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时光不经过，弹指一挥间，转眼到了七月份，整个深城，又像火烤一样，炙热难当。菲律宾的那个案子，上次老板他们过去调试后，效果很好，首批订单80k直接丢过来，让整个公司沸腾了好几天，尔后，就是真正的忙碌的开始。如老板年前所讲一样，年后的小副总，再也没有管过公司内部的事情，而且老板与小副总，在公司的时间也减少了许多，有时一天出现一两次，有时一周才出现一次。老板就又授权了一些权限给祁阳。祁阳有时候从一大堆文件里忙得招不起头来时，她就感觉，老板是推着自己在走，还好的是，自己，还可以被推得动，还好的是，自己没有掉链子。

        八月中，老板说为了犒劳大家辛苦了半年，公司组织了一次旅游，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放了四天假，去了阳朔。两百多人集体出行，尽管请了专门的游行团，有指定的导游协调，林书、小王两人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因着人员不断增加，人事那边，又招了两个小妹，林书因着新婚想要备孕，上个月刚跟祁阳提了离职，祁阳有意将小王培养起来。

        广西虽不似深城那般酷热，但在正午时，还是让人难以忍受。所以，很多怕晒太阳的人，特别是女生，要么结伴逛小街小巷，要么就在酒店打牌睡大觉。但对于可以出来玩，大家还是兴奋的。

        祁阳忍受不了太阳晒，她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年初才配的眼镜，到现在又开始看不太清楚了，头痛的症状更是比去年频繁了一些。去年年底还说要去做个检查的，只是后来因着阑尾炎住院，就搁置了下来。

        查了导航，酒店附近有几条老街，可以逛逛，祁阳很喜欢那种山水人家的感觉，予人宁静。涂了防晒撑了把伞，独自出了门。这次旅游，她还是一人一间房，无所谓了，正好，自己喜好清静。

        说是老街，但却改得太商业化了，两边的店铺摆卖的物品大多雷同，让人顿时失了兴致。祁阳寻了处靠河道的咖啡馆，入内，点了杯冰美式，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潺潺的水流，发呆。现在正是放暑假的学生们的最后一波旅游时期，河对面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午后的阳光透着股狠劲，有种要把人晒溶掉的感觉。祁阳饮了一口咖啡，一股冰凉由口腔直达腹中，激起一种莫名的快感。祁阳窝在椅背里，懒懒散散，视线望着河流某处，不动不动。

        “你好，可以加下你微信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身旁响起，祁阳回过神，望着出声的源头，一个长发的女生，顶着一张有可爱的娃娃脸。

        “不好意思，不可以。”祁阳扫了那人一眼，冷漠回道，移开视线，继续发呆，吃了蔫的姑娘只得一声不吭地跑开了。

        傍晚时，祁阳坐的位置极佳，抬眼便可以看到落日的余晖，壮丽得令她移不开视线。但，只是少倾时间，天色就稍变，天空变得浑浊起来，风渐大，卷起了地面的尘土，雨，眼见着就下下来了。

        祁阳怔了怔，自己在这咖啡馆竟然坐了三个小时了，店员也没有来驱赶自己。她望着雨水落到河流里，瞬间就与河水混到一起，没有带起一丝丝的波纹。不禁感叹，河流的包容，不管你如何待他，如何用力的、凶残的待他、进入他，他都将你包容进去，收纳进去。

        这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十多分钟后，雨稍小了些，祁阳起身，离开了咖啡馆，淋着小雨回到酒店。

        从阳朔回来后，祁阳整个人有些恍惚，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疲惫，自己之前每天加班到深夜一周上班不休息时，也从有过这种疲累感，这种由内而外的，身心俱疲。

        当日深夜，她便发起了高烧，她自己被自己烫醒，挣扎着起床，到客厅倒水喝，瞥到电视柜边角处的药箱，那个还是许巍当时给自己备下的，她缓缓地走过去，打开，里面药品很齐全，止咳的、退烧的、止痛的、消炎的。。。。祁阳一盒一盒地查看，那一瞬间，她突然特别想念许巍，她想起自己住院时许巍是那样一步不离地照顾着自己，她想她，想得撕心裂肺，这半年来，精心筑造的高墙，瞬间崩塌，祁阳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泣不成声。

