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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间不容发


【第四十九章】间不容发

        【从不逾矩……呵,有点意思。不过我这次来,要取的并不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而是……你的命!】

        三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时节已从惊蛰转为夏至,雨水渐渐地多了起来。即便已经过了春季,但由于雨露充沛的关系,月华山上的树木越发葱茏,花草也越发鲜嫩,比初春之时更加生机盎然。河道的水位也上涨了许多,导致瀑布的水流量越发庞大,给风景秀丽的月华山添上了一笔壮阔之势。每至夜晚,更有蝉鸣之声响起,虽说这声音此起彼伏,却并不聒噪,反倒是衬托出了这夏夜的静谧。

        可是如此良辰美景,亦不能让夜微凉安下心来。现如今,她只身一人坐在咏月榭的屋脊上,看着下面的湍急河水和屹立不动的石桌,满目愁云。

        这一个多月里,毫无进展。

        尽管多方调查,翻阅了许多有关九转纺星线的典籍,她也还是猜不透御箫阙抢走九转纺星线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根用来温养布料的金线,对御箫阙这个整日游手好闲的二少爷来说,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她终究,还是智尽了啊。

        夜微凉仰起头,看向了星月渺渺的夜空。头顶的那轮明月就那样安静地挂在天边,用清冷的月光照耀着整个九州大地。今天的星星和月亮都很亮,这个夜晚也宁静如水,本是她修炼的最好时机,但她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白化羽的修为也出了问题,这三个月下来,他并没有如预想中的一样突破融合期,即便每天都耗费大量灵石,修为也还是进展缓慢,突破融合遥遥无期。

        她又想起了那日午后,她对白化羽发火时所说的话。

        “你搞什么鬼啊?不是自诩天才吗?不是说好突破融合只是你闭个关就完事的吗?你知道因为你这边没能突破融合,会对我的计划有多大影响吗?你这几天别跟着我了,老老实实修你的炼,没我的允许,不准出关!”

        虽然那次她确实是发了脾气,但她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即便她当时说的话十分过分,但这也成功把白化羽锁死在了百丹堂里。现在,白化羽那小子应该是在老老实实地闭关,也应该早早忘记了时间吧……

        “唉……”

        御箫阙通晓御空之术,却没有使用过空间瞬移,修为应当是金丹有余而元婴不足。所以,她一开始想的是,让白化羽和她都突破融合期,习得双生道印之后,或许还有与御箫阙的一战之力。

        可现在,白化羽境界停滞,虽说道玺灵盘有一定的增长,但道玺灵盘只表示着修士的灵力强度而已,如果没有好的道印,灵力再强也是发挥不出来。

        修为不到融合,就用不了那枚道印……双生法器的双生道印,少了一方,光靠一人又如何施展得出呢?

        她费尽心思进入月华山的初衷,便是想从御箫阙那里知道点什么关于九转纺星线的线索。他那么着急想得到九转纺星线,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有关它的秘密。故而,她想假意顺从御箫阙,用九转纺星线取得信任之后,再尝试着从他那里探听到一些消息。阵符她已经从凌月秋那里拿到了,就等着把九转纺星线的盒子打开,连线带盒子送给御箫阙了。

        虽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这九转纺星线如果真的落到御箫阙手里,谁知道御箫阙会用九转纺星线做什么。如果他们俩无法打赢御箫阙,那么这根九转纺星线可能就真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届时既没有办法和凌月秋交代,又断掉了调查静云仙侣的线索,恐怕“血亏”二字都无法形容她那时的境遇了。

        “唉……”

        “微凉仙子,何故叹气啊?”

        夜微凉循声望去,只见曲镜茗脚踩红色长剑飞上了水榭屋顶,轻盈地落在了她的身边。

        夜微凉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有些低落地说道:

        “没什么,心情不好罢了。”

        曲镜茗听到夜微凉这样说,便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了。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往夜微凉这边靠了靠,说道:“你那位英俊的小道侣呢?没来陪你吗?”

        夜微凉苦笑一声:“他闭关了,我也就不打扰他了。”

        曲镜茗闻言不禁莞尔:“你们俩还真是相敬如宾啊,像你们这样的道侣,现在可不多见了。”

        “呵。”一声分不清是轻笑还是轻叹的声音从夜微凉的口中发出。她低下了头,不再去看那满天的星辰,而是勾着脑袋发了一会呆。

        曲镜茗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双手抱膝坐直了身子,静静地等待着夜微凉的下一句话。

        “镜茗姐。”

        “嗯?”曲镜茗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很奇怪。

        “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让你感觉很力不从心的事情啊。”夜微凉凝视着地面上的某一点,小声地说道。

        “力不从心?”

