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选择

那个生物死亡后，驾驶员便摆脱了控制，及时修正航线，平稳降落。

        只有霍岸和副驾驶员因为受到了精神攻击昏迷，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而副驾驶员只昏迷了一天便恢复了。

        至于那个生物，被命名为刺爪蟹，甲壳纲动物，头部和胸部结合而成的头胸甲呈菱形，质地坚硬。身体前端长着两对复眼，有4对步足，侧扁而较长，异常尖锐，刺入人类后颈后能控制人体活动，被控制人无法自主行动，脱落后失去控制，能影响人类思维，近距离情况下能发动精神力攻击。

        研究人员从它体内找到的水晶，经鉴定评级为a，暂定为a级。但是他却能控制b级觉醒者的风祺，并且在控制风祺的同时，又控制了驾驶员，还攻击了副驾驶员和霍岸，所以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这个生物应该被评定为更高级的s级。

        值得一提的是，刺爪蟹被认定为海洋生物，它的一些生理结构以及从残骸中提取出来的海洋藻类物质都印证了这一点，但它却出现在离海岸线足足有三百公里的深林中，并且目的性极强，这让一部分知情人士感到恐慌，并认为这是海洋生物在向人类示威。

        霍岸听着这些，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剧烈的愧疚感席卷了他的大脑，他又昏了过去。

        他的个人终端立马为他喊来了医生，医生检查过后，确定霍岸的身体已无大恙，刚刚的二次昏迷则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

        医生释放精神力简单为霍岸提供了一些精神理疗，几分钟后，霍岸醒来。

        “脱落后，便会失去控制行动的能力。”霍岸再次醒来后，心中不断默念着这句话。

        念着念着，霍岸露出来比哭还难看的笑。

        为什么，命运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你不要这样想，霍岸，你振作一点。”闻讯赶来的桑卓听完霍岸的两句话后，沉默了许久后对霍岸说。

        桑卓是霍岸的长官，是他们幼星第三支队的总队长，霍岸在幼星的六年都是在他的手下。

        “可是风祺，我亲手杀了风祺！”霍岸有些哽咽，“风祺根本就不用死的，只要我，只要我能只打中那只刺爪蟹就行，可是我没有，我把枪口对准了风祺，是我。”

        “可没人能预料到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那不是你的错霍岸，当时时间那么紧迫，是你阻止了这场灾难的发生，没人会怪你，风祺的父母也不会，他母亲还过问了你的情况。”桑卓劝说着，他能体会霍岸的心情，但霍岸现在更应该做的是从这种心情里走出来。

        “可是，风祺他”霍岸忽然就不再继续说了，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卓以为霍岸听进去了，接着说：“部队里还决定授予你联邦二等功，等你出院就举办仪式，你要振作一点。”

        霍岸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桑卓则是继续不断的开导。

        半响，霍岸忽然开口说:“桑队，我能休假吗？”

        桑卓愣了一下说：“可以，但是要回地球的话会比较麻烦。”

        霍岸说；“不回，我就在基地里，谢谢桑队，我一会就提交休假申请，我想一个人呆会。”

        “那我，先走了。”明白霍岸话中含义的桑卓告辞了，只是走出病房前，又回头担忧的看了一眼霍岸，而霍岸只是失神的看着前方。

        霍岸呆坐了许久，打开通讯器，他本想问问风祺的详细情况，但是打开后却是来自各方人的铺天盖地的关心、宽慰和恭喜。

        霍岸忽然觉得很嘲讽，他杀了风祺，却没有一个人指责他，甚至在他杀了他的队长——一位军校毕业，在幼星基地实习三年服役两年的优秀指挥后，他将被授予荣誉，被视为英雄。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杀人的人被怜悯，被杀的人却道歉，风祺，这是为什么。

        一周后，休假结束的霍岸向军事法庭提起了诉讼，他状告自己，杀了风祺。

        没人知道霍岸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霍岸自己都不太知道。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霍岸的诉讼被驳回，但却也引起了上层的注意，他们为霍岸安排了心理治疗。

        心理治疗的效果也一般，霍岸仍然固执的每天起诉自己，后来他找到了一条准则，联邦军人作战准则第七条。

        加上心理医生的建议，军事法庭让他被判处一年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其实就是让霍岸在除了执行任务以外在基地里做些打杂的工作。

        霍岸当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但也无奈进行。

        直到有一天，他正在从事义务劳动，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这是在惩罚自己吗？”

