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除夕

临近除夕，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把家里打扫一通，寓意着：除旧迎新。街道上张灯结彩，无处不在的一抹红色，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眉目间都洋溢着喜悦。

        黎玥赤脚站在阳台，踩着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她看着对面的几户人家的阳台都挂着灯笼，喜庆得很。

        她望了望自家的阳台，空无一物。

        不知道谁在楼下点燃鞭炮，鞭炮声震耳欲聋。其他地方也响起了花炮声，此起彼伏的炮声，热闹极了。

        黎玥回到客厅，清冷的房子和外面的热闹世界形成了对比。

        今年是她一个人过。

        李玫这时候应该在爬雪山或者跳伞，她爱上了极限运动。而黎东海给她转了一大笔钱，他现在应该沉浸在他温馨的小家里。

        周云棋在爷爷那里，他有问过自己要不要去他家吃年夜饭，黎玥还没有做好见他爷爷的准备，便推掉了。

        黎玥趴在桌子上，她拿起手机点外卖。把外卖的界面翻到底，她也没什么想吃的。

        门铃响了，黎玥穿起拖鞋走到门口开门。

        这时候会有谁来？

        黎玥刚开门，梁越森举着两个红色的大礼盒说：“新年快乐！”

        黎玥被他的样子逗笑，她笑眼弯弯：“你这是干什么？”

        梁越森把礼盒放下，他把门口买好的食材放进来，他做出一个可怜样：“我无家可归，求求你了收留我在这里吃个年夜饭吧…”

        黎玥大方的说：“好吧，反正本来也是你的房子。”

        梁越森在厨房里做饭，黎玥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意。

        梁越森无家可归是假的，看她孤单一个人来陪她是年夜饭才是真的。

        梁越森明明有这里的钥匙，自从她住进来之后再也没用过，这是在变相的尊重她。

        不是真正的亲人却胜过亲人。

        黎玥翻了翻朋友圈，大家都在刷屏除夕夜的饭菜，或者是除夕祝福。

        赵槐南在群里发了个红包，黎玥点进群里，发现群的人数只有四个人，黎玥皱眉，少了谁呢？

        她把组员展开，俨然少了一个唐圆圆。

        黎玥点开唐圆圆的头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圆圆？你怎么退群了。】

        唐圆圆出国后很少再和她聊天，因为唐圆圆老是说自己很忙，黎玥也表示理解。

        但现在怎么一声不吭地退群了呢？

        消息转了好一会，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黎玥的手开始颤抖，她好像陷入一片沼泽地里。

        黎玥再点开她的朋友圈，只出现一条杠。

        黎玥简直不敢相信，唐圆圆把她删了。

        无论怎么挣扎，没有求生意志的人，会任凭自己在沼泽地里往下陷。

        她拨通唐圆圆的电话号码，唐圆圆接通，冷冰冰地问：“哪位？”

        黎玥脸色煞白，她咽了咽口水，问：“圆圆，你是不是把我给误删了？”

        唐圆圆另一只手上的手套还在滴水，面前是一大盆充满油污的水，洗好的盘子放在一边。

        她靠着墙壁说：没有，黎玥，我不想和过去有任何瓜葛了，我想开始新的生活，可以吗？不要找我，放过我吧。”

        唐圆圆说完，绝情地挂了电话。

        又有人推着一车沾满污渍的碗走进来，唐圆圆叹了口气。

        她想到昨晚，赵槐南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他文案是：寒假快乐！照片里一共有五个人，多了一个她不认识火辣的女生，小麦色的皮肤非常有记忆点。

        而她在看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她被白玉兰找的寄宿家庭赶出去，因为她看不懂上面的英文条款，被人欺骗了。

        唐圆圆本来想打电话找赵槐南的时候，却看见了他这条朋友圈，她们新认识的朋友好像已经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想起《寻梦环游记》：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于是唐圆圆退出了群聊，删掉了她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但在黎玥来电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一串熟悉的数字。

        黎玥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她双手撑着头，竟然流不出一点眼泪。她失去最亲密的人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只有漫长的后遗症，在以后某个瞬间会频频想到她。

        梁越森把菜端出桌子，他发现了黎玥的不对劲，他问：“怎么了？”

        黎玥扯了扯嘴角，说：“没事。”

        梁越森把围裙摘下，他说：“那我去倒红酒。”

        他站在红酒柜面前选酒，他拿下一瓶红酒仔细看。

        门铃又响了，黎玥无力的站起来去开门。

        这又是谁啊？

        黎玥打开门，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周云棋，他带着黑色口罩，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周云棋开口说：“新年快乐。”

        拿好红酒的梁越森走过来，他看黎玥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他的头往门外一探：“谁啊？”

        黎玥嘴唇蠕动，周云棋的眼神太过于锋利。

        周云棋和梁越森四目相对。

        三个人仿佛置身于零下的室外，周云棋把手中提着的礼物放到黎玥手中，说：“走了。”

        周云棋转身离开，电梯门打开，黎玥追了上去，她闯进来的时候电梯门正要关上，周云棋用手拦住电梯门。

        梁越森拿着红酒，喃喃自语道：“完了。”

        黎玥也进了电梯门，她望着一言不发的周云棋说：“周云棋，你在生气吗？你为什么生气？你讲出来我都是可以解释的。”

        周云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问：“梁越森为什么在除夕夜的时候在你家？”

        “是因为我最近很缺钱，我没有在江城订酒店，梁越森说他有个空住宅，我才来这里住的。”黎玥有些激动，想到今天接连发生的事，她太委屈了。

        周云棋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意：“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多希望你对我可以敞开心怀。明明在你身边最近的是我，你为什么不可以求助我呢？”

        黎玥语塞，电梯门一打开，周云棋迈着长腿走出去。

        黎玥追了上去，她从背后抱住周云棋，她忍不住哭泣：“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听着黎玥泣不成声，周云棋叹了口气，他没办法对黎玥的眼泪视而不见，就算他正在生气。

        他转过身，用指腹轻轻地抹去黎玥的泪水，他温柔地说：“别哭了。”

        正好零点，头顶上方的夜空有烟花璀璨的炸开，有的像流星雨，有的像仙女散花，这是一年里夜空最热闹的时刻，这时黑色的天空染上了所有的颜色，纵使烟花转瞬即逝，也有人会在脑海里将那一刹那永远的定格。

        黎玥还在啜泣，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以后什么事都和你说。”

        周云棋把她揽入怀中，说：“没关系的，新年快乐黎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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