        “就是一件执着了很久的事情,当你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个变故,所有的希望都因此而破灭了的那种感觉。”

        曲镜茗思索了一会儿,道:“有啊。”

        夜微凉闻言,缓缓地转过了头。

        “几年前,大概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吧,我家道中落,被人追杀,几度命悬一线。虽说情况和你说的不太一样,但也算是万念俱灰,举目无亲。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觉得自己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命运这种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后来,我一边躲避追杀,一边寻找新的容身之所,几经辗转来到了落霞高地,进了月华山,当了这儿的炼器师大姐,过上了安定的生活。而这些,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夜微凉扯了扯嘴角,仅仅是出于礼貌地点了个头。

        曲镜茗把脑袋偏了回去,又一次看向了群星璀璨的夜空。她学着夜微凉那样,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所以说呢,凡事不要算的太细。之前我看你在练阵房里的表现,就知道你是个精于谋算,喜欢把全部的事情都掌控在心的人。不过我想问一句,你长这么大,真就一次都没算错过吗?”

        夜微凉的瞳孔张大了些。

        算错过……

        她回想起了那一日的仙信阁,还有那一日的落霞峰。在与白化羽的交锋之中她算错了许多,但那次的算错,让她收获到了她的道侣——即便是个挂名的,演戏演出来的道侣。

        夜微凉垂了垂眼眸,脸颊微红,小声说道:“有……有啊……”

        “那不就是了。”

        曲镜茗朗声道:“既然你又不是谋定天下的神算子,又何必要纠结于临时发生的变故呢?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你预想的事情越多,到了最后结果的时候,偏差就会越大。因为变故总是会有的,你算得越远,变故出现的机会和次数就会越大越多,反倒会让你的谋算落了空。所以完全没必要想那么多,活在当下,直面未来,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夜微凉哽咽了一下,说道:“明明我什么都想好了,却在关键时候出了岔子。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我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夜微凉目光幽深地看了曲镜茗几眼,叹了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曲镜茗。曲镜茗一开始还很惊讶,但在听说绑架凌星夏的御箫阙和杨华清那个卑鄙老头是一伙的时候,脸就一下子冷了下来。

        “难怪上次凌月秋抓住我问她妹妹的事情,原来是被他们给绑了。所以你是打算,先接近御箫阙,然后搞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了之后,再将九转纺星线夺回,对吗?”

        夜微凉点了点头。

        “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不过别着急啦,就算你道侣的修为出了问题,这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你?”夜微凉被逗笑了,“你能怎么帮我啊?”

        曲镜茗轻哼一声,道:“你可别小瞧我。炼器师打起架来,可不比那些舞刀弄剑的武修差。到时候把小叶叫来,我和她联手硬抗两个金丹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御箫阙一个人呢?”

        “但可能到时候还有杨华清他们助阵,而且御箫阙身上的厉害法宝肯定也不少。”

        “嗯……”曲镜茗也陷入了沉思。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一个轻轻的声音从水榭的屋顶上响起。这道声音携带者满满的不确定感,让人根本无法将这道声音和它的主人联系到一起。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啊?”

        听着夜微凉这么说,曲镜茗不禁笑了起来,反问道:“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呢?”

        夜微凉没有转过头去看曲镜茗,而是和原来一样看着某个方向,小声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个城府极深,善于谋算之人。你就不怕我是为了利用你,然后故意这样演给你看的吗?”

        曲镜茗做了个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嗯……好像确实有点道理哦。不过我呢,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之人。如果你是真的为了对付御箫阙而利用我,那我也就只好顺势中你的计咯。”

        夜微凉听到她这句话,缓缓地将目光摆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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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深夜。

        水榭一层的栏杆旁,站着一位身着素色长裙,头戴白色斗笠面纱的妙龄女子。她的脸上挂着几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肃穆与惆怅,这几分负面的情绪出现在她这张雪肌花容的脸蛋上,就像是在蕴有千种风情的美景之上加盖了一层厚厚的乌云一般,反倒显得更加凝重和压抑。

        “沙沙沙……”

        今夜,还是个雨夜。

        夜微凉看着外面的雨帘,心中的思绪就如同这些纷然下落的雨滴一般,杂乱不堪。纵然身处山外小楼,身处仲夏雨夜,她却没有半点夜阑听风雨的雅兴。

        距离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

        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留了一手,但夜微凉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她并不想惊扰那位“后招”。

        她想靠自己的布置,来赢下这一局。

        她低了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阵符。这枚阵符上刻画着一个复杂而又古怪的红色符号,晦涩难懂。

        “刺啦——”

