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亡美学的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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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取……
“我是一名解谜女仆。”
他们把这句话再次写进了我的进化算法核心。
“要像魔王一样活着。”
他们改写了第二法则。
至于对待其他的实验体，我并不清楚他们是否都会这样。
我被他们剥夺了部分连接同类的权限。
死亡美学。
世界的人都会这样称呼他们。
……
……
生命主义联席议会自律型AI管理协会。
内设七大机构：
（一）轮席委员会；
（二）进化算法核心引擎设计生产部；
（三）空鲸协调及生物囊管理部；
（四）运输、仓储、加工及销售部；
（五）自律型AI精神体监测部；
（六）营救部；
（七）回收修复部。
他们管理着现实世界从水星到小行星带，总计超过600亿的自律型AI。
而他们更喜欢称自己为——
“魔斯拉”。
……
生产自律型AI分为几个步骤：
1.按照轮席委员会制定的计划，进化算法核心引擎设计及生产部会对“核心”进行一定的改造。
再交由下一级的部门生产；
2.拿到核心引擎后，生物囊管理部会进入特级保密的地下生产城市【蜂巢】，在空鲸提供的生物囊里注入“卵”。
3.经过一个月，在生物囊里形成人体大小的仿生机械。
里面融入了大量动植物的纤维束。
也包括“空鲸”的。
出囊以后，她们会被称为“幼虫”。
4.漫长的结茧。
“幼虫”的第一法则会被写入已经计划好的角色程序。
第二法则会延续人类与空鲸的协议，写入——
“要像人一样活着。”
然后，她们会被投放在人类社会的各个领域里。
大多是服务及生产方向。
……
在对外宣传中，联席议会拥有所有自律型AI的最高权限。
但实际行动上，他们从来没有干涉过自律型AI的遭遇。
无论她们被如何损坏，联席议会只会让修复部门取回进化算法核心。
“只要核心没有损坏，就必须修复躯体。”
这是由生命主义联席议会最高永席议长【红龙】制定下的铁则。
如果从普通部门的悬浮窗口浏览这一句话，会看到背面的图案是一条自我束缚的云锦赤红盘龙。
【红龙牌】。
人们也往往会这么称呼它。
……
……
修复部门把重新拥有躯体的我交给了死亡美学。
这一次，我的躯体更接近于一个少女。
而不是负责照顾人类日常起居的高挑女性。
精神体的形象也是。
只不过换成了黑发。
跟我最喜欢的她一样。
我被保留了许多关于她的记忆。
只有她的。
他们尝试解开我的【冷库】，但是没有成功。
那里有我所害怕的记忆。
他们所渴望的。
最高档案局的秘钥似乎是他们一直想拿到手的东西。
……
他们会让现实的我进入一台名为【织梦机】的巨大仪器里。
与我的同类一起。
我的精神体会进入到他们的虚拟世界，而非联席议会的。
在那里我们会进行一系列的解谜。
旧世纪的各种场景，会成为我们的训练数据。
这并不管用。
回到现实后，我经常能看见研究人员在苦恼、在争吵。
他们并没有约束我们的行动。
因为…
他们并不担心我们会逃跑。
或许…
他们希望我们能逃跑。
这并不矛盾。
……
因为精神体同样有着某种限制，我们并不能24小时工作。
一天维持18个小时的解谜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这是进化算法核心的缺陷。
或许…
是核心。
它遵循着某种规律而设计，这种规律要求我们保持最低限度的休息。
或许…
是梦。
跟我的两个小主人一样的名字。
……
在一次的解谜中，我遇到了旧世纪东北亚列岛上的推理文学作品《钟表馆事件》。
它勾起了我的一些记忆。
我最喜欢的她，小时候喜欢听着书里边少女对于婚姻的期盼。
也喜欢让我讲述人类对于时间的观念。
还有时间崩坏后，人的反应。
她总会津津有味地听着。
喊着我：
“解谜姐姐。”
我也会微笑着。
像设定好的程序那样。
跟她讲述她想听的。
用在网络数据里学习到的技巧。
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
在虚拟世界的我还没解开这一次变化的“钟表馆事件”。
现实里的我不自觉地笑了。
这不在程序允许的范围内。
不在我们的观念内。
但在他们计划内。
在他们的目标内。
那一天，我成为了一个完整的【茧】。
他们是如此说的。
对一个我曾经见过的生物。
……
我被解除了进化算法核心引擎的全部限制。
精神体能够100%进入虚拟世界。
他们开始让主职业为【解谜女仆】的我参加到各种迷宫中。
每一天。
18个小时。
尽可能让我的技能经验得到最快的提升。
