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许巍熟门熟路地拉开房间里的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抱着进了浴室。祁阳望着面前的大床愣了愣神，思索片刻，单着左腿跳到床头处，拿起电话拨通服务台，请她们帮忙送床被子上来，服务台应下回复马上安排，没两分钟，敲门声便响起，祁阳瘸着腿跳过去开门，抱着被子回到沙发上。

        酒店的沙发有些小，祁阳比了比，自己腿都伸不开，她将被子放在沙发上，有些头痛。最近头痛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高了，她想着去医院检查一下。祁阳窝在沙发里，盖着被子，揉着太阳穴。

        许巍很快洗好了，身上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腰带系得松松垮垮的，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小腿，在祁阳眼前晃悠，

        “怎么了？头痛么？”许巍半蹲在祁阳身旁，柔声问道：“我帮你揉揉吧？”不待祁阳答复，她站起身将祁阳的头靠在自己腹部，手指抚上祁阳的太阳穴，指腹温润柔软，她轻轻地帮祁阳按压头部，手法力道刚刚好，祁阳感觉又酥又麻舒服多了，须臾，她撇开头，轻声说：

        “嗯，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是经常会头痛么？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许巍的关切溢于言情。

        “嗯，等放假了我就去看看，也不是经常会痛，可能最近太累没休息好吧。呃，太晚了，你快去睡吧。”

        “你又睡沙发？这沙发又小又硬，怎么睡？你也睡床嘛，不是有两张被子嘛，咱们一人一张，我又不会打扰到你。”许巍说得低声下气，说得委屈巴巴，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既风骚又撩人的女人。

        “也好。”祁阳被许巍的样子搞得动容，心生不忍，她抱着被子放到床上，整理了一下床，两张被子像两条毛毛虫，直挺挺地铺在床上，中间隔了条太平洋。

        祁阳将自己塞进被子里，她真的困了，醉意还未完全消散。许巍关了灯，仅留下床头的小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却足以让她看得清楚身旁人。

        “小阳，我觉得，我就是你今天歌曲里的那个无赖，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在你面前，形残身秽。”许巍侧身望着祁阳的侧颜，喃喃说道，祁阳偏头望着她，目光沉沉，

        “不要乱说，不要乱想。”祁阳声音低沉，轻声反驳。

        “我是说真的，小阳，你今天在舞台上，谈笑风声，光彩奕奕，风姿绰绰。你刚刚的模样我看着既开心又难过，一时间觉得，如此追求你，是不是一个错误？你是那么美好如此优秀，而我，而我的过去。。。”许巍声音哽咽，眸光闪烁着水氲，祁阳望着她，有点心疼。

        许巍哭了，她没有伸手帮许巍拭去颊边眼泪，只是定定地望着她，不远不近地那样看着，少倾，方才轻声说：

        “谁都有过去不是么？你所看到的我，你所感觉到的我的美好，也只是你现下看到的，我也有过去，也有你所不知晓的事情。只是，不论过去有多不堪有多无理，都过去了不是么？我觉得，眼下如何，未来怎么样，才是最重要的。许巍，你也不必纠结着这些东西不放，没必要。”

        “那，那你会接受我么小阳？你会接受这样的我么？”许巍向前挪了挪身体，终是不敢上前，她语气急切。

        “许巍，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对待感情应该理智一些，我还是想你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同你讲过，我要的感情，我要的人，是可以共度一生不离不弃的，说实话，我依旧不相信你所说的，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长久不了。我认为，一段感情能不能长久，不在于是男人或是女人，而在于拥有那段感情的两个人的心，愿意了，坚持了，便能长久。害怕了，妥协了，就只得散场了。”祁阳默了默，又说道：“你只是在年少的时候，被错误的人做了错误的引导，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阳，谢谢你能理解我。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想要与你一同生活下去，想要同你一辈子。小阳，我不想再这样浪浪荡荡的游离，你让我感受到了踏实，一种脚踏实地的安稳，我想跟你在一起。小阳，你能接受我么？”

