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明玉笛

雪城兮试探地问道：“哥，你怎么了？方才我看你……”

        殿知道自己失了神，但是随即又恢复了原来温柔的眼神，说道：“没什么，就是看着寒月下的这片冰色，难免有些许凄凉。”

        殿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了个话题说道：“今天比较忙，一直没有把它给你，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殿把一个狭长的木制盒子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看着这个木盒子，殿的眼里竟又出现了刚刚那抹悲伤的神色，好像在回忆什么痛苦的往事。

        殿轻声说道：“这是你母上离开时，留下的一支玉笛，将军让我在你成人礼的时候作为一份祝福送给你。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重明。”

        “这是，母上的笛子？”听到殿的话，雪城兮感到十分震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向平静如水的内心竟有悲伤开始蔓延。

        自从雪城兮有记忆以来，她就不曾见过她的母亲，仆人们都说在她出生的时候，将军夫人便离开人世了，而大将军也不允许下人提及关于此事的任何话题，因此将军府中很少听到关于雪城兮母亲的话题。

        可是，关于母亲的问题，一直萦绕在雪城兮的心里。虽然雪城寺和殿总是会找时间陪伴雪城兮，但是每当雪城兮独自一人的时候，却时常会想起这个从未在记忆里出现的母亲，她觉得母亲应该没有离开人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离开她了而已。

        雪城兮会想象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应该会是一个很美丽的人吧，而且应该也会很温柔。雪城兮每次都会这么回答自己。

        眼眶逐渐湿润，雪城兮的声音略带了几分沙哑和哽咽，她强行压抑着自己此刻激动难言的心情，只是将这只玉笛紧紧抓在了手中。

        殿看着雪城兮这般模样，忽然感到一阵心疼。眼前的这个妹妹，虽然总是一副乐观的模样，但是殿也明白，从小没有母亲的陪伴会是多么痛苦和孤独的一件事。

        殿轻轻为雪城兮擦去眼泪，看着雪城兮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隐隐作痛。他轻轻将雪城兮揽在怀里，紧紧抱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兮儿，你的母亲虽然不在你的身边，但是你还有我们。哥哥发誓，不管以前，现在，还是将来，我一定会替你母亲好好守护你，会一直在你身边。”

        雪城兮静静地趴在殿的怀中，没有说任何话，她没有问母上到底为什么离开，也没有问母上去了哪里，只是紧紧抓着殿的衣角。

        她知道，这世上有许多难言的苦衷，也有许多不能说的秘密，或许母上的离开有她自己的原因，或许父亲和哥哥也无法阻止这样的结局，那么她雪城兮便只有接受，可能在未来，终有一日她可以了解事情的全貌。

        过了许久，雪城兮躺在殿的怀里睡去，纤长的睫毛上仍然有几滴泪珠可见。殿轻轻抱起雪城兮，把她送回屋内，为她掩好被角。看着雪城兮安心熟睡的脸庞，坐在床边的殿不自觉地牵起一个微笑。

        殿没有想到，这些年过去，眼前的这个妹妹竟已对自己如此信赖。

        殿轻轻拨开了雪城兮脸颊上的几缕青丝，低声说道：“兮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扔下你一人不管，我会好好护你，护你安然长大，护你欢喜出嫁，护你一生无虞。几百年来，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开心……”

        殿的话语声渐渐消失，一旁烛火晃动盖住了最后的尾音。

        屋内烛影幢幢，微薄的窗页上投映出殿的身影。天渐明，一直守护在雪城兮身边的殿方才起身离去。

        第二日，雪城兮醒来之后，看到桌子上放着昨天的那个木盒。她拿起木盒，缓缓打开，一支墨黑色的玉笛静静地躺在盒子内。

        浓厚的墨色像无尽的黑夜，阳光落在上面，散发出点点星辉般的光芒，在玉笛的末端雕刻着一只流光溢彩的鸟，其形似鸡，状又如凤，一目双睛，翎羽像灼灼燃烧的火焰一般，那鸟正张开双翼，作展翅欲飞的样子。

