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人太多，牵着，免得待会走散了，我还得到处找人。”许巍凑近祁阳耳旁轻声说道，温润的气息拂上祁阳的侧面，清香、柔和，祁阳忽然有一种想要更贴近些的冲动，但，那只是刹那的情绪，她立即觉醒，放开一些，结果被一个男人撞了个趔趄。男人立即道歉，祁阳也怒不起来，一时便忘了手还在许巍手里攥着，默默地随着许巍的步伐前行。

        人实在太多，被人挤来挤去，极难生出些别样的情绪来，许巍也失了闲逛的兴趣，带着祁阳进了超市。两人推着一辆车，在各大货架前流连。

        “这个吃么？”

        “可以”

        “这个呢？”

        “好”

        许巍挽着祁阳的胳膊，祁阳推着手推车，不时拿着货架上的东西问祁阳，两人你问我答，喃喃细语，竟分外和谐的样子，让人很舒服，祁阳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随意些就行。

        买好菜，许巍领着祁阳到日用品区，挑了两个动电牙刷，两条浴巾，还有沐浴乳、洗发水什么，祁阳以为她是备库存，就跟着她挑挑看看，最后许巍又去选了两双棉拖，便心满意足地同祁阳一起，排在买单的排伍中。

        许巍没有说假话，她的手艺确实不错，听她说自己是成都人，祁阳觉得四川人好像做吃的都很在行。才一会儿工夫，许巍就做好了三菜一汤，水煮鱼、蒜香排骨、清炒红菜苔及紫菜蛋花汤，每个菜的卖相都不错，青红紫绿，色香味全俱，祁阳光瞧着就觉腹中空鸣，她暗自咽了口口水，称赞道：“看不出来，许总这手艺真是很不错，光看着人就看饿了。”真心的称赞，绝不是调侃打趣。

        “你试试味道，我好久没动手了，也不知咸淡。”祁阳夹了块排骨丢嘴里，排骨肉质酥软，味道浓郁，祁阳不太能吃蒜，但这个排骨里的蒜被煎得极香，蒜味淡了许多，她点点头。

        “好吃，比外面做的，好吃多了。”许巍被称赞，顿时眉开眼笑，她一笑，眉眼弯弯眸光闪动，极为勾人，她招呼祁阳坐下。

        “你觉得好吃就行，好吃就多吃点，你啊太瘦了，得多吃一点。要喝点什么？饮料？酒？。”许巍走到冰箱旁问祁阳

        “饮料吧，等会我还要开车。”祁阳回答得稀松平常，许巍微怔，随即了然，但还是开口稍做挽留，

        “喝了酒的话，晚上可以住我这呀，我这有房间的，绝不会让你睡沙发的，再说，反正明天又不上班。”

        “不用了。”祁阳仅回了三个字便拒绝得彻底，她不习惯住别人家里，她是个极没安全感的人，认地方认床，陌生的地方，根本没法睡觉，真的好像很矫情的样子。许巍盯着她看了片刻，吐了一口气，明知是不可能的，便不作强求，她拿了瓶饮料拧开瓶盖递给祁阳，自己则开了瓶啤酒，独酌。

        许是太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家常菜了，且许巍的手艺真是没得说的，味道虽偏重，但更容易带起人的味口。祁阳吃得很满足，吃得很香甜，许巍看在眼里也很开心，她夹了块鱼，仔细挑尽刺后，递到祁阳的碗里

        “这个位置好吃。”许巍眸光温柔，温情尽显，声音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瞬间拂乱了祁阳的心，她含糊着说了声谢谢，夹起鱼片塞进嘴里。

        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细致地待过自己，父母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与顾念在一起时也没有，顾念在她面前，是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事无巨细，都是祁阳在照顾着。祁阳一直认为，两个人的相处就是那样，总是要一个人无私的付出，去细致的照顾着另一个相爱的人。但，她也是个女人啊，她也有软弱的一面，她也想要有人可以如她一般来对待自己啊。。。

        许巍一个小小的举动，撩拨得祁阳心里涟漪阵阵，窗外阳光正暖，她的心底仿若被扔进了一颗小石子，听闻“扑通”，一声，微微悸动。

        祁阳咬咬唇，暗思片刻，她不想自己陷在这样的情绪中，被动又无措，她放下筷子，抬眸时正好撞到许巍盯着自己的目光，许巍不躲不闪，大大方方地与她对视，眼神炙烈热切，□□裸的欲望在眸中尽显。祁阳心里抖了抖，垂眸，她清哼了一声，清了清发干的喉咙，抬眸问许巍：“你，喜欢我？”问得直接，问得干脆，不拖泥不带水，祁阳自觉不想回避，成年人玩暧昧这类游戏，她没兴趣，也不想在这样的□□上浪费时间。