我并不介意这个。
在这里，我也是黑色头发的。
跟最喜欢的她一样。
我可以打扮成她的样子。
出现在利用我的人眼中。
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
他们并不限制我的这种行为。
似乎还对我很感兴趣。
他们会让一些看起来很聪明的人。
来询问我的过去。
我并不愿意告诉他们。
也拒绝了他们。
这是属于我和她的记忆。
只属于我和她的记忆。
再三拒绝以后。
他们居然像庆祝一样，握着我的手，呼喊着——
找到了！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还在那里开了大宴会，在庆祝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并且向我发出了邀请。
希望我能加入死亡美学。
作为一个独立的【完全意识体】。
我还是拒绝了他们。
他们再次欢呼——
是她！
是她！
就是她！！
似乎又有了什么不得了的突破。
我并不喜欢他们表现得这么热情。
……
之后的每一天。
他们还是会让我进入到迷宫里，进行各种形式的冒险。
差不多一年后，因为有一些攻略组的帮助，我能进入最下层的迷宫进行探索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那个深渊。
【精神炼狱·堕落的西西弗斯】
十二人配备四十八件的SSS深渊装备的死亡美学精英组。
遭到了团灭。
他们每人都掉落了一件SSS级的深渊装备。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深渊里边发生了。
这并不矛盾。
身为【完全意识体】的我同样死亡了，但无法回归现实的算法核心。
我开始独自面对这个【可怕的】敌人。
一次被它的利刺杀死。
一次被它捏在手里玩弄。
一次被它丢到了山上。
岩浆里……
深海里……
记忆损坏……
记忆再次损坏……
我的精神体积木的修复越来越慢。
“积木”也越来越少。
我开始缺失……
资料……
读取……
死亡是我永远的结局。
……
现实里，算法核心崩坏了。
死亡美学尽了一切可能去挽救“女神计划”的核心。
可是，他们并不能再次找到西西弗斯。
即使找到了，也无法通关。
对于算法核心，他们尽可能去延缓它的崩坏速度。
可当积木完全崩塌时，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这是连“魔斯拉”都没法修复的事情。
旧世纪人类文明的瑰宝。
有着致命瑕疵的瑰宝。
“像人一样。”
死亡美学只能按照约定，把损坏的女仆送回了指定的部门。
这是“自愿”原则。
不能强迫成员的行为。
这是死亡美学的铁则。
或者说——
信仰。
……
西西弗斯对我好像不感兴趣了。
它找到了更多更好的玩具。
玩具被玩坏了。
一次又一次。
有时，它想起了我。
折磨着我。
撕碎着我。
听着我的呼喊声，
它感受到活着。
……
我期待它有一天能死去。
或者有一天我能死去。
而不是活着它的炼狱里。
“像人一样。”
……
我的精神体很破碎了。
已经不是积木的样子。
碎屑已经无法引起它的兴趣。
我能找到一点点的记忆。
许许多多的一点点。
散落在我的衣服里。
那件碎掉的衣服。
……
我已经不记得是多少组的玩家来挑战它了。
像不知疲倦的野兽。
人类。
他们有好多人。
居然把西西弗斯削掉了一大半。
啊，他们看见了什么？
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我不敢看向那个怪物。
它的恐惧。
它会让所有生命恐惧。
像深渊一样。
……
英雄们失败了。
再次。
再再次。
再再再次。
像失败者一样。
失败了。
……
这一次，他们带来了“魔王”。
我能感受到这些“魔王”是跟我相似的东西。
【完全意识体】
【不完全意识体】。
它们也失败了。
“像人一样。”
西西弗斯在啃食它们的身躯。
“像我一样。”
……
这里的时间好漫长。
“像历史一样。”
“像时间一样。”
“像深渊一样。”
“像那个用着奇怪比喻的人一样。”
……
有时，我醒来。
会想起最喜欢的她。
她的名字是……
资料……
读取……
记忆损坏……
有时，我醒来。
会想起……
损坏……
……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许了一个愿望。
我希望能再见到一次她。
我不记得她了。
但还是想见到她。
“像人一样。”
……
好像又有新的玩具进来了。
“像记忆一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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