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拯救苍生，却天理不容

大皇子尹承瑜和正在府里宴请二皇子尹承潇及二皇子妃燕云。大皇子妃萍雅又再度生怀有孕，她原本丰腴的身形，因为怀孕而显得更加臃肿。雅萍姿色中上，脸若满月，丰艳有肌。

        这已经是她怀的第四胎了，可见长宠不衰。雅萍原是大皇子妃的陪嫁侍女，但因其正妃多年无所出，便有意无意让自己的侍女侍奉大皇子。雅萍不负众望很快有了身孕，并一举得男。长男本原是要记在大皇子正妃名下，作为嫡长子由正妃抚养。正妃没高兴太久，雅萍竟然再次怀孕，三年三胎皆为男儿。雅萍再也不满自己婢女的身份，也为了自己的儿子筹谋，以死相逼让大皇子以正妃无出为由休妻。雅萍便母凭子贵册封了大皇子正妃。

        当今二皇子妃和大皇子妃皆为续弦，难免被好事之人拿出来议论比较。燕云虽出身不高，但好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而雅萍全靠肚子争气，其他并无可圈可点之处。更何况为嫡妻之名背叛旧主，也为世人所不齿。两妯娌之间，早就貌不合且神相离。但太子被治罪，对于大皇子和二皇子来说都是喜事，这才有了这宾主尽欢的家宴。

        大皇子：“老二啊，兄长敬你一杯。老二这局布得真是高明。老三要么死于刺客刀下，要么背上与弟争功而杀弟的罪名。”

        二皇子：“这也多亏了皇兄事先打点好了丁公公，这事才能如此顺利。”

        大皇子：“还是二弟心思缜密，拿捏得当呀。”

        二皇子宠溺地看了一眼燕云道：“都是云儿谋略过人。”

        燕云羞涩地笑笑说：“云儿可担不起这褒奖。不过是作为晚辈尽孝，顺着太后的的心思，为太后分忧罢了。”

        大皇子举起酒杯道：“我这弟妹不仅善解人意还冰雪聪明，二弟有福啊。”

        雅萍没念过书，只是在闺中伺候小姐的时候跟着识了些字。以前的生活围着小姐和大皇子转，有了儿子便围着儿子转。她每日想的最多的，便是生育更多的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大皇子鲜少和她谈及朝堂的事。这种场合，本就言语不多的她更显得笨拙。听到大皇子夸赞燕云，心下极为不快。众人说话间，雅萍突然“哎哟”一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大皇子娇嗔道：“殿下，小世子又在肚子里踢我了。”大皇子之前多年无子，这突然得三子承欢膝下，对雅萍宠溺无度，有求必应。大皇子赶忙把头凑到雅萍的肚子上听小家伙的动静，小家伙确实在撒欢，把母亲的肚子都顶出小拳头印。之前御医来请过脉，说这一胎还是儿子，大皇子欢喜地紧，更是把雅萍捧在心尖上呵护。

        大皇子夫妻俩恩爱喜悦的样子，在燕云看来格外刺眼。二皇子与原配育有一双龙凤胎，别人都夸二皇子好福气，第一胎便儿女双全。可是燕云进门后，独宠数年却依旧没有动静。燕云把宫里的御医都看遍了，又四处遍访名医，每日进补助孕的药食，可还是无所出。这也成了燕云最大的心结。这顿饭在两妯娌的暗暗较劲中，吃得兴致索然。

        燕云在回府的马车上，偷偷抹着眼泪。二皇子承潇是极为珍爱这位娇妻的。看着她流泪不免心疼地问道：“云儿有何委屈？”

        燕云只是默默流泪不吭声。承潇有些急了，把燕云搂进怀里柔声地说：“云儿哭得本王都心疼了。只要云儿开口，本王什么都答应云儿。”

        燕云戚戚怯怯地说：“就是因为殿下对云儿太好，云儿才觉得对不起殿下。”语罢，哭得更伤心了。

        承潇知道燕云所指何意安慰道：“本王已经有儿有女，余生有你便知足。”

        燕云哽咽地说：“那燕云一生都不会安心的。殿下如此厚爱燕云，燕云断不可让殿下如此。若殿下真地疼爱云儿，就纳新人入府吧。”说着，抽泣地更深了。

        承潇紧紧搂着燕云：“云儿切莫再如此说，我绝不让你受委屈。”

        燕云：“殿下就当时成全云儿吧。云儿心里已有人选，陈家之女陈禾儿。”

        承潇甚是惊讶：“她不是这次太后钦封的赈灾特使吗？”

        燕云：“正是她。”

        承潇：“本王都未曾见过她，更何况她可是四皇子府里的人。”

        燕云：“正是因为她是四皇子府里的人，殿下才更应该抬举她。她这次赈灾有功，在太后那里也得了脸面，在民间也颇有声望。殿下若是抬举她做过侧妃，既是给了太后面子，也能为殿下赢得民意。”

        承潇：“那四皇子那里怎么说得过去？”

        燕云：“她可是老四送进宫的，出宫后一直在老四府里。若老四对她有意，理应早就收了房。殿下现在给陈禾儿一个侧妃的名分，不也是抬举了老四吗？”

