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想好代价了吗？

秦子臻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大概是下午六点二十三分醒过来的。

        他看着手机呆滞了一会儿。

        答辩是下午三点左右结束的，他到家的时间不会超过三点半。

        才过去不到三个小时，他的情绪就缓和了，甚至感觉到了饿。

        他推开卧室门，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开灯，有些暗，一点声音也没有。

        徐亦殊出门了？

        他走出去，正欲开口，看到了睡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徐亦殊。

        让秦子臻联想到了某种毛绒绒的生物。

        秦子臻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到沙发桌上的笔记本的屏幕虽然没亮，只键盘还闪着光，又看到旁边摊开放着的一个大概硬币那么厚的本子，秦子臻好奇的看了两眼，但太暗了，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和一张图，好像是什么地图。

        然后他又转过头看徐亦殊。

        徐亦殊睡得很沉，秦子臻看到他的身体随着呼吸有规律的起伏，不知道怎么，想到了俞欢对他说的话。

        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不得不承认，徐亦殊已经渗透到了他生活中，并对他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秦子臻完全不知道，他几乎被徐亦殊推着走，一开始还有反抗，后来逐渐习惯、麻木。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房间拿了毛毯给徐亦殊盖上。

        一不小心碰到了笔记本，屏幕就亮了。

        秦子臻赶紧把笔记本转开，又紧张的看了眼徐亦殊，好在徐亦殊没醒。

        他稍微放下心，要离开的时候瞥见屏幕里播放着的画面。

        是徐亦殊玩的那个游戏。

        笔记本插着耳机没有声音，但秦子臻的看得出来这是录像。

        怎么打完了游戏还要看录像？

        秦子臻帮徐亦殊把录像暂停了，然后又注意到徐亦殊打开的网页和视频剪辑的软件。

        他愣了一下，随后趁徐亦殊没醒赶紧去做饭了。

        徐亦殊是被秦子臻叫醒的，醒的时候他的意识还非常恍惚。

        然后坐到座位上，他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面时，脑子里又陷入了天人交战。

        他想，他到底还是对秦子臻宽容的过分了，大众化的海鲜锅就算了，今天居然就一碗面就想打发他。

        大约是看出了对方的不悦，秦子臻讪讪的说，“今天你就将就一下。”

        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答应徐亦殊要给好好补一补，但是回来的匆忙，完全忘记了去超市买菜，家里没什么菜，加上他又饿了，秦子臻就只煮了面。

        徐亦殊认命了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也很一般。

        “今天俞欢来找我了。”秦子臻开口。

        徐亦殊并不意外，只是等着秦子臻的下文。

        “我没跟他说苏新成的事。”秦子臻似乎仍然觉得不妥，表情纠结，“我要不还是跟他说一下吧，万一苏新成真的对他有企图怎么办？”

        “有什么好说的。”徐亦殊兴味阑珊，他怂恿秦子臻去吓唬苏新成完全是抱着作恶的心态，因为他不太喜欢俞欢这个官配，太茶太婊，最后还能以身世可怜、迫不得已洗白也是让他三观震碎。

        而他觉得秦子臻确实无辜可怜，俞欢撩了就跑，这事要发生在他身上，他不把俞欢打成残废就不错了。

        “可是……”

        “放心。现在是你有主动权。”徐亦殊说。

        秦子臻不太明白。

        徐亦殊便放下筷子，抬了抬下巴，指向秦子臻放在桌上的手机。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给俞欢打个电话吧。”徐亦殊说。

        秦子臻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又问徐亦殊，“我要说什么？”

        “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如果他问你为什么，你就说，今天有事忘了跟他说，希望能当面跟他谈一谈。”

        秦子臻皱眉，“你不是不让我告诉他吗？”

        徐亦殊睨了他一眼，“我让你说有事跟他说，没说是苏新成的事。”

        秦子臻搞不清楚徐亦殊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给俞欢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喂？俞欢吗？”

        ……

        “嗯……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今天有些匆忙，我有些事想……”他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徐亦殊。

        徐亦殊朝他点头，表示让他继续。

        于是秦子臻又继续道，“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方便，想跟你见面说，行吗？”

        看到秦子臻握着电话纠结又有些慌张的模样，徐亦殊偷偷弯了弯唇。

        最后秦子臻放下手机，呆呆的看着他，问，“俞欢是不是跟苏新成在一起？”

        徐亦殊没否认，只说，“有可能。”

        其实不管在不在一起，如果俞欢要追秦子臻的话，是一定会把秦子臻这段通话转述给苏新成的。

        果然，晚饭后没多久，秦子臻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他刚接起来，对面的人便自报家门。

