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红莲篇·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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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俺真棒,俺干完了!缓两天开新篇章,花杀篇。捉妖少年和千年银狐的故事。是个幸福美满的故事。嘿嘿。
“看来,当初留你一命是个错误。”三千黑甲拥护着长生二人,他居高临下,眼神冷峻。
没想到这个畜生竟有如此本事,散发的灵气堪比半神。
鹿和无话,薄唇紧闭。手腕轻动,双剑微侧,冷光在剑身上一闪。
众人只觉刺眼,纷纷眯眼遮光,等再细看,寒境之中竟无鹿和的身影。
“不见了?”幽河警觉,一步上前挡在长生的前面。
黑甲们列阵成圆,将二人护在中间。
“障眼法,他不会出去的,红莲还在境内。”长生看着咒文浮动的雪屋,他倒要看看这个畜生怎么保住红莲!
“攻上去!”长生下令,外层一圈黑甲朝着雪屋前进。
积雪很深,但黑甲兵们都浮走在雪面上,他们动作利索迅速。离雪屋三丈之处,他们停在原地不再前进。
甲兵们看见了雪花。不是天上降了雪,这些雪花是从地面升上来的。片片分明,浮在甲兵的周身不动,指尖大小,数量众多。
长生眉头紧锁,准备护住那些甲兵,刚抬起手,那些雪花开始动作。甲兵脚下寒意上升,只觉双腿僵硬沉重,动弹不得。雪花在他们分神之际,锋利如刀,雷影般穿透覆盖重甲的身体。闷声四起,雪花染红,连带出来的血珠被冻碎成红雾弥漫在人群之中。雪花速度极快,反复穿透,甲兵们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窟窿,伤口染霜,一碰就碎。
第一批黑甲,惨死。鹿和未现身。
剩下黑甲有些慌乱,不停地左顾右盼。
“该死!”长生怒上心头,漆黑爬上双眼。脚下生阵——生死两相界。但金光连剩余之人都未覆盖住时,雪花如蜂群飞奔而来。围住众人,雪面上还在升出新的纯白雪花,一时间,整个寒境里漂浮的全部都是,纷乱挡眼。
长生烦躁,脚下依旧扩阵。幽河赶紧出声阻止:“停下来,不要动用灵力!”
“什么?”话音未落,红白交杂,穿体割喉,死伤大半。有些强劲的甲兵侥幸活命,还没喘完气,下一秒……脚下刺出冰凌由下往上,穿透脚掌插进腹中或者胸腔、喉咙,若还未死,冰身再次新生多根,扎进心脏、头颅。甲兵们像刺猬一般,被扎的七零八落。
多根冰凌刺向了长生打断了施法,还未碰到他,便被幽河一掌击碎。积雪里生出更多,刺向幽河,他手掌隔空一拉,旁边惨死的黑甲围聚过来,厚厚堆在两人脚下抵挡着冰凌的疯狂攻击。冰凌感知刺穿之物已死,便慢慢平息缩回积雪中。
二人站在尸山上,警惕四周。三千黑甲,全部毙命。鹿和还未现身。
“这是怎么回事?”长生心惊,差点他就被刺穿了。他不善战斗,阴损偷袭、下咒布界倒是可以。
“他是境主,境内之地他便是神。只要我们运转灵力,他便能感知,操控冰雪攻击。”幽河很是镇定,不慌不忙检查长生身上是否有伤口。
“那该如何?不用灵力就跟死尸没什么区别!还不是任由他杀!”长生怒道。
“他不是真神,杀不了我们,所以一直不敢现身与我们正面交手,用这些伎俩消耗我们。”幽河抚摸他的发顶,安抚情绪,“我们杀他易如反掌!无非一点他能控雪,有些棘手。四面皆雪,能给他供灵。”
“呵,真神又如何!天地主神也照样死在吾手!吾要谁人死,谁人必死!”长生不屑道,他手变成兽爪,对着另一条胳膊狠狠抓扯,三道深见白骨的伤痕,大量血线爬出伤口扑向雪地。
长生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幽河则看见伤口眉头直皱。
血红侵染雪白,积雪被同化,向着未染之处吞噬。呼吸之间,白茫雪地化作妖冶鲜红,蠕动着、扭曲着吞噬一切。
“吾看你怎么躲!”长生阴狠着脸。
二人周身起了寒风,不知在何处又是冷光一闪,照射眼帘。长生脖颈一凉,一道伤口出现。幽河大惊,捂住他的伤口输送灵力疗伤。血线挣扎着要从指缝钻出来,幽河不敢使力,长生打开他的手,丝毫不在意这道再深几寸就斩断他脖颈的伤。他现在暴怒!
该死!该死!一点都感知不到!这个畜生到底在何处!!!
身上的金脉因为怒气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上,像是罪咒一般。
“幽河!杀了他!!!”长生怒吼道,现在他只想看见这个畜生的尸体!