        承潇：“云儿说得有理，可是本王未见过那女子，也不喜欢她。更不想让你受委屈。”

        燕云在二皇子身边偎得更紧了一些说：“殿下终有一日会有三宫六院。只要殿下心里有云儿，云儿就知足了。”二皇子看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又拥紧了她。

        四皇子府里传来太后懿旨，四皇子、秦三哥、陈禾儿等人赈灾有功，三日后进宫封赏。回城这些日子，四皇子在府里的时间不多，禾儿未经允许不得私自出府。她困在府里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进宫这日，禾儿五更天便起身，孟氏安排人来帮禾儿梳妆。入宫需穿吉服，着正红色丝制的大袖衫，外穿石青色绣云霞鸳鸯纹的霞帔，头发挽起，戴上点翠嵌珠五翟冠。禾儿从偏院走来，四皇子看到盛装打扮的禾儿，有些出神。浓妆显得她的鹅蛋脸面更加莹润饱满，原本清秀的眉眼如墨如画，腮凝新荔，肌骨莹润。淡淡的疏离感更显她气质如兰。秦三哥也是一惊，不爱施粉黛的禾儿以往都是小女儿模样，算得上灵动标致，但远比不上今日的美艳和气质。“殿下，该出发了。”秦三哥看着四皇子愣神，小声地提醒到。

        一行人在慈宁宫外候着，宫里今日十分热闹，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到慈宁宫请安。禾儿偷偷地搜寻着太子的身影，却一直未见。初次觐见太后，禾儿向太后行六拜三跪三叩头礼。二皇子仔细打量着禾儿，艳而不俗，举止娴雅，确实是百里挑一的佳人。

        太后温和地叫禾儿平身抬头，太后方额广颐，秀丽端庄，笑容慈祥地看着禾儿说道：“这次是太子妃向本宫举荐的你，真是个秀外慧中的人儿。”

        又看着众人说：“本宫向来赏罚分明。太子目无尊上，私自前往楚地，办事不利，造成疫情扩散。回程又要抢兄弟的功劳，竟派人刺杀老四。实乃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实乃天理难容，老四既是赈灾主帅，本宫将太子之事交由你处置。”

        禾儿整个人怔楞住，“天理难容”四个字像一把利刃插进她心里。太后又笑着对禾儿说：“你们兄妹俩赈灾有功，可还想要什么封赏？”禾儿脑子完全是懵的，她根本没听见太后和她说话。

        四皇子见状忙跪下谢恩：“赈灾本是臣子分内之事，皇祖母已经厚赏过，儿臣和他们兄妹都很感念太后的隆恩，不敢再奢望其他封赏。”

        太后笑笑说：“也好，也好。以民为重才是皇室子孙应有的态度。”

        太后又对秦三哥说道：“禾儿这姑娘，本宫看着就喜欢。禾儿可有许配人家？”

        秦三哥没想到太后会突然问起这个，支吾了一下道：“回禀太后，微臣的妹妹暂未有婚配。”

        太后又看了眼四皇子：“禾儿在你府上可是有些日子了。”四皇子一时拿捏不准太后的意思，只是恭敬地应了声“是。”。

        燕云看了眼二皇子，二皇子自然明白娇妻的意思。上前给太后叩头行礼道：“皇祖母，陈家女儿，容貌端庄，温婉恭谦，儿臣想请皇祖母赐婚。”

        禾儿惊诧地看着二皇子，她以前从未见过二皇子承潇，不曾料想他突然当面求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四皇子，四皇子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她的眉眼里全是惊疑和忧伤。秦三哥最是明白妹妹的心意，他征询地看了眼四皇子，四皇子微微颔首。

        秦三哥立马上前跪在太后面前道：“多谢二皇子抬爱。我家妹妹年纪尚小，心性未定，尚未谈及婚嫁之事。现在嫁做人妇，怕是委屈了二殿下。”

        燕云在一旁道：“秦三哥且放心，这个妹妹我也很喜欢。入府当立为侧妃，自不会委屈了妹妹。”

        大皇子看出了老二的心思，不怀好意的笑笑说：“二弟，陈家姑娘怎么说也是老四府上的人。你也不先问问四弟的意见？”

        禾儿觉得大皇子话里有些挑唆的意味。四皇子只是看着禾儿并不回应。禾儿不明白四皇子的心意，太子的事已经让她彻底乱了分寸，一时间理不清众人的用意。只觉得无名的悲凉，她不想自己的命运在别人的谈笑间被左右，心一横上前回禀太后：“太后，禾儿已心有所属。感谢二殿下的抬爱，禾儿不敢高攀殿下。”

        二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觉得是秦三哥和陈禾儿当众给他难看。狠狠地看了一眼秦三哥和四皇子，心下想我要的东西早晚要得到。

        太后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脸上依旧是慈爱的笑容：“本宫真是老了，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事，随你们自己做主。本宫倒是喜欢禾儿这般真性情的姑娘。老四啊，既是你府里的人，可得安排妥当。”说罢，称自己乏了，让众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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