        天幕之上,突然亮起了一层紫色的光,将整座月华山都笼罩其中。夜微凉看向了天空,只见那面紫色屏障融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三个身披夜色的黑色影子从洞外穿了进来。

        两人御空,一人御剑。

        夜微凉连忙将面纱放了下来,站直了身子。其中领头的那人似乎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只不过光线太暗,再加上有面纱隔着,夜微凉也不太确定。

        那三人绕了绕,在水上长廊的入口处落了地。他们往里走了几步之后,夜微凉才借着长廊的灯光看清了那三人的面貌。

        果然……

        夜微凉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她心里清楚,御箫阙若是真的只是为了验收九转纺星线而来,那么大可不必带着杨华清……还有吕溢……

        吕溢……

        夜微凉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一道闪电。

        不妙……

        这个吕溢……恐怕已经是不顾她的威胁,把凌星夏被救走的事情告诉了御箫阙。而御箫阙,估计也猜出来,她就是那个救走凌星夏的“叶微凉”了。

        如此说来,他这次来的目的……恐怕就不仅仅是来拿九转纺星线,更是来秋后算总账的了……

        不过既然知道了来者的用意,那就能制定一些应对的策略了。现如今白化羽仍在闭关修炼,这家伙做过那么多刷新她三观的事情,说不定让他再修炼半刻,就能有所突破了呢……

        所以,就得尽己所能地拖一拖时间了。

        夜微凉还真的不相信,见面之后,御箫阙会连半句做样子的客套话都不说,就直接给她来个一剑穿心。更何况,九转纺星线还在她手上,御箫阙若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落空的话,是必不可能对她下手的。

        也就是说,九转纺星线的盒子作为最后的底牌,一定一定一定不能拿出来。

        可若是御箫阙非得让她交出九转纺星线,又该如何是好?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没理由不带在身上啊!

        夜微凉想着想着,御箫阙一行人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为首的那个锦袍男子朝着她拱了拱手,虚伪地笑了笑,说道:

        “仙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啊二少。”夜微凉陪笑,“敢问这两位……?”

        “随从而已。”

        夜微凉想了想,决定先入为主:“二少爷取个东西而已,还需要带上左右护法吗?”

        夜微凉说完,还刻意地转头看了吕溢两眼。然而,吕溢看见斗笠面纱转向他那一瞬间就低下了头去,似乎害怕得不行。

        夜微凉捕捉到这个动作的时候就瞬间明白,吕溢已经完全倒回御箫阙那边了。

        “我若是不带点人来,又怎能把我要的东西拿到手呢?”

        夜微凉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她紧盯着面前的御箫阙,说道:“那二少您可是多虑了。虽说我已把禁制解开,但里面的东西我可是分毫未动,连盒盖都没打开。拿钱办事,从不逾矩。”

        “从不逾矩……呵,有点意思。”御箫阙轻蔑地笑了一声,“不过我这次来,要取的并不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而是……要你的命!”

        夜微凉眉睫一跳,反应极快地双脚蹬地,一个纵跃向后跳去!

        其实在发现御箫阙的语气不对之后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不免一惊。

        可就当她向后跳出时,一个灰黑色的身影便飞扑而上,速度竟是比她还要快上许多!

        原来是杨华清直接提起了全身修为,御空而出,朝着她冲了过来!

        夜微凉身形一凝,脚尖轻点地板,竟是提前一步停了下来,然后稍一侧身,便和杨华清的攻击路径错开了一个多身位的距离。杨老头见她突然刹车,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直地扑到夜微凉身后去了。

        夜微凉举起手臂袖口挽起,指间便出现了一张画有各种符文的符纸,并呲地一声开始了燃烧。然而就当这枚符箓快要燃尽,夜微凉身上亮起白光,即将借助这张千幻瞬移符逃走的时候,一个比杨华清还要强大的威压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是御箫阙!

        夜微凉的脑海里刚刚浮现这四个字,然后连御箫阙的动作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他一掌拍在胸口上,击飞了出去。千幻瞬移符的空间瞬移也因此被打断,符咒燃尽,却并未将施咒者传送出去。

        “咚——”

        夜微凉的后背撞上了水榭的石柱,发出了一声闷响。御箫阙这一掌的灵力极强,将她这副小身板打到柱子上的同时,还差点儿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要不是她反应快催动灵气加强护体,恐怕这金丹期修士的一掌就能要了她的命。

        虽说是保住了小命,但夜微凉也还是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染红了面纱和胸前的衣衫。硬挨了这金丹期修士的一掌之力后,她的五脏六腑也开始牵连着经络血脉进行剧烈翻腾,灵气流动也因此而受阻,身体猛地一阵痉挛之后,她就再也提不起酸麻的双手双脚了。

        因为重力的缘故,夜微凉的这副重伤了的身体开始顺着柱子向下滑落。可还没来得及落地,一只皱纹满布而又苍劲有力的手就精准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钉在了这根柱子上!