他咬着牙努力平复怒气,压制金脉。
幽河脸色更加阴沉,手中红光闪动,光团不停吸收着周围的灵气逐渐变大升腾,直到大到遮蔽了天,幽河猛然一握!光团爆炸!散出的无数巨大光刃飞旋乱砍!排排白松红枫拦腰斩断轰然倒地!咒文断裂雪屋一半屋身不见!藏匿在花下的生灵断碎数截!荧花纷扬,尸山变成肉块!地上是纵横的千沟万壑!整个寒境遭受了巨大的摧残,不断在震动。
冷泉旁的空气里喷出一抹鲜红,幽河眼尖,立刻飞身过去,侧腿踢踩!鹿和身形显现,他被幽河踩在脚下,体无完肤。脸上、胸膛、腰腹皆是光刃砍出的伤口,皮肉粘连血流不止。他张嘴使劲喘息,眼中恨意不绝。
长生在他面前蹲下,钳住他的脸,讥笑道:“一个畜生还敢妄图阻拦神?你不是想保红莲吗?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吾是怎么将她千刀万剐!”
“去死!”鹿和猛然出手,一掌拍在长生胸口!长生被击倒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幽河脚下沉力一踏,“嘎巴”鹿和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脊柱断裂。幽河再次抬脚朝他头骨踩去,鹿和已无力反抗了,他闭上了眼,再有不甘也只能心死认命。
对不起殿下……我没有保住您……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很想陪着殿下……真的……喜欢殿下……
殿下……殿下……对不起……
突然,鹿和额间爆出一片火光,将幽河弹开。迅速形成一个结界将鹿和保护在内,温热在他全身游走,为他治疗伤口。一个莲纹印记浮现在他额前。
这是……殿下的印!当年赐他的印!鹿和睁开眼,望向破败的雪屋,泪水涌出。
殿下啊……我不甘心……我不想死……我还要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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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河扶起长生,灰头土脸有些狼狈。长生亮出利爪走向鹿和!该死的畜生!几次差掉要了他的命!让他如此狼狈!有神祇赐印护命又怎样,他不信今日他要不了一个畜生的命!
一道莲火破空而来,挡在了长生的面前!
是红莲!
神女醒来,境内之景惨不忍睹。昔日美景变成炼狱,猩红一片。一直保护她的小鹿即将被人虐杀,那一刻怒上心头!誓死保住鹿和!这一次,她再也不要有任何因她而死!
鹿和动不了,昂起头冲着她奋力嘶吼:“红莲!快跑!快跑啊!!!”
红莲知道,她逃不掉的,是生是死都得在这满目苍白的寒境里结束。
她面若寒霜,缓步走向长生。脚下一痛,地上是密密麻麻的血线,争先恐后着钻进她的血肉里。只见她脚步不停,身上“滋滋”冒出白烟,血线干枯焦黑,剩余的见鬼一样拔出,地上的也避而远之。
可是没用,红莲身上冒出红焰,呼啸着席卷整个寒境,所有血线化作黑尘。火焰之中,莲纹金印显现额前,素衫燃烧成红衣,手执银枪,双眼不再是暗红无光,火红弥漫神威,长发纷飞,莲火金冠现威。
长生大感不妙,快步退向幽河。
红莲身形闪动,速度极快,一枪刺穿长生后背!枪尖燃火,烧上了长生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长生痛苦不堪。
幽河凶狠袭来!红莲执枪一挥,挑起长生甩到一旁!枪尖对准幽河冲去!幽河侧身,银枪落空。红莲银枪插地,借力腾空飞身,在幽河转身之际一脚踢上他的头部!幽河咬牙接下,抬手抓住她的脚踝甩飞出去!飞移跟上,握手成拳砸进红莲胸口!红莲闷哼一声,口中见血。
莲火顺着幽河手臂燃烧致全身,身上火辣辣地疼,起了焦糊之味。幽河疯狂甩手扑打,莲火不灭。他瞬移到冷泉旁,跳进泉水里,莲火还是不灭。他恼怒拍打泉水。
红莲起身,吐掉血水。执枪飞奔,幽河在水中极力闪躲,枪如游龙,侧面深刺进他腰腹!
就在同时,血线凝成的尖刃从后穿刺她的心口!
逆子偷袭!
“别动!”长生手腕一转,尖刃转动,红莲身躯一震,咬牙撑住,口中、心口血如泉涌!刀搅之痛不过如此!
“不想死就别动!”长生警告着,他曾取过红莲的血,能将她的火吞噬掉,不过还是受了些皮肉苦。
红莲不顾心口刀绞,身体后靠,一记肘击攻去。长生右躲,利爪划断红莲执枪的手臂!抓起幽河就退,撤到七零八落的荧花之中,拔出银枪,红莲的手臂还紧紧的握在上面!幽河身上的火焰被他吞噬。
红莲击空再加上断臂之痛令她跌坐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面白如纸,冷汗滴落。
“殿下!不要再打了!您快跑吧!!!”一旁结界内的鹿和苦苦哀求。
“……不,我要保住你。”红莲冲他勉强一笑。
“殿下……鹿和不值得……”
“值得!……值得。”
红莲打断他。
“为了世和,为了莲池山,为了你,死也值得!”
