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博城通往乌市的火车站里，此时的候车厅已经是人满为患，十分嘈杂。再过五分钟，就要开始检票了，大部分人都已经排好了队，只等检完票赶紧上车。但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一点也不着急，等这些人都检完以后，再从容起身，检票、上车。方华坐在候车厅的一把椅子上，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这些人。

        终于，检票开始了，排在队伍第一排的人立马将手中的车票放入检票机入口，然后在一米后的出口处拿回自己的车票，携带好自己所有的行李和物品，一溜烟的向火车上走去。后面的人像复制粘贴一般，重复着这个过程。此时，刚刚上午9点，天还没亮（新疆与内地有两小时时差），又正是寒风腊月，天气冷的让人后悔生活在此地。检票口离火车还有几百米，这段路可是没有暖气的，所以，大家是能走快点，绝对不磨叽，到了火车上，那就暖和了。十分钟后，大部分人都上车了，方华见状，这才从容起身，检票、上车。

        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五分钟后，方华眼中的火车站开始缓缓向后移动了。他转过头，看到刚还空着的座位上此时已经坐着一个人，那人还喘着气，看来刚坐下不久。方华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喘着粗气的朱不灵，正在努力恢复自己的呼吸，终于在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平复了下来。昨天晚上，得知自己中了大奖的朱不灵，那可真是兴奋到头了，回家的路上，那张嘴怎么也合不拢，就连吃过晚饭后洗澡时，都是哼着歌，又蹦又跳的。当然，这一晚，他也根本睡不着，在床上咧着嘴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6点多，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还没睡多久就被一泡尿憋醒，一看表8点半了。连洗漱都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赶紧出门，打了辆车就向火车站赶去。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可把他累够呛。

        闭着眼靠在座位上的朱不灵，这才想起来：对，得跟老王说一声。然后拿出手机，给老王发了条微信。然后又开始闭目养神了。没过几分钟，困意再次袭来，朱不灵便靠在座位睡着了。

        “喂，张总，嗯，对，再过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乌市了。晚上就能回到南京了。呵呵，没事不辛苦。好的好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放心，春节过后，二代银行专用智能机器人一定会上市。嗯，好的再见张总。”

        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后，朱不灵就听到坐在对面这个人与电话那头的对话，他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快到了，不睡了，洗把脸去。然后起身向列车洗手间走去，只是起身的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对面这个人:成功人士大概就长这样吧。

        从卫生间出来后，朱不灵走到了连接车厢的吸烟处，点了一根烟，心里想着刚刚那人说的话：二代智能机器人？是前天晚上我刷到的那种吗？这人居然是研究机器人的？那不得是社会高精尖人才啊，这么厉害的人跑来坐火车？抽烟的工夫，朱不灵又偷偷瞄了一眼方华，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一个小时后，列车到站。乘客陆续下车，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方华按照惯例，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下车。不过这次他发现，不仅他不着急，他对面这个人也不着急。等到自己起身，他才跟着起身，方华也没在意，径直向车站出口走去。

        出了车站后，方华看了一眼手表：飞机还有4个小时起飞，还是先找地方吃顿午饭吧。

        正在他东张西望想找家合适的餐厅时，忽然发现那个睡觉时呼噜声比猪还大的人，还跟在他后面，而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方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朝着那人走过去。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方华开口问道。

        朱不灵听到对方的语气并不是很友好后，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哦，我，我不是，那个什么，我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朱不灵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挠着头，另一只手在空中毫无章法的摆了摆去，希望可以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心怀不轨的人。

        之前在火车上，方华对朱不灵可以说不满到了极点。自己本想在火车上完成一些工作，可朱不灵的呼噜声却数次将方华的思路打断。意识到自己无法继续工作的方华，怒气冲冲的看着鼾声如雷的朱不灵，同时也上下打量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人，个子不高，也就1米6左右的样子，但却很胖，而且看起来，胖的很瓷实，并不是肥肉乱甩的那种虚胖。一身廉价的地摊货，留着一个小寸头，虽然简单，确是最适合的他的发型了。皮肤黝黑，黑的甚至有点发亮。五官倒算端正，如果瘦下来的话，还算有点人样。方华正琢磨着，朱不灵突然一个断气式的呼噜，给方华吓了一跳。他紧紧盯着朱不灵，确认对方并无危险才放松下来，只是这工作嘛：得，歇着吧。方华叹了口气，也靠在了座椅上。直到自己的电话将他吵醒，他才抓紧时间做了一些工作。

        本就对朱不灵不满的方华，见到此人居然一直跟着自己，更是不快。可在发现对方在这样一副外表下，居然是一个很不擅长与人交流的人。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语气随即缓和了很多。

        “哦，没事儿，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您是研究机器人的吗，刚刚在火车上，我听到了你和电话那头的谈话，我就是好奇，想问一下。”朱不灵微笑着说出了自己问题，那笑容中，有着面对精英人士才有的尴尬。

        “是的，我是做智能机器人开发的，怎么了？”

        “就是那种银行里最近才出现的那种机器人吗？”

        方华点了点头，等待着接下来的问题。

        “就是，我想问问，你们那种机器人，大概多少钱一台啊？”

        这个问题，可把方华吓了一跳。他又打量了朱不灵一番，百分之百确定朱不灵不是什么有钱人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你要干嘛，这个东西，是很贵的。”

        朱不灵更加尴尬了，他说道:“我听你打电话的时候说，等会还要赶飞机，你”

        “没事，飞机还有几个小时才飞，我正准备找地方吃顿午饭呢。如果你也有需要的话，我们，边吃边聊？机器人的事不是三两句话就说得完的。”

        朱不灵一愣，然后答应了方华的邀请：“我知道前面有条美食街，没多远，我们去那吃吧。”

        “好的，那我们走吧。”方华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向着美食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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