经理老婆送到医院，找医生、办住院，忙前忙后大半天，待张经理闻讯赶来时，他家姑娘刚好哇哇坠地，哭声嘹亮，系顺产，母女皆平安。

        张经理在产房外，死死握着祁阳的手，差点没把祁阳的手给掐断，那时，他便向祁阳表下决心：“祁副总，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家闺女，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有啥需要人做的，只要一句话，我老张上刀山下火海，没二话”祁阳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好啦老张，快去看看你老婆吧，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张经理立即喜笑颜开：“我可是盼着了，就想要闺女就想要闺女，这下，如愿了。”祁阳望着张经理，乐得像个孩子，心里也愉悦着，新生命的到来，真的会让人心生柔软。她离开前嘱咐了张经理几句，然后又塞了个大红包给他，张经理更是感激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此，张经理与祁阳，便建立了这不由分说的革命情谊。

        今天是周六，但生产部因着有些东西要做，便加了班，张经理打电话跟祁阳汇报了今天的生产状况，又东拉西扯地闲聊了几句，方才挂断电话，祁阳觉得张经理真的有些罗嗦，与他那“宽厚”的外形有些不搭。她嘴角带着笑意，摇摇头，走出卧室。抬头时，与顾念的眼神撞在一起，祁阳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脸色清冷了下来。

        “今天还有工作在忙？是不是打扰你了？”顾念望着祁阳轻声问道。

        “没有，小事情，已经解决了。”祁阳淡淡地说道：“晚上想吃什么？”

        “嗯，随便就行，还不太饿。”顾念声音透着些疲惫，祁阳起身，去阳台摸了摸晒的被子床单，今天的阳光很好，已经都染上了阳光的味道，她冲顾念说道：“这些都干了，可以用了。”顾念闻言，立即起身，与祁阳一起，将阳台上的东西抱进书房。祁阳帮着顾念将床铺好，床虽小，铺上东西后，柔柔软软，倒感觉蛮暖和。

        书房窗户与客厅的朝向一致，视线一般，关上窗后，还算安静。祁阳见顾念的行李箱打开着摆在床边，她眸光闪了闪，终是没有说话。顾念收拾好床后，躺到床上滚了两圈：“嗯，好软好舒服。”她眯着眼，喃喃自语，祁阳望着她：“那你先睡会，现在还早，等会六点后再去吃饭。”顾念坐起身，点点头，祁阳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回到自己房间，靠坐在窗台上，翻看着。

        远处，落日的余晖洒了进来，满眼的刺红、暖黄色，一点点明亮，然后一点点随着落日而消散，最后，远远的天边，只剩下一片暗暗的浅紫色，散发着最后的光亮。夜幕沉沉，华灯初上，阵阵凉风袭来，凉意浓浓，祁阳打了个寒颤，合上书，跳下窗台。顾念还没起来，许是太累了。祁阳想了想，划动手机，点了些外卖。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祁阳取了外卖进来，看到顾念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祁阳冲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点了外卖，你去洗个手，先吃饭。”顾念点点头，乖乖地去洗手间洗了手。祁阳点的是小炒，都是经常去吃时点的菜品，两荤两素，她将餐盒一一打开，摆在餐桌上，推了盒饭给顾念：“今天不想做饭，你将就一下，明天再去买些新鲜的菜，自己做。”顾念点点头，将筷子抓在手里，扒了口饭塞进嘴里。

        “要喝点什么吗？有可乐、椰汁，还有酒。”祁阳望着顾念说道，好像干吃饭，有些尴尬。

        “那咱喝点酒吧，有什么酒？”

        “啤酒、红酒都有，看你想喝什么。”顾念是可以喝酒的，以前，她俩没事时，总爱对饮上几杯。

        “红酒呗。”顾念浅浅答道，祁阳点点头，起身去柜子里取了瓶红酒过来，上次老板去参加完一个展会回来，带回不少红酒，特意给了她两箱，她之前自己独酌过一次，酒还不错，微涩回甘，蛮爽口。祁阳动作熟练地启开木塞，取了两支高脚红酒杯，洗了洗，便倒上酒，

        “我喜欢加冰，你要不要？”祁阳取了冰块过来，丢了三块冰到自己酒杯，举着冰块盒问顾念，顾念摇摇头。

        “那，欢迎你再次来深城。”祁阳冲顾念扬扬酒杯，来了个开场白

        “谢谢。”顾念端起酒杯，两支酒杯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祁阳喝了一口酒，冰冰凉凉，熨贴极了。

        “接下来，你的打算是？”祁阳夹了根青菜，咀嚼着问顾念。

        “呃？我，我打算，先找份工作，然后，然后再看看。”比起祁阳的淡定，顾念显得特别无措。

        “嗯，不用着急，我这你随便住着。你手上钱够用不？不够就跟我说。”

        “够了够了，我带了过来的。”提到钱，顾念更显慌乱了。

        “行，反正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讲，虽然。。。。。”祁阳顿了顿，接着说：“作为朋友，我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祁阳的那个“虽然”顾念秒懂，她顿时低落得不能自己，她抬眸，望着眼前的祁阳，轻轻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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