“……殿下啊”鹿和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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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探入幽河袖口,摸出了东西,开口:“红莲,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用力一抛,两颗圆珠滚落到红莲面前。
金黄色的珠子,各有一道竖痕。
红莲瞳孔放大,这是两颗眼珠子。
龙的眼珠……是玉一的眼珠。
“你将玉一怎么样了?!”红莲怒吼,她的兄长还在九重天上封锁。
长生见状,笑面依旧:“吾能对风神殿下做什么呢?不过是……拔了他的鳞,剜了他的眼,砍了他的头。”
红莲怒气攻心,生生喷出一口暗血:“逆子……岂敢!”
“哈哈哈哈,吾有什么不敢的!忤逆之人,吾都要亲手斩除!”长生挑衅着亮出条件“红莲,玉一的魂魄还在吾的手上,倘若你不想这世间再无玉一,那就放弃抵抗,自献灵力!”
“殿下不可!”鹿和面露担忧。他担心殿下为救兄长会放弃自己,明明殿下可以好好活的,偏偏苦难不肯放过她!
“……”红莲沉默。她不信献灵之后长生会善待玉一。他为何要她献灵?自献可要比夺取灵力更好适应躯体,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不适。他是要对抗什么才会需要献灵?还是一位神祇的献灵。
红莲猜到有什么是长生对付不了的,再者他是不是真有玉一的魂魄,极有可能是个幌子。她也明白长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有一法可保鹿和,只是……
“如何?”长生脚下暗光四放,他和幽河都消耗不小,真要拼到底红莲绝对打不过。但问题是金脉什么时候发作他不知晓,他不能拖了幽河的后腿。之前感应红莲的灵力能压制金脉,他也不想白白失去这个机会。若她不应,那便强夺!
“好。”
鹿和听见红莲这么说,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想要再劝她三思,只见红莲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
“让我与这孩子道别。”眼底是无限温柔,红莲淡然一笑。
“好。”长生痛快答应,正好他也喘口气能给幽河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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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和,你可愿陪我一起?”她轻声问。
“只要能伴殿下左右,是生是死,鹿和都愿!”他温柔的看着心上人。罢了,能和殿下一起死,也是好的。
莲火在他身上燃起,并未有灼烧之痛,反之是温暖包容的感觉。鹿和不解,红莲眼角滑下一滴泪,释然道:“不,你要好好活。”
源源不断的浑厚灵力传进鹿和的身体,他能感到断裂的脊骨归位复原,粘连的伤口愈合,身上一切痛感消失不见,体内的灵力如浩瀚之海无边。
献灵!
殿下将自己的灵力献给了自己!
长生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献灵时的威压狠狠压制着他寸步难移!
“红莲!”两道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长生的不甘狂怒,却无能为力。
一道是鹿和的绝望呼喊,同样也是无能为力。
他被困在小小的结界中,红莲能穿过结界触摸到他,可他却触摸不到红莲。
他崩溃哭泣,声嘶力竭拼命呼喊,红莲都置若罔闻,灵力不断。
红莲身上的火焰消退,身体开始出现淡淡红光,一点点化作片片莲瓣纷飞。
“替莲池山的生灵……也替我好好的活着。”
花瓣越来越多,飞舞着,遮住了鹿和的视线。直到平息落地,人影不在,一朵火红莲花静静躺在地上。
献灵结束。
结界被鹿和轻而易举的打开,他颤抖着手捧起那朵莲花,低头轻轻蹭着,声音嘶哑:
“红莲……红莲……”
因为献灵,他的白发长长了不少,铺散在地上。额前莲纹呈金色,原本棕木般的眼瞳也变成了火红,眼角生出一抹绯红。
现在的鹿和,是神。
鹿和猛然抬头,恨不得要将那二人抽筋剔骨!他抬手隔空一握,长生幽河周身的空气扭曲,不断挤压。
“走!”长生甩出一条血线,蛇般缠上鹿和的手。他拽着幽河消失在寒境。
血线刚缠上,“滋”一声干瘪脱水,碎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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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和手一挥,碍眼的脏东西消失不见。境外的入□□炸粉碎,任何人都入不了寒境,再也不会找到寒境这个地方,再也没人能扰乱安宁。
又一挥,寒境之景复原。
幽光荧花、高耸白松红枫、白毛松鼠、发光蛾子精……还有雪团子骑到松鼠身上薅毛……
手再一挥,圆顶雪屋复原。
亦如殿下入境时的模样,可是……
任凭他再如何挥手……他的殿下……
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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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将莲花放进冷泉中,化作鹿身,卧在旁边。
眼神湿润,他凄声幽鸣,如泣如诉。
殿下,鹿和终于能陪着您了。
泉水之中,沉睡着他的心上人。
——————————红莲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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