        半晌后，她从箱子里拿出感早冒及退烧的药，扒了几颗，就着温水送入口中，然后，拖着毫无气力的身体，躺到床上，曲蜷着身体，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时，已经九点半，祁阳感到自己整个人绵软无力，喉咙撕哑，她摸过手机，已经有几个未接来电了，有小副总的，老张的，还有小王的。她给小副总回了个信息，说自己不舒服，让他帮忙顶一下自己的工作，小副总立即回了信息，让她好好安心休息，还问她要不要紧，用不用过来送她去医院，祁阳婉拒，说自己睡一觉就好了。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如祁阳所愿，她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人却越来越迷糊，人一时冒冷汗一时发热，她暗知不太好，便打了120呼救，半小时后，急救上门，将她拖到了医院。

        她躺在推床上，护士反复与她确认，是否有家人、有朋友可以过来帮她照顾她，祁阳都是冷漠地摇摇头，她将钱包递给护士，请她帮忙处理，自己再度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手背上又扎着针吊着药水，祁阳望着自己的手背，暗自出神，

        “哎，回血了，你怎么没叫我换药呀？”一个小护士跑过来，拔下祁阳上方的药水袋，换上另一包新的，祁阳望着针管里的血又被药水挤进了自己的血管内，她望向护士，轻声问：

        “请问一下，我这是什么问题？”声音又哑又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的。

        “流感，但是因为拖得太久，医生怀疑你肺部有感染，刚才做了ct，结果还没出来。嗯，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东西过来？”小护士刚来实习，满面的稚嫩，一脸纯真的笑意：“刚才交班时赵姐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喏，你的钱包在这，还有交费的单子，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成。”

        “谢谢你啊，我还不饿，等有需要时会找你。”

        “好，那你再睡会，我待会过来给你拔针。”

        “好，谢谢你。”祁阳又觉一阵困意来临，她缓缓阖眼，再次睡了过去。

        被一阵咳声将自己吵醒，祁阳睁开眼，看到小王坐在床边，她诧异地望着小王。

        “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小王忙倒了杯水递给她

        “还说呢，小副总下班前给你打电话，是医生接的，说你在医院，把他吓一跳，就赶忙过来了。结果，你半天不醒，他怕你晚上没有看着，不放心，就安排我来了。”小王一脸的担忧“老大，你怎么一下子把自己搞医院来了？是什么问题啊？”

        “就流感，没事，几点了？”

        “三点了，你睡了好久哦，睡着了还不停的咳。这有粥，你要不要吃，我拿去热一下。”祁阳摇摇头，她一点味口都没有，胸口因着咳嗽的缘故，痛得她直皱眉，小王见了，以为她又不舒服了，忙过扑过来

        “老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去叫医生过来？”说着就要往外跑

        “没事，我困了，再睡会。小王，辛苦你了，你也休息一会，不要一直守着我”祁阳一把拉住她，小姑娘冒冒失失的，那副紧张模样，让人感动。

        “那，老大，你睡吧，我就趴你床边。”

        祁阳点点头，又闭上了眼。一整夜，浑浑噩噩，祁阳一直昏睡一直发梦，她在那些光怪陆离的梦里一直奔跑，一直寻找，一会是顾念，一会是许巍，一会是在一幢黑区区没有一丝光亮的房子里，她大叫着，大声呼唤，她叫许巍，叫宝宝，叫得声撕力竭，但是，没有人回应，她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光亮，只能一直在屋子里东跌西撞。。。。

        “小阳，小阳？？”有人在唤自己，祁阳感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好像抓到了一丝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小副总一脸担忧的坐在自己身边。

        “小阳，你醒了？怎么了？做噩梦了？”小副总见祁阳醒来，连连发问。

        “小副总？你来了？”

        “我刚过来，让小王回去上班了。你怎么回事啊这是？医生说你是都感染成肺炎了，还好知道自己来医院，没烧傻。”小副总心疼又宠溺地揉揉祁阳的头发，问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吃点东西吧，刚听护士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好”祁阳垂眸，有点难为情。小副总立即拿过桌子上的白粥，揭开碗盖就要来喂祁阳，祁阳忙坐起身子，接过碗来捧在手里：“呃？小副总，我自己就行。”小副总也觉男女有别，轻哼一声，让开些身体，看着祁阳一口口地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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