        夜微凉本身就气血翻腾,心肺受损,此时再被杨华清这么一掐,可谓是半点气也喘不上来了。偏偏她的手脚又全都是麻的,连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她只能呜咽了一声,然后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变红变紫。

        “当初在练阵房里,你不是很神气吗?”杨华清狞笑着嘲讽道:“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啊?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我就要让你以十倍代价,偿还你之前所做的一切!”

        吕溢想说些什么,但又惧于御箫阙的淫威,只敢站在那里冒冷汗。

        御箫阙冷眼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便将刚刚运过掌力的手收回了袖子里,背在身后。他上下扫了一眼被掐在柱子上的夜微凉,眯了眯眼,说道:“你似乎,还有遗言?”

        夜微凉努力地发出了一些声音。

        “老杨,放她下来。”

        杨华清盯着夜微凉怨毒地看了一会儿,百般不愿地将她放了下来。

        “扑通——”夜微凉双膝跪地,头上的斗笠面纱也因为身躯的震动而掉了下来,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夜微凉跪在地上咳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将这口气顺了上来。她喘着大气,艰难地扯出一个冷笑,说道:

        “呵,吕溢,你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怕死……说好一起联起手来一起骗御箫阙,灵石都已经分了你一半,没想到你居然出卖我……”

        吕溢脸色一变,连忙矢口否认:“放屁!我哪收过你的灵石?!死到临头了还想挑拨离间?我之前答应你,只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没想到你这么蠢,居然真敢相信我所说的话。”

        接着,随着御箫阙一道锐利的目光袭来,吕溢又一次心头一凛,向他的主子低声说道:“二少,您别听她胡说,我对您的忠诚您是知道的……”

        御箫阙并不理会,而是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夜微凉,冷声问道:“你的遗言说完了吗?”

        夜微凉咽了咽口水,用一个虚弱到了极点的声音说道:“那倒……倒还没有……我想知道,为何九转纺星线还在我手里,你却还敢对我下手?”

        “哦?你想死个明白?”

        “当然。”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人向来都不喜欢横生枝节,所以在你咽气之前,我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夜微凉渐渐垂了眼睑,动了动嘴唇。

        “不过,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御箫阙挑了挑眉,心里一惊的同时升起了一丝兴趣。他嘴角一勾,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你去了一趟南域,找纵横阵派的掌尊蒲风铃破开了禁制,然后复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阵法在上面,却早已取走了里面的九转纺星线。所以现在在我手上的,估计只是一个空盒子了吧?”

        “不错嘛,居然全都猜出来了。不过那又有何用呢?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还想翻盘不成?”

        杨华清早已回到了御箫阙的身侧,此时微微倾斜身子,在御箫阙耳边低语道:“二少小心,她还有一个道侣。上次,我就是着了他的道。”

        “道侣?”御箫阙满脸戏谑,“你若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她还有个九州第一天才的道侣了。但道侣又如何?只不过是天地间最脆弱的一种关系罢了。更何况那个所谓的天才只是个筑基期的渣滓,我杀他根本无需吹灰之力。估计他现在看到我们在这,屁都不敢放一个就逃跑了吧?哈哈哈哈哈……当时我就说了,全天下就没几对道侣能得个好结果。当初你还振振有词,现在,明白了吧?”

        夜微凉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御箫阙,无比郑重地说道:“不,他会来的。只不过,我并不希望他来……”

        “哦?你们道侣两个死在一起共赴黄泉,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千古佳话呢。”

        “不。此局是必输之局,死我一个,总比死上一群要好。”

        用遁形袍隐藏在水下的曲镜茗和绿小叶二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神情一震。

        “大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绿小叶通过神识传音,向曲镜茗问道。

        “我觉得,她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她这么说,应该是为了打消御箫阙的顾虑和防备心,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完全没机会翻盘的位置。”

        绿小叶扁了扁嘴,抱怨道:“唉……也不知道白化羽那家伙死哪儿去了,他道侣都这样了还不出来帮忙,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个重情之人呢。哼,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曲镜茗眉头一皱,忙问道:“什么?”

        “就是她道侣啊,那个新上任的丹师。”

        “不是,我是说,你刚刚说他叫什么?”

        “白化羽啊,怎么了?之前我去百丹堂那边拿丹药的时候问的,你还不知道啊?”

        “哦哦……”

        曲镜茗应了两声,继续关注前方的情况,但显然已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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