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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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野外。
朝阳将光辉撒向大地。
映过山川,映过河流,映在少年的身上。
王健将拳法练了一遍又一遍。
原本刚猛无匹的劲力源源不断地经过丹田洗练,流向四肢百骸。
旁边老人叼着烟袋,一脸睡眼惺忪的蹲在一旁,好似随时都要倒头就睡。
“这他娘的有什么好看!非得让老子来!自己练就是了!”老人不满的咕囔道。
少年收势,看向老人,说道:“你就不想问点什么吗?”
“问啥啊?”老人纳闷。
“你不是也发现了么?我的功力暴涨了。”少年说道。
“那不挺正常的吗?光练不涨,还练个P啊?你忘了自己之前为啥不练了?”老人仍然纳闷。
.......
王健无语。
“不是!我是说我有奇遇了!你都不问问是啥奇遇吗?”
老人干巴巴的望着王健。
“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想知道!你就是死在外面了,我都没打算给你收尸去。”
我朝!无情!
王健见老人不愿问,只好自己主动往出说:
“你猜我认识谁了!大成拳,王安国!”
“谁!”
老人猛地站起身来。
“王安国啊!练大成拳的!那功夫!啧啧!简直是活神仙了!还收了我一个女同学做徒弟,哈哈!这大腿我抱定了!”王健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说你见到王安国了!!!还收了你同学做徒弟!!!”老人再没有懒懒散散的表情,一脸震惊的问道。
老人失魂落魄地低语道:“我的妈呀!这老妖怪一百多岁了都没死!还收了个女徒弟!难道她才是主角?”
王健见状也是无比稀奇,毕竟老不死很少这么正经。
“老东西,不至于吧!那老妖怪确实厉害,但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啊!”
老人斜眼瞥去,鄙视的说道:“你可知道王安国三字是什么概念?那可是杀神再世,二十岁出山时便几乎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现在又活了一百年,你可知道行走江湖,拍拍胸脯,说是王安国徒弟,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也有人给你兜着!”
王健听得一愣一愣的,我的个乖乖!这老妖怪,竟然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
转念一想,又把脸凑上前来问道:“那师父你呢?我可听说外面的大派掌门,世家家主之类的也不过是圣体境!以你的武功修为又是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难道有仇家追杀你?”
老人目光闪烁不定,仔细地将王健看了又看,半响,转过身去,一声叹息。
“该你知道的,你就知道了,不该你知道的,问也没用。”
呦呵?你这老不死的,都这样了,还要和我装深沉?
王健见其明明一肚子故事的样子,却故作深沉,心中一动,开口试探道:“老家伙,我在外面交了很多朋友,听说个事情,你知道域外天魔吗?”
老人豁然回首,眼中精光暴涨:“你连这都知道了?是了!既然与王安国相识,知道这些倒是顺理成章的事。怎么?就你这两把刷子,还想学他跑出去斩妖除魔不成?”
王健一时被其威势所慑,讷讷不敢言语。
老人神色接连变换,似不安,又似释然,再不说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老家伙的背影,王健若有所失,毕竟正事还没办呢。思来想去,一咬牙,还是跟着老人回到泥屋之中,端起茶具,来到太师椅前。
舔着脸笑道:“来师父!喝茶!”
老人目不斜视,一把蒲扇盖在脸上,不理不睬。
王健顿时一尬:“师父,来!整一口!”
老人默默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你习武为何啊?”
“强身健体。”——习惯性的回答几乎要脱口而出,以往儿时,老人曾经无数次这样的问过自己,无一不是如此对话。
话到嘴边,王健的脑海中,突然许多身影闪过。
刁蛮任性的沈怡雪,顶天立地的霸气哥,弹指诛魔的老妖怪.......
仿佛穿越时空,看到无数个战士,正与魔物拼杀,诸葛晴与小花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站在远方对自己说:“大哥!来啊!”
胸中热血一点一点地沸腾起来,王健放下茶盘,郑重一抱拳,掷地有声地说道:“迎战外敌!护佑人族千年基业!”
老人心神巨震,转过头,定定的看着王健,彷佛生平头一次认识。
不知不觉,那个连跑几步都会跌倒的孩子,已经长成这么大了么!
大到,这小镇再也容不下,你那鸿鹄之志了么!
我知你一向不喜争斗,也对变强毫无追求,却忽略了你的善良!
你是要学那杀伐之道,以此来平乱止戈,对吗?
良久,老人悠悠一声叹息:“是啊!也许过去,是我太想当然了,如今思来,当初给你起这个名字,又何尝不是寄予厚望呢?”
王健一愣,我这名字,不是很普通么?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老人看着远方说道:“我们所有的智慧,都来自古老的易经。大道万千,万物归一,易经,便是那个一。
易经开篇第一句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的名字便是来自这里,人应效法天地,永远不断地前进。
给你取这个名字,本就是希望你自强不息。人生是此理,武术亦然!大道飘渺,永无尽头!
当你觉得自己功成圆满的时候,永远会有另一座高峰等着你去攀登!你现在差的还太多。”
老人拿过一只茶杯递给王健:“拿着。”
自己举起茶壶,倒向王建手里的茶杯,马上茶便溢了出来,茶水撒向四周。
“这茶杯就彷佛人的丹田,你即便再大的茶杯,也终有满的时候。你说说看,满了怎么办?”
王健拿着茶杯苦苦思索,百思不得其解。
紧接着,老人放下茶壶,左手抢过茶杯,右手聚力,向茶杯底部一捅。
茶杯底部似融化一般,被捅出了一个圆形小洞,彷佛鬼斧神工,茶杯整体竟连丝裂纹都没有,王健看得目瞪口呆。
这份功力,妙到巅毫,比之王老妖怪破结界的那一手,竟似不遑多让!
“你再倒来试试!”老人淡然说道。
王健颤颤巍巍的拿过茶壶,向杯子倒去。
只见杯子里茶水激荡,却永远只差一线,而不溢出。
杯子下,茶水四方飘扬,滋润得花草泥土如重获新生一般。
阳光映在草地的水珠,倒射出点点光芒。
老人低沉的声音似经历无数岁月的沧桑,时光的沉淀:
“满招损,谦受益,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世间万事,莫过此理,世间万物,莫出此规。
既有利万物之根本,何必弃三花而求丹?”
王健顿时激动莫名!仿佛天地大道,已是触手可及!
“我懂了!我懂了!我全懂了!多谢师父教导!我全懂了!哈哈哈!”
急匆匆向外面跑去。
老人拿着漏水的茶杯呆呆坐在原地。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他懂啥了?我胡诌一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怎么就懂了?”
拿起茶杯,见徒弟倒来的茶水尚未流光,刺溜一口喝进嘴里。
嗯?
这茶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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