        霍岸转身看过去，却是陈绥在与他讲话。

        霍岸很确定自己没有资格与这样的人相识，于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您认识我？”

        “刺爪蟹这个项目是我跟进研究的，对你们的情况了解的多了一点，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你为什么这样做？”

        “没有什么为什么。”

        “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的，你应该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弥补，而不是自我惩罚、一蹶不振。”

        “可我还能做什么？他都不在了。”霍岸低下头，敛住眼里的无力感。

        “你要问自己，问问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陈绥说完，便走了，留下久久呆立在那里的霍岸。

        之后，霍岸不再消沉了，他仍然不接受自己的二等功，但他要为风祺申请一等功，明明最值得荣誉的是他，他才是真正阻止了灾难发生的那个人。

        但霍岸却屡屡碰壁，首先是风祺失职将那刺爪蟹带上了飞机，其次是人类对刺爪蟹的了解太少，仅凭霍岸一面之词，不能说明风祺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

        但刺爪蟹属于海洋生物，以霍岸现有的能力和资质完全参与不了人类对刺爪蟹的研究，他甚至没有觉醒精神力。

        后来，桑卓为霍岸指了一条路，接受二等功，有了二等功他就可以帮霍岸申请去军校，去特战系，觉醒精神力，等霍岸大五实习，按照计划人类差不多就要进行幼星海洋的研究，他就能作为新鲜力量加入最前沿的海洋生物科研。

        霍岸接受了。

        其实霍岸本身对精神力的感知能力不算低，但是因为霍岸是从地球军队中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战斗型军人，没有接受军校教育，在幼星几年也未想过要觉醒精神力，也没接受过这方面的引导，不过基本上在幼星呆的时间超过三年的人，都能顺利觉醒精神力。

        本以为一切顺利的桑卓，却没想到申请被驳回是因为一份精神力曾受损的报告，也就是那次刺爪蟹的精神攻击留下的创伤。

        军校因为这份报告，表示霍岸的感知能力本就没有到达标准，再加上创伤，不符合进入特战系的要求，所以裁定驳回请求。

        已经走到这一步的霍岸自然不甘停滞在此，于是经过一番协商，军校同意让其先进入战斗系，待到觉醒精神力后，再转入特战系。

        听完霍岸的故事后，蔺水沉默了很久，选了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

        “你的意思是，霍岸以后会进入特战系吗？”蔺水问。

        “应该吧。”游易调转话风，“所以你现在能理解我说的那第三种含义了吗？”

        “理解了一部分吧，不过那种情况就没有最优解吧。”

        “确实没有，电车难题吧，我是说一些没那么极端的情况，我觉得活着最重要。”

        “太沉重了，这个话题，游易。”蔺水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靶子。

        “但离我们很近。”游易用这句话给这个话题画上了句号。

        时前一这节课没有对游易和蔺水指导太多，这才给了他们两个上课开小差的机会。

        不过那是因为两人都有射击的基础，其他还是有很多人没有接触过，需要时前一一点一点纠正调整。

        快要下课了，时前一看着学生们参差不齐的进度，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

        于是时前一便记下了几个基础比较好的学生。

        等到蔺水和游易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的时候，两人便收到时前一发的通知，喜提两周旷课机会。

        尽管时前一通知的原话是，后面两节课都会围绕射击的基础进行教学，对他们的提升性不高，他们可以去做一些另外的训练。

        吃完饭，两人本来互相道别后就可以在此分道扬镳回宿舍躺尸，可惜蔺水多嘴了说一句话。

        蔺水吃完饭后见游易面前的食物也吃的也差不多了，于是便放下了筷子，说：“你也快吃完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游易精准捕捉到蔺水话中的字眼：“先走，去哪？”他以为蔺水要当卷王，去训练室训练。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面前的食物统统塞进胃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的说：“你不会要偷偷训练吧？！”

        蔺水听了这话一惊，难道游易上完一天的课还安排了晚上的训练？她可不能被游易偷偷超越！

        “我怎么偷偷，我光明正大！”蔺水嘴硬道。

        游易觉得自己猜中了蔺水的心思，于是也嘴硬说：“正好，我也安排了行程要去训练，那一起吧。”

        “一起就一起，你快点。”

        于是在这样的误会下，蔺水和游易两个本来都想回宿舍躺平的人，因为嘴硬被迫加了两个小时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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