        “秦子臻，我是苏新成。”

        秦子臻又惊又懵，舌头有些打结，“你有、有什么事、事吗？”

        “你现在方便吗，我们谈谈。”苏新成语气听起来恹恹的。

        “你等、等一下。”

        秦子臻一时拿不准主意，挂了电话便跑去找了徐亦殊。

        徐亦殊还在客厅剪视频，看到秦子臻朝他跑过来，刘海往上飞了一些，露出整张脸，那神情有懊悔、有不安，就像是人第一次犯错之后的无措。

        “怎么办啊，苏新成说要跟我谈谈。”不善交际的秦子臻觉得非常麻烦，让他像上次装装样子还行，这次也不知道苏新成要找他做什么，心里完全没底。

        殊不知，他这模样倒是让徐亦殊感到非常新鲜。

        徐亦殊久在交际圈，习惯了虚情假意、尔虞我诈，秦子臻在人际交往上却如同一张白纸，让徐亦殊忍不住要在这白纸上添些墨汁。

        于是他慢悠悠的说，“慌什么。他要谈就谈呗。”

        “可是……”秦子臻无比沮丧，“我不想见他。”

        “那就拒绝。”徐亦殊看时间距离八点还有一刻钟，也不急着上游戏，就由着秦子臻纠结，“现在是他找你，又不是你找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说完，便又戴上耳机，转头检查剪好的视频。

        秦子臻脸皱成一团，他看出来了，徐亦殊是故意的。

        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说什么教他，事实上就为了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

        秦子臻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坐到徐亦殊身边，鼓起勇气，伸手拉了拉徐亦殊的袖子。

        感觉到秦子臻的动作，徐亦殊顿了顿，取下耳机，不解的看着秦子臻。

        “你再帮帮我吧，徐亦殊。”秦子臻讨好的看着他，语气轻软，像一团棉花。

        徐亦殊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徐亦殊很清楚秦子臻在试探自己。

        因为秦子臻这番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僵硬，也比那些直接扑到他身上的那些女人男人要矜持很多。

        最早的时候，徐亦殊会冰冷着脸把这些人都推开，眼神也不会在这些人身上停留太久，但也他因此知道自己相貌上的优势，也明白这些人想要从他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后来，因为一些利益关系，他逐渐习惯周旋在各种觊觎他的人之间，学着跟他们虚与委蛇，但仍然坚定的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一度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心。

        但看着秦子臻那双晶莹的眼睛，他忽然想着容忍一次糟糕的试探，让秦子臻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又有何不可？

        他反手握住了秦子臻的手。

        那双手温软细腻，实在不像一个男人的手，徐亦殊想。

        “让我帮你？”徐亦殊噙着笑，露出恶劣的笑容，“你想好代价了吗？”

        接着他就看见秦子臻眼神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秦子臻刚刚只是灵机一动，想借机试探徐亦殊到底对他是什么意思，却没想自己会被徐亦殊反将一军。

        他的手被徐亦殊握着，但力度并不大，他觉得他如果要挣开的话是完全有机会的。

        可是他又不太想。

        因为是他起的头，没道理是他退缩。

        于是他又抬起头，眼神坚定了很多，迎着徐亦殊危险的目光，问，“你想怎样？”

        这句话很像是挑衅。

        最低端的激将法。

        徐亦殊觉得秦子臻这种段位，难怪抢不过苏新成。

        他把秦子臻又拉近了些。

        近到两人呼吸缠绵。

        当徐亦殊的唇贴上的那一刻，秦子臻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沦陷的不是徐亦殊，而是他自己。

        他任由徐亦殊的亲吻，身体如触电一般发软。

        但一阵铃声把秦子臻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徐亦殊起身去拿手机。

        想到刚刚徐亦殊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和那个吻，秦子臻忽然感谢给徐亦殊打微信电话的那个人，要不是他，他说不定真的跟徐亦殊坦诚相见了。

        但心里又莫名失落。

        徐亦殊接了电话说了几句，又转过头，正好对上秦子臻坐起来，靠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失落。

        这一刻他是有些惊讶的，这段时间他虽然也刻意引诱过秦子臻，但按理来说，秦子臻既然喜欢了俞欢十年，这感情并不是他一些小心思就能动摇的。

        他隐下情绪，过去又抬起秦子臻的下巴，目光落在晶莹的嘴唇上，逐渐往上，与秦子臻对视着，一字一句缓慢道，“跟苏新成约明天中午，我教你怎么应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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