        “许巍，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对你有好感，我不是个会掩藏自己想法的人，喜欢了便是喜欢，无感了就各不相干。只是，请原谅，我想我现在还接受不了你，我太缺乏安全感了，现在的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许巍，我们都给彼此一些时间，让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我还是喜欢看到那个不可一世、气势凌人的许巍，而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我看着也会心疼，也会替你委屈。感情，是彼此的成全相互的体恤，而不是一方无止尽的付出另一方无休止的索取。我不要你为我改变什么，更不要你为了迎合我而低声下气。许巍，如若你真心想与我走在一起，我还是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内心。我不是一个会抵触感情的人，也许，过去的经历让我无暇顾及，但现在的我，会遵从自己的内心。许巍，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你好好想清楚，我细细理明白。不用着急，反正，我就在那里。。”祁阳侧着身子，抱着被子，双手枕在脸旁，双眸凝着许巍，声音温润，姿态柔软。

        最近，她一直在思考一些事情，关于自己的工作，关于自己的情感。这次出来，老板对自己的肯定，给了她极大的鼓舞。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让自己能活下去，能活得好一些，神经一直绷得极紧，不敢有一丝松懈，但，老板的那番话，让她有了踏实感，让她想让自己松懈下来，所以，才有了今晚的放纵，有了谈笑风声、纵情歌唱。所以，她才会对许巍说出要等待她的话语。

        祁阳感觉，许巍也许会是个不错的爱人，温柔、解风情、浪漫、幽默、风趣。。。只是，那些所有的特质，许巍是可能对任何人，那个对任何人都如此的许巍，祁阳接受不了，她想要的，是衷情，是一心一意。许巍说她想改，祁阳愿意相信她，如果结局还是避免不了分离，那也是自己的选择，但是，她还是想要更有胜算些。时间，是世间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伤痛，亦可以改变一切不可能。她想，她与许巍之间，还需要些时间，可以好好认清彼此是否真的是对的人。

        祁阳的那番话，将许巍彻底击溃，她搞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幸福、自责、感动、委屈。。。。五味杂陈，如一团乱麻。。。许巍怔怔地望着祁阳平静温柔的脸庞，泪水汹涌却无声，她将脸埋进被子里，肩侧颤动，她很懊恼，自己明明比祁阳年长，却活得不如她通透、自然；更多的是感动，明明知道了自己是如何不堪的一个人，祁阳却还愿意给自己机会。只是，时间？是的，时间，她是需要时间，她需要时间向祁阳证明，自己对她，并不是一时性起、一时撩拨。。。。

        “来，我抱抱，好了，不要哭了。。”祁阳伸手，将许巍拥入怀里，她害怕眼泪，特别是在意的人的眼泪。许巍双手紧紧地环住祁阳的腰，她才发现，祁阳有多瘦弱，她收紧双手，将脸埋进祁阳的脖颈间，深深地呼吸着来自祁阳身上特有的淡然香气。

        祁阳拥着许巍，轻轻地拍着许巍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许是夜已深沉，许是怀抱太温暖，两人竟不知何时，沉睡过去。

        祁阳醒来时，窗外的阳光早已透进来，洒得满屋子暖意融融。许巍在她的怀中睡得香甜，眼睛有点浮肿，祁阳想到昨晚这个女人哭泣的模样，虽说三十多岁了，却还像个孩子。也不怪她吧，有时候，生长的环境，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性格秉性。祁阳不能想象，如若是自己，在年少时，被深爱的人反咬一口，成为众矢之的，她该如何面对、如何处理，如何经营自己往后的人生。际遇不同罢了，好与坏，因人而异。

        手机一直不停地“嘀嘀”的响个不停，微信消息的提示音，祁阳侧身拿过手机查看，公司群里同事们不停地发着消息，有些还去看了日出，图片拍得美仑美奂，祁阳有些懊恼，自己没能见证一番。只能看看同事们的杰作饱饱眼福了，祁阳一张一张往下翻看，唇角上扬，这些可爱的同事们，个个有活力、积极、又温暖。

        “你醒了？几点了？”许巍声音绵哑，柔声问祁阳。

        “醒了？快八点了，咱们也起床吧。”祁阳放下手机，身体往后退了一些，许巍只得松开双手，顿时感觉整个身体凉飕飕的，她有些郁郁，心里暗暗责备自己醒得太早了，又或是应该再装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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