        雪城兮拿起这支名叫重明的笛子，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笛身，一滴眼泪落在笛身雕刻的那只鸟上。雪城兮紧紧握住重明玉笛，喃喃道：“母上……”

        这时，重明玉笛上的那只鸟有一阵光芒一闪而过，但也是转瞬即逝，雪城兮并没有注意到。她也不会知道，这只玉笛日后将给她带来巨大的帮助。

        正当雪城兮发呆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喧闹。雪城兮站起身来，正想出门去看一下，这时加侍香跑了进来，兴奋地说道：“小姐，小姐，刚刚皇宫内来了圣旨，说是后日要举办皇宴，要求王公贵族携家眷一起赴宴呢。”

        听到这个消息，雪城兮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说道：“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原来就这点事啊。”

        加侍香拉着雪城兮的胳膊说：“小姐，我听说这次皇宴名义上是为庆祝太后生辰，实际上是为了给太子选拔太子妃的。”

        加侍香在一边说着，雪城兮反倒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边喝边说道：“那又如何？”

        看到雪城兮不为所动的样子，加侍香便说道：“听说这太子长得很好看啊，坊间传言他貌若谪仙，许多王公贵族家的小姐都梦想着嫁给太子呢，如果这次皇宴上，小姐能够被太后看中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当上太子妃了呢。”

        雪城兮突然伸出手，在加侍香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呀，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我对那个太子可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据我所知，他可是一个玩世不恭的风流人物，难道你想要你家小姐跳进火坑啊。”

        加侍香皱了皱眉，撅着小嘴说道：“太子怎么会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呢，我听说太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刚刚开始修灵两年便达到了初神终阶的境界，这在年轻一辈中都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

        听到加侍香的话，雪城兮平静的眼眸中倒是多了份涟漪，但也只是一点涟漪。

        “哦？这样说来那太子和琰廷哥哥倒是同岁，在人们看来琰廷哥哥年纪轻轻便达到初神初阶已是奇迹，这太子倒也有点实力，”雪城兮此时方才对那太子有了些许兴趣，“你说，为什么人们总是对修灵之事如此执着？难道想要变强，只有这一种方法吗？”

        “嗯唔……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只要能够变强，谁也不会拒绝的吧。”

        听到加侍香的话，雪城兮沉思起来。

        看到雪城兮若有所思的样子，加侍香问道：“小姐，怎么了？”

        雪城兮抬起头来，拿过加侍香的手握着说道：“加侍香，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修灵多了几分兴趣，不知道日后若想要达到爹爹的境界需要多久？”

        听到这话，加侍香笑着说：“小姐，每个人的天赋不同，能像将军一样达到成神下阶神境界的人，整个大陆都不到三五个人，更何况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修灵者的，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天赋，有就有，没有便只能没有了。”

        加侍香说完之后，雪城兮双手撑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说道：“也是……那你当初在愿石遴选大会上得知自己没有修灵天赋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啊，不会很不甘心吗？”

        加侍香笑着说道：“我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过继续做一个平凡人而已。只要可以继续陪在小姐身边，怎样都好。”说完还抱着雪城兮的胳膊撒了撒娇。

        雪城兮一直将加侍香当作姐妹对待，虽然加侍香年长自己一岁，脾性却一直像个小孩儿一样单纯可爱，这总会激发起雪城兮的保护欲。

        雪城兮揉了揉加侍香的头发，故作傲娇的说道：“就你会说话。”

        这时，殿来找雪城兮，他仍旧和往常一样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当他看到雪城兮手中的玉笛时，还是怔了一怔，昨晚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但马上就回过神来，他拿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雪城兮的头。

        “兮儿，时间到了，大将军在等你了。”

        听到殿的话，雪城兮才想起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

        “加侍香，我且出去一会儿，你就不用陪我了。”雪城兮回头对加侍香轻声说道。加侍香微微欠了欠身，笑着目送雪城兮离开了小院。

        【作者题外话】：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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