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试镜

黎玥和梁越森走出咖啡厅，屋檐上的水滴滴在了黎玥额头上，黎玥半眯着眼问：“是不是下雨了？”

        梁越森伸出手，手掌空空，回答说：“没有下雨。”

        黎玥问：“你们聊什么了？隔太远我听不见，你们现在算旧情复燃吗？”

        梁越森把鸭舌帽摘下，他长吁一口气，才说：“不算，算朋友，你不是想当女主吗？给你争取一个试镜的机会。”

        梁越森内心平静，他终于释怀了。

        叶寄欢变化很大，以前她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还是个时尚弄潮儿，在上学时期，她最喜欢看一些服装杂志，打扮得比同龄人漂亮。

        现在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梁越森和叶寄欢在一起的时候十八岁，在巷子里听到那段话之后，他为这段感情痛苦到了二十六岁。

        原本以为听到叶寄欢的解释之后，他会欣喜若狂，但是并没有，他只感觉到如释重负，还好那一年叶寄欢并没有辜负他的喜欢。

        黎玥用手肘捅了捅他：“想什么呢？”

        梁越森把飞快地把鸭舌帽扣在黎玥头上，黎玥只感觉到头顶被往下压，视线变黑。

        黎玥把鸭舌帽掀开，梁越森正张开双手奔跑着。

        黎玥为他感到开心，他终于解开了执念，从此一身轻。

        黎玥独自回到家，看着偌大的房子，黑灯瞎火，只有电视机投出来的微弱的灯光，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里边，落寞。

        周云棋还没有联系她。

        黎玥摸上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留下的指纹。

        黎玥不知道怎么和周云棋开口，上次的事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思想观念的不同。

        黎玥咬着手指，所以要和周云棋道歉吗？和周云棋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她不由自主地打开周云棋的对话框，飞快地打了几个字：【你在吃饭吗？上次的事对不起。】

        黎玥退出聊天界面，刷起了朋友圈。

        她的目光停留在刘安琪刚刚发的朋友圈，她对着镜头摆了一个耶，背景不知道是在哪的餐厅，像大学饭堂。

        黎玥把照片放大再放大，在右下角看见周云棋低着头。

        周云棋这时候给她回了一个信息：【嗯，在吃饭】

        黎玥不免在脑子里脑补一番，周云棋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联系她,现在反而在和刘安琪吃饭？

        黎玥翻了一个身，闷死你算了！

        ……

        刘安琪看着刚刚拍好的照片，她举起手机对着周云棋说：“我刚刚拍到你了！要发给你吗？”

        刘安琪和爷爷来探望生病的周向宏，听到周向宏说周云棋也病倒了，她立马赶到隔壁病房探望。

        周云棋正好要去医院食堂吃饭，刘安琪便跟在他后面。

        周云棋喝了一口滚烫的粥，他瞥了一眼刘安琪拍的照片，说：“你可以删掉吗？我不太喜欢和别人拍照。”

        刘安琪扯了扯嘴角，她祈求道：“就一张也不可以吗？”

        周云棋无力的摇摇头，他放下勺子，拿着纸巾优雅地擦嘴。

        碗里的皮蛋瘦肉粥还没有喝几口，还有一道番茄炒蛋没动，但是他实在没有胃口。

        周云棋看着刘安琪在大快朵颐，他把碟子往前挪了挪：“你还吃吗？我这还有一道番茄炒蛋。”说完咳嗽了两声。

        还没等刘安琪吃完，周云棋就起身要回病房，刘安琪看着他起身的动作，把桌面收拾一番紧跟其后。

        周云棋刚要合上病房门，刘安琪用手阻止他的动作，周云棋却说：“怎么？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不太好。”

        刘安琪一下红了脸，她收回自己的手，回应她的是一阵关门声。

        周云棋披着外套坐到沙发上，黎玥还没有回他，他点开黎玥的头像：黎玥在草丛上抱着橘猫看着镜头笑眼弯弯。

        周云棋发出一声叹息，靠在沙发上，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有一点想她了。

        周云棋没和黎玥说他在住院，是不想让黎玥担心，医生说他得了流感，还要住院住好几天。

        周云棋的心里仿佛爬着几千只蚂蚁，密密麻麻地啃食着他，让他焦躁不安，这一种心情叫思念。

        ……

        黎玥一睡醒就去参加试镜，试镜的人很多，黎玥窝在角落里给自己化妆，她是56号，还要等一阵子。

        房间门不断被打开，一个个都出来都愁眉苦脸，说这个导演选人太严苛。

        黎玥看着自己身上的号码牌，给自己捏了把汗。

        黎玥以前有过一场面试，也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每个人走出来面露苦色，于是那天，黎玥逃跑了。

        黎玥因为害怕而逃跑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和同学去游乐园玩，每个人都想挑战最高最刺激的过山车，但是黎玥不敢，在他们排队的时候找借口出去上厕所。

        等到同学们下来，兴奋地和她讲述过山车有多刺激，还在坐过山车的途中拍了张照片，照片里的四个人的头发被吹得扬起来，面容狰狞，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美好的回忆。

        看别的模特选上了，看他们坐过山车的喜悦，黎玥总会在心里设想，如果那天她没逃跑会怎么样？

        逃跑的样子最狼狈，做逃兵是最可耻的行为。如果尝试，就会有千千万万种可能。如果逃跑，结局只有一种。

        因为尝过因逃跑而失落、后悔的滋味，黎玥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做逃兵了。

        工作人员出来喊了一声：“该到56号试镜了！”

        黎玥蹲得有点久，腿麻得没有办法控制，她倚靠着墙站起来，轻轻地回答“在这里。”

        走进面试的房间，面试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叶寄欢，一位叫不上来。

        叶寄欢扫了一眼黎玥的资料，她说：“你能给我表演一下宣传海报上的动作吗？”

        黎玥想起那张深蓝色的海报，海报中的少女心如死灰般望着观众，叶寄欢想看到黎玥能不能演出女主的绝望。

        黎玥闭上眼睛，痛苦的回忆从脑海里迸发出来，黎玥睁开眼，眼神空洞的望着叶寄欢，嘴巴微微张开，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叶寄欢被她的眼神所触动，她再问：“那你觉得女主是个怎么样的人？”

        黎玥说：“我觉得她是个很乐观的人，她就像石头裂缝中的一颗种子，想发芽，想向上生长，是社会逼着她去自尽。”

        黎玥的答案和之前的人都不同，之前试镜的人都说女主是个自甘堕落、悲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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