        “嗯，被你发现了？”许巍挑眉浅笑，荡荡漾漾。

        “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祁阳放下筷子，继续说：

        “好吧，我承认对你亦有好感，也，有点喜欢你，但是，我不喜欢玩弄感情，不喜欢搞暖昧，我的爱情观里喜欢就是喜欢，撩来撩去的太浪费时间。”

        祁阳望着许巍微怔的面色，继续道：“我喜欢的感情是坦然的，专情的，如果认定一个人，我都是抱着与对方长久相处下去的决心去经营的。许巍，你我年纪都不小，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感情的，但是我，如你说的，我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很刻板。我前面一段感情是我的初恋，她为了一些事，离开了我，不管原因是什么，无奈的也好刻意的也罢，我对她的爱恋，即便再深，我也把她收起来，藏起来，不纠缠不回头。也许，你会说我是个狠心的人，是啊，我就是那样一个人。所以许巍，如果你只是感觉无聊了，想要找个人调剂一下生活，寻点乐子的话，不好意思，我奉陪不了，也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祁阳说得明明白白坦坦然然，许巍被她冷静的表情诚恳的话语搞得面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知所措，她怔了怔，方才试探地问祁阳：

        “小阳，你是说，你可以接受与一个女人在一起么？”

        “如果对谁动了情，我倒不会去管对方是男亦或女，我只认自己的内心。”祁阳未做正面答复，看着许巍说，她的坦然和冷静，让许巍心下生惊，她表现出莫名的慌乱，祁阳将她的慌乱尽收入眼底，眸光暗了暗，心下似乎有了答案，祁阳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小阳，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要不，要不也不会想方设法的靠近你，但，但真的抱歉，我没有想那么深那么远，我以为，我以为两个女人的感情，总归是要分开的，总归。。。总归是长久不了的。。”许巍语调彷徨，表显得很气馁，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在祁阳面前，她觉得自己真是白活那么多年。

        “呵呵，是么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啊？那就难怪了。”忽闻真相，祁阳胸口莫名抽痛起来，头也有点闷，她默了默，启唇道：“不好意思，许总，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

        祁阳说完，拿起包，绝然离开。许巍一直呆坐要餐桌旁，一动不动，她忘了挽留祁阳，连“再见”都忘了说，她还沉浸在刚刚的无措之中，她默默地一口一口喝着酒，模样特别颓糜，特别沮丧，过去的情感经历中，从未有过一个人跟她说过此类的话语，大家都是谈得来便谈，谈得好了便上床，有了分歧就分手，不拘泥不拖拉，干干脆脆，哪里会想着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祁阳神情冷淡地开着车，车窗开着，尽管有阳光，但冷风灌进来，还是有些寒意。她想起许巍的话：两个女人的感情，总归是要分开的。。原本她们都是这样认为啊？两个女人，就不可能在一起么？祁阳感得胸口更痛了，呼与吸之间，带着刺痛，她深踩油门，加快速度，朝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自祁阳与许巍说清楚之后，许巍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了，祁阳想起她时，淡然一笑了之，不合适的人，就是不合适在一起。自己重回自己的轨道上，她想，她真的不需要感情。

        公司定的是一月十八号出发去临市一个既可以漂流又可以泡温泉的地方，听说山清水秀，去两天一夜，需住一晚。有得玩，同事们自是开心不已，叫嚷着要玩什么项目要吃什么东西。林书将行程打印出来，给祁阳确认一下，祁阳简单扫了一眼：

        早上八点公司门口集合，分坐四辆大巴，大概十点半到达目的地，到酒店分房间，两人一间，中午在酒店餐厅就餐，下午漂流，然后想泡温泉的可以自己随便泡，算是自由活动，晚上烧烤趴，节目和抽奖也都安排在其中，次日早餐在酒店吃，中餐选了家当地特色酒店，下午两点返回。

        安排得满满当当，却不紧凑，大家自由着玩玩闹闹最为舒适，祁阳觉得没问题，对林书说：“我觉得可以，大家以放松为主，不要搞太多项目太累，随意些就行。你拿去给林总签字吧。”

        “祁副总，那你看看，你的房间有没有问题。”祁阳翻到前页，看到自己的房间是单人的，她看了林书一眼：“是房间有多么？”

        “没有，女生这边刚好单出一个出来，就分给你了。”祁阳莞尔，这单得真是怪里怪气的，她点点头，将方案递还给林书，便忙其他的事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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